伊恩在破晓时分醒来，感到筋疲力尽。在给自己注入一点活力后，他准备离开杜奈庄园，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离开。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剖析自己为什么感到如此不满意。你在期待什么？让每个人都崇拜你并忏悔？他去羽毛是为了谨慎，不是为了夸大自己的自负或要求道歉。尽管如此，他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渴望家人的认可——同样渴望母亲的尊重和爱。

伊恩把手缩成拳头。但我们更清楚，不是吗？

当他站在地板长度的镜子前做最后的调整时，蓝鸟跳到他的肩膀上并弯曲翅膀。“我们要跟杰曼说再见吗？”

伊恩解开腰带上的空储物袋，开始把它的开口扩大到一个比它深得多的大洞里。当伊恩弯下腰，把他打包好的手提箱提了进去时，煎饼状的储藏室从一只手上垂下。

关上储藏室后，他向蓝鸟点了点头。

杰曼在庄园的外围等着他。在获得了女族长打算让他使用的后门的信息后，他给杰曼的老板发了一条信息，计划在清晨送行。

他打开门——这是整个院落中唯一一扇真正有把手和铰链的门——踏上了长满草的黄色平原。伊恩继续往前走，靴子下面的霜皱了，最后他站在她面前。

“伊恩，”杰曼低声说，跳进他张开的双臂，拥抱着他。

“早上好，”他笑着往后退。她的手臂一直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得很近，以便能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

“你的眼睛，”杰曼说。“它们是蓝色的。”

伊恩笑了。他涂上一些欧里菲尔用来改变眼睛颜色的魔法泥，在脸颊下面涂上一点黑粉，让自己看起来更老。伊恩回忆起王子是如何用化妆来改变自己容貌的，他想，谢天谢地，我不需要像欧里菲尔那样的人那样进行同样的改变。当隐姓埋名时，拥有一张普通的脸是很有用的。

杰曼说：“我知道你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但我知道这只是你伟大旅程中的一个短暂停留。”。“伊恩，你太棒了。不管SPU和塞莱霍发生了什么，我都爱你。”

伊恩的思想干扰了她那富有感染力的欢呼。如果我把一个大陆毁灭了就不会了。

杰曼把手伸进书包，拿出一个包在白色餐巾里的包裹。“早餐，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机会去厨房寻求帮助。”

伊恩抓起包裹，包裹的轮廓一碰到他的手就变得清晰起来：一块松饼。

“谢谢。”

但杰曼并没有完蛋：她继续翻箱倒柜，直到找到她的素描本。她熟练地用手指沿着纸的侧面滑动，指甲拉着一张纸，纸稍微向上伸出。床单松了，在早晨宁静的空气中飘动。

“给你！”她喊道，睁大了眼睛的表情传达出她沉默的声音所缺乏的感情。伊恩小心翼翼地抓起那张纸，把它翻过来，露出一张用墨水画的素描。

伊恩几乎没看一眼，就把目光转向了日尔曼。“我也爱你。”他把手伸进夹克口袋，掏出一只黑色的小手镯，这是他送给戴安娜的那只手镯的复制品，只留下一颗比其他手镯更大的浅蓝色灵魂宝石。

“哇，太漂亮了。”杰曼从伊恩的手掌上摘下手镯，把它举到阳光下，光线穿过灵魂宝石略带半透明的边缘时扭曲了。“我以前从未见过蓝色灵魂宝石。”

“我也没有，”伊恩回答。这颗宝石是一项实验的产物，该实验利用蓝知更鸟的加工能量创造出一颗灵魂宝石。最终的结果是一块质量低劣的宝石，外观为蓝色黄玉：对战斗毫无用处，但却是珠宝的完美补充。

杰曼把手镯戴在手腕上，面带微笑，但一秒钟后她的笑容开始颤抖，嘴唇开始颤抖。她俯身靠在他的胸前，紧紧地拥抱他，一言不发地抱住他。

在寂静中，伊恩沉思着杰曼的素描。“杰曼……你为什么把父亲也包括进来？”

“他是家人，”她喃喃地说。“我为什么不包括他？”

“别客气。”

杰曼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女族长对你说了什么，伊恩？”

伊恩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谈到他是如何从摧毁他人中找到乐趣的……从摧毁母亲中。”

杰曼哼了一声。她环顾四周，然后踮起脚尖走上前，对着伊恩的耳朵低声说：“我瞧不起那个女人。”

“为什么？”

“父亲需要帮助。相反，女族长把他放逐了。不管她告诉你什么，我相信这是因为父亲娶了母亲。”

杰曼往后一靠，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可能不应该浪费时间讨论这个问题：你得走了。”

“对。”

“记住：你的家人爱你——我们所有人。”

“是的。”

杰曼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一拳，她的目光转向蓝鸟。“你会保护他的安全，对吗？”

“我会保护伊吉的安全！”

杰曼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欢乐。“尤杰尼，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绰号的？”

伊恩翻了翻眼睛，咧嘴一笑，然后开始向东南方向离开院子。“好吧，我终于要走了。”

杰曼挥手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打开了通往杜奈庄园的门，咔嗒一声关上了门。

我永远不知道如何恰当地说再见，但是…这很好。

因为伊恩的任务是谨慎地旅行，所以他不能使用德克曼四处走动——至少不能在人们会记得的地方。任何一个近距离的从业者都能看出他很重要，但只要他隐藏自己，并试图避开拥有强大从业者的人口中心，SPU的初级从业者代理人似乎认为他会没事。

