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这样的念头,直到莫大先生过来刘正风依旧在不停的猜测。
一时间,他心中不由生出许多想法,又摇头不去理会。
还是把这些是非交给师兄去罢,当然也包括眼前这小子……刘正风想起前几日的场景后,顿时心中一痛,金盆洗手之意愈发强烈了,颇有些心灰意冷。
直到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道观处,现出林平之扶住他爹娘的身影,这才跟上走过去的师兄莫大先生。
有一点那神秘人说对了,正如那神秘来客所说,衡山派在这一场交易中为林平之做的太多了,倒不是林平之传来的消息不重要,衡山派不看重他刘正风性命。
而是以林平之的身份配不上让衡山派这般用心。
黑夜中,刘正风心思翻滚,想起了昨日莫大先生嘱咐的话来。
“三师弟,经这一遭,我知你多半退隐之心已定,只是这林平之身上干系甚重,多半值得你为他出手一遭,就是不为了衡山派,也可为你刘门留下一丝香火情。
这林小子和我那日相见时,虽然未曾说出他的消息来处,但这等精确的消息岂是他一个破家的年轻人可以得到。
多半是某些人,想要通过他的手来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比如少林。”
“他们这些人在这江湖中做既得利益者已经太久了,又岂能允许多一个五岳剑派来分这张大饼。
而且一直以来就隐隐约约的有传言说,这同在嵩山的两大门派,一在太室山,一在少室山,其中关系颇有些暧昧。
少林又怎会允许嵩山派翻身做主。”
“昔日间,这林小子的曾祖父林远图是从南少林还俗,创下福威镖局诺大基业,虽靠了自己的手中剑,但估摸着也不乏少林的默许。
才能让林家在人才凋敝的情况下,一直存在到如今。
也只有余矮子那样为我正道众派不屑的货色,才会不明其中关节,敢灭了林家满门。
将来想必即使林平之不能报仇,他们亦当没什么好下场。”
“此番,他们既然借林平之出手相助我们,那我们也得拿出相应的态度来,做的让人寻不出短处。
而且,这林小子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能耐,假以时日,十有八九又是一个林远图,这也值得你用心对待了!”
呵呵,又一个林远图么,师兄对他的评价倒是不差……一路看着前方三人走过来,刘正风看着在林震南夫妻面前满脸孺慕的林平之,不由一笑。
谁又想得到,这小子一路从福州城而来是多么的狠辣,沾染了多少血腥。
几人见面后,也不及多说,莫大与林平之二人各自扶了林震南夫妻,一边寒暄,一边匆匆往回赶。
直到一路来到衡山城中林平之的那处小院,几人才纷纷放心下来。
今夜这一番际遇之奇,林平之固然从来未见,莫大先生师兄弟二人亦是颇为惊疑。
稍事歇息,林震南在林平之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这短短十天左右,他已经被余沧海折磨的有些站不起来,见了莫大先生,忙上前便是深深一礼,道:
“多谢莫大先生百忙之中前来营救林某一家,林震南感激涕零,他日若有需要之处,必当衔草结环以报。”
口中说着,他已是在林平之的搀扶下深深弯下腰来。
不同于林平之的懵懂,常年累月行走江湖的林震南远比林平之明白这些人的分量。
他刚刚在内室中也只是听林平之简单说是帮了衡山派解了一个难处,不及多问,这一会人一获救,心中就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自家的儿子自己知道,一时间他生恐儿子为了救出自己夫妻二人,答应下了什么危险的大事。
若真是如此,也只能舍下这一张脸面,只盼能求的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来替代,再不济这危险也来的轻些。
“林贤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见林震南欲行大礼,莫大忙含笑应了声,接着袍袖一抖,一道无形气劲已是生出,让林震南再也拜不下去。
他见林震南夫妻二人一脸惴惴不安,心中一转念就想到了其中关节,顿时大笑道:
“林贤弟不必多想,前些时日我衡山派刘师弟遇上了一大劫数,多亏了林小兄弟才得以挽回,正是感激他的恩惠,才有了老儿我与师弟今夜出手。
林家有麒麟儿如此,当真令人艳羡。”
见林震南夫妻二人一脸茫然,情知他们是此刻不方便去问儿子,便又道:
“今日时日已晚,在下师兄弟二人却是来不及为贤夫妻备下宴席接风洗尘,只能待来日二位伤愈再来相请,便先告辞了!”
言罢,这老儿洒然一笑,便已离去。
另一边刘正风见此,亦是向他们点点头,拱手告辞。
林家三口此刻已进入衡山城,量也没有什么人再敢轻举妄动。
……
这师兄弟二人一走,还不待林平之将父母扶回床边,就见父亲林震南已是迫不及待的问起究竟,而母亲的脸上亦难掩担忧,当下便是一笑,从头开始和父母说起了这些时日里的风风雨雨。
看父母时而担忧,时而骄傲,林平之不由陷入了沉思……
自己自宫习剑的秘密应该没被父亲知晓,自从那一日看过辟邪剑谱后,林平之就深知自己的父亲多半是一直在遵循着曾祖父的遗训,不曾翻开过辟邪剑谱。
只因那辟邪剑谱只要是习武之人翻开之后,就九成九抵抗不住它的魔性,而自己也不过是靠了十方镜才能维持清明。
父亲若是看过,又怎么会只有往日的那三脚猫功夫,惹得自己还以为这世界上最厉害的高手也应该不过如此。
当了二十年的井底之蛙。
唔,这想法,好像有些对不住爹呢……
“平儿,你怎么了?”
许久,林平之的耳边响起父亲的问询,他才发现自己的讲诉已停了下来,而父亲母亲的面色也满是疑惑,不由心中一跳,按下那不为人子的念头,接着说了下去。
夜色渐渐深了,一家三口都没有去睡,而是在灯火下静静坐着说话,默默的享受着这历经劫难后的团圆与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