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5章 暗访长乐院(1 / 1)蜜桃乌龙兔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子曾经曰过,君子不博。

历朝历代,赌博因其对财富积累的恶性掠夺,长期被划归为严重触犯律令的红线行为。然而赌徒们每每以“小赌怡情”为借口,瘾君子们前赴后继,为赌博行业的日益壮大添砖加瓦。

在此,幽磐所棋牌室的负责人杜襄儿向各位郑重声明,打牌不赌博,赌博不打牌。玩牌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话说回来,北燕的地下赌坊之所以屡禁不止,除了瘾君子们的疯狂,也有不少幕后黑手的操纵。

就比如说,杜襄儿一行人随着季旺的步伐来到了炎都的中心街区怀仁坊,只见季旺四下张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露出和郑漪漪同款天真表情:“许久没有出宫,长乐院好像不在这一片了,是换地方了吗?”

说好的赌场高手呢?杜襄儿嘴角抽搐了下。

莫非长乐院始终践行着传说中大隐隐于市的营业理念,隐秘到赌徒都找不到门的那种?

如此一来,别说顺藤摸瓜,连瓜在哪里长的,都全无所知啊。

“不急。”湛飞白从怀中掏出一只绿色锦囊,道:“我早就料到季旺会找不到长乐坊的具体位置,因此提前询问了另一位炎都百事通。”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湛飞白志得意满地从锦囊里掏出一张……白纸?

“看来这炎都百事通,也有不通的事啊。”杜襄儿嘲笑着。自以为是觉得提前预判了季旺的操作,还不是被其他人预判了他的预判?

白纸被黑着烟的湛飞白翻来覆去,下下反复观摩了许多次,怎么也瞧不出个门道。

不应该啊,好歹自己回在面铺和白术喝茶谈心,也算达成了亲切友好的合作关系,就打听这么一点小事,他没理由欺骗自己吧?

“阿,阿嚏!”冷风中,郑漪漪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的披袄,小声嘟囔道:“好冷啊,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

“等一下。”季旺指着湛飞白手中揉得皱巴巴,白纸不小心被吐沫沾湿的部分,隐隐约约透出了字迹。

很好,这波是白切黑的胜利。

根据这白纸泡在水中显现的字迹,四人来到了怀仁坊的会仙楼。

会仙楼,顾名思义,是坐落于怀仁坊的酒楼。名字看去似乎很高大,但价格对中低端消费者比较友好,比如郑漪漪点的这道海参米粥,除了没有海参没有米只有清可见底的粥汤,两文钱的标价堪称良心。

“小二哥,向你打听个事。”杜襄儿无视一旁抱着碗喝粥的郑漪漪,叫住了小二道:“你知道‘春和景明’吗?”纸说了,这便是前往长乐院的暗语。

小二怔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回道:“客官,您里面请。”

四人跟着小二的步伐,自会仙楼的大堂穿过,绕过后厨,到达了后院。随即,小二麻利地将后院院门打开,带领四人左右周旋穿梭,终于在一家民宅前停下了脚步。小二恭敬地做了个揖,请四人先进去。

湛飞白推开宅门,灰墙黑瓦,院中空无一人,只种了颗两人来高的柿子树,树仍有不少未融化的积雪,看起来冷清清的。四人刚踏进去,身后的小二突然将宅门反锁,随后重归寂静。

“襄儿,我觉得……有点害怕。”郑漪漪仅仅拽住杜襄儿的衣角,这宅院古怪得很,只怕走错一步,就被杜襄儿弄丢了。

杜襄儿神经紧绷,不知今日在这里,究竟是长乐院默示录,还是炎城81号?

“季旺?”湛飞白拍了拍季旺的肩膀,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有些奇怪。

“……好。”季旺回过神来,指了指东边的厢房,道:“走这边。”

———————————————————————————————————————

杜襄儿半信半疑地跟着季旺,推开了东厢房那扇陈旧的房门。房内陈设一应俱全,墙挂着副温文儒雅的不知名老头画像,古色古香,屋中间搁着张红木桌案,并着四把红木椅子。

桌案放了盆硕大的绿植,开着杜襄儿不认识的小黄花,四五朵簇拥成一团,花形与桂花有些类似,散发着奇异的芳香;另一侧摆着个香炉,炉内焚着袅袅的熏香,高雅脱俗,与炎都的高档酒楼的雅间别无二致。

“四位贵客光临,罗某有失远迎。”屋内闪出了个胖胖的身影,来人大约三十多岁,嘴一撇小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就是罗旭?”杜襄儿见这位中年男子自称姓罗,下意识将他与长乐院的赌场经纪罗旭联想到一起。

季旺摇摇头,道:“不是他。”

来人似是十分惊讶,笑意更是深了三分:“原来各位和我们罗老板认识啊,在下罗二,斗胆称罗老板一句恩师。”

