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煜点点头。
那本是他自己用来提神的水,特意加了一些辣椒汁,避免自己看书的时候睡着。
谁知道苏玉锦竟一饮而尽,丝毫不等他的解释。
苏玉锦瞬间被辣得满脸通红,喉咙火冒三丈,双耳充鸣,两眼昏花。
“水,快给我水。”苏玉锦辣得泪眼汪汪,鼻涕眼泪一起流。
崔煜赶忙从一旁取了个新杯子到了一杯清水递了过去。
苏玉锦嫌不过瘾,直接端起水壶咕咚咕咚地喝。
终于,苏玉锦恢复正常。
她转头看向崔煜,问道:“你为什么连喝水都要放辣椒?难道你知道我会来故意整我?”
崔煜听着她一连串的责怪并不接话,只是缓缓从书桌下的抽屉里寻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
“擦擦。”
苏玉锦也意识到自己还在流的鼻涕。
接过手帕展开,白净的手帕只绣着一小段的竹子。
此外,再无任何修饰,倒确实像崔煜的风格。
只是,这两段竹子格外生动,也不知是谁技艺这般精湛。
苏玉锦记得,她第一次在苏府碰见崔煜,也是被他整蛊,他也是递了一条帕子过来。
当时,自己还怕他赖账不还,不肯用。
但自己看在他诚恳道歉的份,还是用了。
今天,他休想再用一条帕子就把自己打发了。
苏玉锦十分用力地把自己鼻涕醒完,然后恶狠狠地对崔煜说道:“你别想用一条帕子就打发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崔煜见她鼻子通红,气得跳脚,也不作声,只安静地坐下。
苏玉锦一看:嘿!还不理我?
苏玉锦起身走到他身前,不要脸地伸出手:“你欠我的一百二十五文钱还没还呢?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说也该翻一倍了。”
崔煜恍若未闻,继续研究手中的图谱。
苏玉锦见他没反应,弯腰问道:“你不会不打算不还了吧?”
崔煜无奈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书,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放到了她的手。
看着她认真问道:“还有何事?”
苏玉锦眨眨眼睛,疑惑问道:“都给我?”
崔煜:“嗯。”
说罢,他继续捧起书看了起来,目不斜视地说了句:“若是无事,自行出去。”
苏玉锦听完,嘴巴张了张。
好气!
他就跟撵叫花子一样把自己撵走。
当她苏玉锦是什么?叫花子吗?
苏玉锦将钱袋狠狠一摔,生气说道:“崔煜,我不嫁你了!”
崔煜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继续看书。
苏玉锦见他这个态度,摔门而去。
一路边走边骂:“崔煜,你个狼心狗肺的,老娘高估你了,若不是看你找的可怜,老娘才不留下。”
“如今看来,选择留下果然是个错误。男人都不可靠。老娘好心过来和你商量事情,大中午顶着大太阳回来我容易嘛,你倒好,还给我递一杯辣椒水。”
“这就算了,你还当我是叫花子,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还不道歉。”
“你当我是什么?你可以呼来喝去的宠物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哎哟!”苏玉锦走着走着,和一个人撞。
苏玉锦揉了揉撞红的脑门,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正是茗花。
茗花低头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苏玉锦气鼓鼓说道:“别叫我夫人,我不是!”
说罢,她袖子一撩,绕过茗花,大步流星地离去。
嘴里还喃喃有词:“今天都是个什么倒霉日子。”
茗花见苏玉锦火气十足,十分疑惑,一步三回头地朝书房走去。
崔煜寻了新的纸张,用笔墨描摹了一遍女童的样子。
忽然听见三声敲门声,头也不抬地问道:“还有何事?”
茗花抱拳行礼:“侯爷,他们四人皆一语不发,皆不肯说最后一人的下落。”
崔煜听闻,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知道了。”
崔煜拿起已经风干的画,递过去给茗花,吩咐道:“去查查文家当年的这位女童的资料。”
茗花接过,应了一声,却不退下。
崔煜疑惑抬头,问道:“还有何事?”
“侯爷,夫人好像把她刚收拾来的东西又搬走了。”
“为何?”
“属下不知,只是刚刚属下碰见夫人。夫人说不要叫她夫人,她不是。”茗花一边说一边观察崔煜的脸色。
接着问道:“侯爷,您是不是惹到夫人了?”
崔煜看了看被她喝光水的杯子,被她扔在地的钱袋和手帕,摇摇头:“没有吧。”
“那您是不是跟夫人说了什么?”
崔煜这才想起来苏玉锦的那一句:“崔煜,我不嫁你了!”
崔煜眉波微皱,若有所思。而后,缓缓抬头,问道:“茗花,我是不是钱给多了?”
茗花十分疑惑,她家夫人还会嫌钱多?
这怎么可能?
“侯爷,这话怎么说?”
崔煜慢慢回忆道:“她刚才问我要第一次弄坏她梯子的钱,一共一百二十五文,我却把整个钱袋都给了她。她要一百二十五文,我却给了五百两。”
茗花:……这怎么说?夫人应该开心才对。
“侯爷,估计是因为别的事情。”因为她家夫人不可能嫌钱多。
“那难道是因为她喝了一口辣椒水?”崔煜疑惑问道。
“她方才渴了自行端起我提神醒脑用的辣椒水就喝了,可此事错不在我,她为何同我生气?”
茗花:……我也想知道。
“侯爷,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事?”她们夫人不可能这么小气,跟一小杯辣椒水过不去。
“那难道是因为这块手帕?”崔煜说完,点点头,“对了,你们女孩子经常会因为一块手帕拈酸吃醋。”
茗花看了一眼地的手帕,面清晰的一段竹子十分显眼地展露在外。
这正是三年前崔煜的表妹崔莹来府中送给崔煜的,崔煜接过之后随手就扔进了抽屉。
刚才见苏玉锦流鼻涕,就随便拿了一个递了过去。
茗花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崔煜,问道:“侯爷,您怎么能把表小姐送您的手帕给夫人用呢?”
崔煜也意识到自己做法或许有些不妥,无奈摇摇头,说道:“你们女人真麻烦。”
说罢,起身离去。
茗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侯爷你去哪?”
崔煜头也不回地丢下两字:“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