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品茗大会(3)(1 / 1)蜜桃乌龙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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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舒妃“英勇就义“的壮举,杜襄儿这样的凡夫俗子,实属不能理解。

傻白甜如郑漪漪,有静妃的前车之鉴,尚且知道燕惠帝冷心冷情,薄情寡义。舒妃今日的飞蛾扑火,就算感动了皇帝这棵歪脖树,感动了一时,感动不了一世啊。

更何况,感动不是爱啊。

一根筋的傻姑娘,何必要自我感动呢?

一滴汗水顺着鬓角滑落腮边,顺着脖颈流了下去。北风一吹,流过汗的地方冷飕飕的。

然而血液中的燥热却越烧越旺,像是点燃了一把大火,随时将她推向万劫不复。

杜襄儿咬了咬牙,从前只是在小说电视剧里看个热闹,觉得古代制药水平不高,中了这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

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身体力行地认识到,这玩意儿是缺了大德啊。

傅太后是个狼人,为了抱孙子,连给儿子和他的小老婆下药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目前自己的位置在御花园,距离幽磐所大约还得步行一公里,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不足以支撑走回去。

所以皇宫的占地面积这么大,为什么没有共享单车啊!

耳朵热得快要滴出血来,杜襄儿心一横,左右环顾确定四下无人后,猛地纵身跳入琼玉池中。

透心凉,心飞扬。琼玉池的水冷冰冰的,是彻骨的寒冷啊。

作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搁这冬泳呢。

冷水涌入鼻孔,呛得杜襄儿打了好几个喷嚏。

琼玉池的水并不深,以杜襄儿的身高,需要踮踮脚才能才能踩到底。小学的时候学过几天蛙泳,再加上借口贴秋膘囤积的脂肪,沉是沉不下去的。只是……

鞋袜湿透了,脚心一凉,随即一阵疼痛的痉挛从右脚脚底传来。

祸不单行,冬泳最怕的就是抽筋吧?

调整了一下呼吸,杜襄儿试图让整个身子悬浮在水面上。当年她的游泳教练曾经说过,在游泳的时候,如果没有力气了,除了上岸这个选项外,还可以选择调整成仰泳的泳姿。

眼睛和耳朵也进水了,杜襄儿强忍不适,闭上眼睛祈祷自己善有善报吉人自有天相……

“扑通“一声,似乎不远处有重物入水的声响。顾不得是谁来与自己前来竞争第一届琼玉池杯冬泳冠军,杜襄儿屏气凝神,右脚缓缓拨动水波。然而还没到弯道冲刺环节,就被对方抱了满怀。

随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人中传来!

“疼疼疼!“杜襄儿睁开眼睛,手臂也借着不讲武德的对手浮了起来。

“还好你自己醒来了。“湛飞白头发湿漉漉的,几缕发丝从发髻中滑落。分明是狼狈的,一双桃花眼却明媚勾人,嘴上也不忘调戏道:“不然的话,我就得考虑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湛飞白,你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杜襄儿便发现这个问题很多余。这麻烦精是燕惠帝的忠实狗腿子,任意出入皇宫,对他而言不是问题吧。

“为了救我的小西施啊~“湛飞白骚气地向她抛了一记媚眼,却被杜襄儿回以冷漠的白眼。

“讲真,不是我想跟你鸳鸯戏水,“湛飞白无视了杜襄儿凉飕飕的目光,可怜巴巴诉苦道:

“你那六位姐姐,每天在我的院子里吃喝玩乐,还要建棋牌室……我说让她们自食其力,可她们娇气惯了,什么也不会干……因为这件事,我每天快被我老爹和我娘骂死了。”

“啊?”自己本是好心,没想到是却增加了湛家的经济负担。杜襄儿不免有些愧疚,刚想开口道歉,耳际却忽的一阵温热。

“我这么可怜了,给点报酬不过分吧?”湛飞白偷袭成功,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燥热感刚刚平息,又被他轻易勾起。

星子似的眸子,水珠顺着挺拔的鼻梁,滑向饱满的唇珠。唇瓣一张一合,贪婪而可恶,理应受到惩罚。

惩罚的方式是什么……杜襄儿混沌不清着,凝视着那两瓣惹人生厌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没错,胆大包天杜襄儿,她A了上去!

“杜……”湛飞白大惊失色,就好比自己只想偷个塔,没想到反被对方直接偷了水晶。

emmmmmmm……她这是在啃树皮么?

被杜襄儿的不得其法气得好笑,湛飞白环住她的腰肢,悄无声息为她渡气。

奇怪,她的脸为什么越来越红了?

为了改善用户体验,湛飞白夺回主动权,抱着迷迷糊糊的杜襄儿靠在池壁上,靠本能驱动二人寻求着欢愉。

吸引,靠近,纠缠,再一次反复,抵死缠绵……

揉碎盛放的玫瑰,点燃破败的松枝。

“等,等一下……”在理智行将散尽之际,凭借自身最后一丝清醒,杜襄儿推开了湛飞白,低喘道:“带我去见……任锦欢……求你……”

“求你”二字的尾音染了颤音,酥得湛飞白身子都麻了半边。她少有这般脆弱的时候,今天居然肯伏低做小,不对劲啊……

察觉到她的异样,湛飞白急忙将她捞出琼玉池。白嫩的掌心有几痕红肿的指甲印,是她刚刚在水里,自己掐出来的么?

