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才对啊!
阴影中,林平之看着岳不群渐渐收敛起的表情,心中不由啧啧出声。
记忆中,他一直对于岳不群居然不知晓独孤九剑这一点颇为疑惑,如今找到了答案。
毕竟岳不群当年能够成为华山派掌门,那他昔日间必然会是前任气宗掌门的亲传弟子之一,而且根据江湖中的消息,那位宁掌门正是宁中则的父亲。
有这样的关系,宁中则当时年纪尚小倒也罢了,岳不群与风清扬年岁相差不过二十年左右,对于昔日间正名动天下的风清扬和他的独孤九剑没有了解才奇了。
也只有令狐冲这样的傻蛋儿才会以为自己得到的秘传只要不说,就能瞒过自己的师父。
他却不想想,独孤九剑这样明显的一剑破万法,明显之极的剑宗路子,只怕岳不群隔上数十里也能闻到那股味道。
如此,就难怪前期岳不群对于令狐冲在青城派,衡山城怎么惹事都护犊子,而后来各种各样的冷漠,直到被辟邪剑谱影响性情甚至想要杀人。
一个他从小养大,视若亲子,又寄予厚望想要他传承宗门的大弟子,竟然就这样被他视若蛇蝎的剑宗偷了家,而且每问一次来历都是以‘前辈不许外传他的来历’这样的理由回答。
这样的东西,换作自己,只怕早就想要宰了他了,难不成还要留着过年么。
这一刻,饶是林平之与岳不群立场不同,也不由为老岳默哀了片刻。
神农庙前。
令狐冲独孤九剑建功,一时间剑宗诸人与丁勉等嵩山派来客都是默然,他们这一遭前来之时,为了日后的名正言顺,邀了不少衡山派和泰山派名宿前来。
为的便是日后有人质疑华山派的传承时有个见证。
岂料,令狐冲的异军突起让他们所有的努力化作了流水。
丁勉见此不由寻思道:若是大家伙儿一拥而上自然可以将眼前气血两虚的令狐冲乱刀分尸,但那将嵩山派的面皮置于何地,而身边的这些老家伙们也多半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人在江湖,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嵩山派这样做了华山派,来日说不得就轮到了他们自己。
当下见事不可为,丁勉顿时心生退意,便道:
“令狐贤侄剑法果然高明,让我等大开眼界,后会有期。”
言罢与众师兄弟对视一眼,打马而去。
其余各派高手名宿亦纷纷跟上,片刻已经渐渐远去。
不过,不知是丁勉有意,还是其他人也没有觉察,那他们来时正围攻华山派的黑衣人们竟是被所有人视如无睹。
他们一走,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局面。
铿锵连声,以那厉先生为首的十多名大汉,纷纷掣出兵器,严阵以待。
方才他们这些人也见识过令狐冲的厉害,知道他剑法着实高明,但明显身体上不大妥当。
他们这些魔头身经百战,什么战事未见过,令狐冲虽是有些本事,仍不放在他们眼内。
当下,以那老者厉先生为首,手握兵刃,脚步稳定的噗噗连声,凝起强大无匹的气势,直往华山派诸人逼去。
令狐冲见此大喝一声:“贼子大胆!”
同时抢出,长剑划过虚空,朝当先的厉先生刺去。
但这些人终是高手,感觉到令狐冲的剑法威胁,忙无数兵器纷纷压上配合上厉先生的攻击,往令狐冲两侧攻来,带起的劲气破风而响,威势惊人之极。
当!当!当!
令狐冲见此大急,一招破剑式封锁所有人的攻势,欲待追击却又感到体内那一直在作怪的数道劲气在不停翻腾,再难成行。
而对方的种种奇门兵刃还挟着一股股莫可抗御的力道,震得他左右横移,让他不由节节败退。
一路直退到庙门,已退到华山派所有人的面前,到了最为危急时刻。
“这该如何是好!”令狐冲到此已是心乱如麻,双拳难敌四手。
直到陡然看到黑暗中十余双明亮的眼睛,才心中一动。下一刻手中长剑转一圈,化作长虹,向围上来的所有人攻去。
正是独孤九剑的破箭式。
这一门原本用来对付暗器的法门,被令狐冲用到了对手眼睛之上。
事起突然下,众魔根本无法想象会有这等瞬间攻击所有人的剑法。他们本可算是高手,吃亏在既轻敌又不知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故一上来立吃大亏。
若他们面对着一个完整的令狐冲,反不会显得如此窝囊。
“啊!啊啊!”
场中众魔一中剑,立即捂眼惨叫一声,兵器四下乱扫,周围林木被撞得风暴来袭似的,一人撞在华山派一路驶来的马车厢尾处,发出砰一声的巨响,再反弹回来,差点变作滚地葫芦,狼狈非常。
“冲儿快杀了他们!”岳夫人等人见此,不由惊喜异常,只是却见令狐冲已是再次倒下,无了出剑力气。
呛!
只见他在地上仓卒出剑,尚未追上众魔手中兵刃,闷哼一声,长剑差些儿就要甩手而去,还欲再追,胸口如被大槌击中,脸色立时转白,往后跌退,撞在两名被制住的师弟身上,挤作一团。
看得所有人心中大急。
另一边,那些魔头们在眼前失明后,都是不由心中暗道性命休矣,对于他们这样的武道高手来说,就是专门练过听风辨位的法门,实力也要打上八九分的折扣。
岂料令狐冲后续竟未攻来,他们不由心中大喜,一时间随意寻了个方向互相拉扯着逃离。
“这样也好。”眼见这些人纷纷离开,华山派众人不由松了口气,虽然心中不免对于这些人的逃离有所不甘,但瞧着令狐冲的模样也无可奈何。
回过头来,看着死伤惨重的弟子们,一时间虽然尚被制住穴道,却人人悲伤。
只是,就在这一刻,被逆徒气的正在闭目冲穴的岳不群突然惊骇的张开了眼睛,看向这一方庙宇的北方,沉声喝道:
“尊驾是谁,来此何意?”
什么……众人惊的头皮发麻,回头看去,才发觉在他们自顾高兴的这一会中,一黑巾蒙面之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离他们数丈之遥的空地。
以宁中则功力都没有觉察到一丝痕迹。
此人持剑默默看着他们,一看便知是敌非友。
“……”
华山派诸人顿时面色陡变。
任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今夜之困局竟是还在持续。
尤其是在眼下岳不群,宁中则受制,令狐冲已无余力的时刻。
听闻岳不群此问,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岳先生,在下前来,当然是要和你老人家算算旧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