“罗二,我们四人今日到此,就是想来长乐院松快几把。”湛飞白开门见山。

“不忙,诸位贵客,就算您与我们罗老板相识,也不能坏了我们长乐院的规矩。”罗二从桌案下掏出一只小木盅,道:“想进长乐院快活,得先在这‘扑卖’中,三局两胜,赢了罗二才行。”

所谓“扑卖”,指的就是律法规定仅有冬至与新年开放的“关扑”活动。是以钱币为赌具,猜测钱币的“字”与“幕”,猜对者即视为赢家,可以折合钱买物。只是这厢房内并无贩售之物,因而猜“字”与“幕”定下的胜负,即为去往长乐院的通行券。

从杜襄儿的角度看,这“扑卖”的赌博方式,大约和现代社会,掷硬币猜正反面差不多。然而被数学摧残过的现代人都知道,掷硬币正反两面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每次抛掷都是随机事件,且连续抛掷也不存在关联性,想要在短短三次抛掷硬币中准确猜出正反面,属于小概率事件。

“对了,”罗二补充道:“历来赌院不许女人参赌,所以这扑卖之事,二位姑娘,请稍事歇息,观扑不语。”

生有反骨的杜襄儿呲牙,她向来主张男女平等,怎么就不能参与了?

付了赌资,只见罗二往木盅里迅速丢入两枚钱币,下摇晃一番,钱币在木盅中来回翻滚,最后被重重扣在案。

“湛飞白,听我的猜一字一幕!”杜襄儿抢白道。既然正反面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雨露均沾,总该不会出错了吧?

湛飞白依言照办。盅盖揭开,很不幸,左右两枚都是明晃晃的“幕”。

三局两胜,他们已经输了第一局,剩下的两局,如何才能做到全胜呢?

木盅摇晃,随即第二次扣在桌案。众人屏气凝神,寄希望于专心听盅的季旺。

“罗二。”季旺淡淡道。

“翻倍。”

“翻倍?”罗二追问道:“您的意思是……”

“这局胜了,第三局不必再比;这局输了,我们直接认输。”

“哦?”罗二的笑容中透着些许敬意:“您的猜测是……”

“左下为‘字’,右下为‘幕’。”

看似和一局的结果极为类同,季旺不仅说出了两枚钱币的“字”与“幕”,连其对应的位置分布,都研究得头头是道。

盅盖一开,两枚钱币果然如季旺所言,分毫不差。

罗二拱手称好,正欲伸手将木盅收回,却被季旺轻轻按住。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枚钱币中,方才在左的那枚是正常的,然而右边钱币的另一面,同样是‘幕’吧。”

季旺点了点案台,举重若轻地抛出更惊人的结论。

右边钱币被郑漪漪急忙翻过来,赫然,也是“幕”!

罗二有些惊诧,折损在这入门之局的赌客不胜其数,三局两胜的倒也不少,只是能听出其中一枚有问题的,还是头一遭。

“罗某冒昧,可否告知在下,贵客您的身份是……?”罗二毕恭毕敬地拱手,他与罗旭学习博术将近十年,却仍未完全习得听盅辨物之道。眼前的青年看似平平,绝非世俗常人。

“免贵,只是个赌徒罢了。”季旺自嘲地笑笑,“罗二,烦请前方带路吧。”

———————————————————————————————————————

罗二在桌案后捣鼓一番,东厢房的柱子便从中间自动裂开,石缝中有个拳头大的凹槽,罗二小心翼翼地将方才的木盅严丝合缝地放入其中,众人眼前的墙壁一阵轰鸣,一条幽深的密道映入眼帘。

这长乐院的保密措施做的,来赌博跟来盗墓有的一拼。

顶着被三位赌博小白敬仰的“赌神”光环,季旺走在了第一位。

“阿季……”在他身后郑漪漪忍不住出了声,替大家提出了共同的问题:“刚刚的那两枚钱币,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个啊,”季旺眼中盛满温柔,道:“差别微末。我的一位旧友曾经教过我——‘字’多为骤雨狂风敲窗之音,‘幕’常有逆水行舟击石之声。由此推断,十有八九。”

“原来是这样啊。”不明觉厉三人组不明觉厉地点点头,不明觉厉地为季赌神鼓掌。

“还有,那枚造假的钱币,是当年的我伙同那位旧友,一起放进去的。”

?!

四人相顾无言,待行到了密道的出口处,罗二道一声别过,折身向反方向走去。

眼看就要揭开长乐院的真面目了,郑漪漪或许陷入了对季旺赌神光环的闪烁中无法自拔,自顾自向前走去。无巧不成书,和一位粗布长衫的中年男性撞了个满怀。

“对不……爹?”

说巧不巧,迎面走来的不正是郑漪漪的亲爹,尚书右丞郑大人吗?

一行人与郑大人大眼瞪小眼。

欢迎收看由北燕卫视出品的大型亲子节目《爹你去哪儿》,嘉宾郑大人、郑漪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