事不宜迟,湛飞白抱紧怀中面红耳赤的杜襄儿,三步并作两步赶往幽磐所。

“疾闪大人,您怎么……”任锦欢正在东耳房整理针线,看到嘤咛不断的杜襄儿和胸前被抓得乱七八糟的湛飞白,瞬间一切都明白了。

“我这里不安全,您带着杜小主,跟我来吧。”

杜襄儿醒过来时,已是日薄西山了。

“杜小主?”任锦欢守在床边,关切地探了探她的额头。

“任姑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杜襄儿挣扎着起身。正如她在阳明殿前苦苦思索而不得解,破解问题的关键,应该就在于任锦欢这把钥匙。

“杜小主,您回来以后,我擅自做主,喂你饮了酒酿。”放弃了“奴婢”的称呼,任锦欢替她收拢了一缕耳后的碎发:

“芰荷身上携带的‘倚梅’,是一种特制的香料,遇冷则散,遇热则聚,遇茶则燃,遇酒则化。”

“倚梅”名字起得挺别枝,怎么挥发起来这么缺德呢?况且与她了解到的桥段不同,酒是解毒剂,茶反而是催化剂了?

“杜小主莫怪,这香,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的。”

“去年?”

“去年静妃娘娘的那杯践行茶,是我奉太后娘娘的旨意,亲手送到宫门,看着静妃娘娘饮下的。而芰荷,则一路侍候着静妃娘娘,送入了将军府的新房。”任锦欢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讲述着旧事,眸中汹涌着无法克制的凄凉。

杜襄儿打了个哆嗦,她只是个容貌智慧都堪称平平的普通人,最多只会在幽磐所偷懒摸鱼,哪会细想深宫之中,陷阱重重,命如草芥?

“镇国将军本就性情暴戾,更何况静妃娘娘被用了那阴邪之物,多半怀疑她是陛下派来的奸细。自那之后,我便自请去了坤宁宫。”任锦欢凝视着她。

“我今年二十三岁,还有两年,就满了放出宫的年纪。如果不是季……疾闪大人的拜托,我本想安安生生度过这两年。

我是个最怕麻烦的人,做人的原则永远是‘明哲保身’四个字,可唯独静妃娘娘这件事……我只想以后出了宫,做点小生意,在自家设个灵位……用我余生,向静妃娘娘赎罪。”

“锦欢。”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杜襄儿靠在任锦欢的肩头,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你的名字,很好听。”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谢谢杜小主,我……”

“那杯茶,你是不知情的吧?”杜襄儿自言自语道:“假如知情,以你的聪明,多半会趁着人不知鬼不觉换了那杯茶,或者,想尽办法顶替了芰荷的差事。”最后一句推测,几乎就是笃定。

任锦欢一愣,喃喃道:“杜小主,您就这么信任我?”

“因为就在刚刚,你试图阻止我踏入同样的错误。”杜襄儿勾起一抹微笑,半个身子的重量放肆地倚靠在任锦欢肩头。“忘记了么?就在阳明殿前,你在我手中写的字。”

第一时间判断出杜襄儿身陷漩涡,任锦欢义无反顾,选择了最不利于她自己的选择。

所以,有能力明哲保身,却偏要逆流而上的人,才难能可贵啊。

杜襄儿仰头,窗子里泄入一片清辉,月亮升起来了。

可这满宫之中,逆流而上的,又何止任锦欢一个呢?

拖着沉重的步伐,舒妃行至云舒阁门前,便有人替她披上了披风。

“是你?”舒妃定睛一瞧,季旺一言不发,只是蹲下身子,替她整理好凌乱的下摆。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跟本宫说么?”舒妃看他低头不语的样子,胸腔忽然起了一阵莫名的怒气。

“当初是你苦苦哀求本宫,不要接近陛下,可今天……”

“那奴才是否该恭喜,舒妃娘娘得偿所愿?”季旺抬头,眼圈逼得通红,血丝充斥其中,却不肯落下泪来。

“小旺子……?”被他过度反常的反应吓了一跳,舒妃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季旺苦笑,“当初姚家救命之恩,季旺不敢忘怀。姚家费了力气送我入宫,搁在您身边伺候,我更是感恩戴德。恩深似海,季旺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般了。”

他是独子,自小没有姐姐,身世坎坷曲折,于是把这位姚家大小姐看作姐姐。可这位大小姐——也就是舒妃姚舒澜,偏偏不肯领他的情。

君王之心,冷若冰霜,坚若磐石。即使姚舒澜再一腔孤勇,也不可能改变这位冷血帝王的凉薄。

他不愿让视之如姐的舒妃去撞得头破血流,可今天发生的一切……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季旺……”舒妃静了一晌,道:“扶我进去吧。”

“娘娘,疼吗?”

“……从明日起,你便进殿伺候吧。”

夜静悄悄的,只听见呜咽的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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