我最后一次像常客一样四处走动是什么时候？伊恩想知道。他认为这可能是他在法萨里峰会上前往法萨尔市的时候。我想那其实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穿着牛仔裤和运动衫，正面绣着“苏西技术学院”的白色字母。伊恩头戴一顶羊毛帽，头戴一个圆珠笔，下巴上戴着一条笨重的冬季围巾，穿着冬季夹克，戴着一双轻便手套，他自信没有人会认出他来。他考虑将蓝鸟从伴奏模式中解救出来，并将格言变成一块谨慎的手表……但他决定不这么做。他很满意这只纸薄的鸟把自己折进夹克里面。

在离开杜奈飞地之前，他把他的油彩放在空荡荡的储藏室里；现在，他的口袋里有了一个新的油彩。这个设备是一块空白的石板，只是因为它连接到一个有几千个极光的账户，足以让他在几周内不出意外地四处走动。

该名男子以伊恩·鲍德温（伊恩鲍德温）的名字登记，伊恩·鲍德温来自沙特拉丹，27岁，父母去世，为他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伊恩没有接受高等教育，而是决定探索世界。

或者类似的。老实说，伊恩希望没有人对SPU为他准备的幕后故事要求太多。

与有争议的西方不同，凯斯特全境的边境控制相当放松，每个州都流入另一个州。世界各地都有共同的货币和管理非洲大陆的共同法律；关键的区别在于地方行政的本质。据伊恩所知，凯斯特有这么多独立国家的唯一原因——就这一点而言，世界其他地区也是如此——是因为实践者：权势者想要统治，想要财富和威望，因此他们坚持自己近乎象征性的立场，而权力较小的人则承担着日常繁重的工作。

伊恩不会抱怨的，只要这不妨碍他去格诺斯特寻找所谓的亡灵巫师。

新的地图上有一张凯斯特地图。虽然他不愿意冒险实际连接到分布式网络，除非绝对必要，但他满足于使用静态地图将他的步骤引导到最近的云彩终端。

如果我沿着人行道再走十分钟，我就会看到它。

果然，终点站很快就出现了。标牌是用斯威士兰语写的，下面有一个较小的米诺斯语译本。伊恩走向车站的路线图。

“乘坐10号线前往花梨市，”值班SPU通过量子信道传输。“在避免在羽毛的首都停留的同时，它应该更快一些。”

伊恩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没有大张旗鼓地登上了气垫船。他能感觉到痒开始折磨着他，但他一直忙着看着窗外，想着一旦他到了诺斯特，他将如何找到难以捉摸的库林·文特雷贝尔。

“云彩”号以羽毛般的姿态穿过的少数几个城镇让伊恩想起了朱庇特（木星），这些城镇有着鲜明的白色曲线，尤其是一个城镇，它的双腿与悬挂在塞浦路斯湖上方的朱庇特（木星）的反重力技术一样，高高耸立在一条河上。然而，大部分旅程都是由单调、长满青草的平原组成的。

伊恩从口袋里拿出杰曼的画，展开它，放在他面前的火车车厢桌子上。在一支黑色的墨水笔下，他可以看到他家里未被抹去的铅笔轮廓。每个人都被画得非常详细，尽管是用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眼光：母亲和父亲看起来都很年轻，几乎和他们的孩子一样大，而朱莉娅阿姨和杰曼可能是姐妹。

而且大家都很高兴，；无忧无虑的素描中的轻浮是伊恩一生中从未从严厉的母亲那里看到过的，更不用说他几乎不认识的父亲了；即使是茱莉亚阿姨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有一种更为算计的气质。仿佛杰曼吸引了所有人，仿佛他们看到了和她一样的世界：一个充满机会、爱和希望的地方。

这幅画有一点是不可能的，与现实不可调和的——这让他心痛。

两小时后，量子通道传来了消息。“你需要在下一站下车，然后转乘到格诺斯特中央车站的路。”

伊恩在座位上伸懒腰，把自己裹起来，重新穿上冬衣。他特别小心地穿上夹克，确保不会露出粘在里面的蓝知更鸟的形状。

当气垫船停到下一个终点站时，伊恩下了车，很快发现自己坐上了另一列火车，穿过苏瓦沙漠向东北方向行驶。这趟旅程停得很少，路过得很快；不久，他们离开了桃色的沙滩，开始在草地和薄薄的积雪上旅行。尽管悬停鸟在沙漠的沙滩上飞得很远，伊恩还是发现一群羚羊躺在岩石和灌木露头的树荫下。

当他们接近格诺斯特的首都莫里纳波尔时，气垫船开始掠过让伊恩想起SPU的建筑物。毫无疑问，莫里纳波尔的摩天大楼和现代玻璃可以在任何其他东部首府找到，但该州的其他建筑看起来可能是200多年前用普通的砖混砂浆建成的。与多瑙伊庄园不同的是，格诺斯特的建筑感觉很古老，看起来很时尚。

伊恩在飞机进入首都前停了几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起眼的居住区，但服务提供商已经为他下一步的去向制定了计划。

伊恩穿过稀薄、拥挤的泥泞街道，直到他看到一座用淡蓝色木材建造的不起眼的小房子。伊恩能感觉到里面有三个人：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从他们活力签名的大小和质量上看。

“就是这个地方？”伊恩问。

“是的，斯凯阿伦。乔和波什·文德拉顿拥有这家公司；他们也是我们的代理人。”

“那孩子呢？”

“只是个孩子。”

伊恩哼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