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四章 立身之道(1 / 1)大饼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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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在给水户藩和一桥藩做事?

太一倒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心里盘算着松平容保这么问的意图。

不管太一本人心里怎么想的,不论是从又次郎老板的宿场生意,还是通商屋的外贸生意,理论上都是在水户和一桥两藩的支持下立起来的,更不要说足利屋在明面上还是两藩的御用商人。

当然从又次郎老板的一系列表现看,太一对其是否真的算从属于水府老公德川齐昭这点有些存疑,但至少明面上,他们确实是端着德川齐昭父子的饭碗。虽然德川齐昭本人反对海外贸易,虽然德川庆喜与其父亲的理念也并不完全一致,但这都不妨碍外界的一般看法。

可能看到太一沉默许久未回复,松平容保快走几步然后转身面对太一,十分认真地问道:“或者我换个更加简单的问题,一桥和纪州你会站在哪边呢?”

与前一个问题相比,这似乎是个明知故问的题目,太一当然明白松平容保问的是将军嗣子人选问题,他连纪州藩的人都没见过,想选对方也没有门路,哪会有站不站在对方那边一说。

但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松平容保既然问了,那便不应当草率地答复。

太一抬手指向“伊豆丸”的跳板,请松平容保上船,然后笑着反问道:“那如果让肥后守您选,一桥和纪州您会站在哪边呢?”

松平容保立在船头,看着广阔的江户湾,并未如太一那样回避问题,而是很干脆地说道:“我以及所有的会津人,都站在上样这边。”

太一闻听此言一愣,摇头低笑起来,松平容保不知太一因何发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太一当然不是笑松平容保耍滑头或者搞投机,而是有感于会津松平家的死板,哪怕松平容保是从外藩入嗣过去的。

“御家训是吗?”太一摇了摇头,“那么多大人物出现在您的婚礼上,在下还以为是因为您站在刑部卿这边呢。”

在江户幕府的权力框架内,会津藩是极特殊的存在,与其初代藩主的传奇经历不无关系。

这就得追溯到幕初的庆长十六年,江户幕府第二代将军秀忠与情人生下了一子,取名为幸松。按说岛国天下将军最大,且德川秀忠子嗣并不如何繁茂,算上这位幸松,不过三子存世。虽然是先上船后买票,但换做别人,一定把自己那情人迎进门做侧室,这样儿子身份自然就转正了。

德川秀忠还真就不敢,说他宠妻也好惧内也罢,反正将军秀忠对突然搞出来的“人命”直接吓尿了,完全不敢让自己的御台所知道。

秀忠的御台所原名浅井江,绝对的名门之后,她舅舅是战国时代第一位天下人、“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母亲是战国第一美女织田市,父亲是近江之鹰浅井长政,长姐嫁的是太阁丰臣秀吉,二姐嫁的是关原之战拨乱反正有功的京极高次,前夫是曾一度被作为秀吉嗣子的丰臣秀胜,可谓以一己之力把整个战国末期的英豪贯穿了起来。

浅井江嫁给德川秀忠时,已经是三婚了,但夫妻两人感情极好,加上浅井江善妒,德川秀忠一生未敢纳侧室,他的九个子女中有七个是浅井江所生,其中包括后来的三代将军、真正奠定江户幕府百年基业的德川家光。

而浅井江作为江户幕府历史上唯二诞下男丁的御台所,同时也是唯一诞下将军的御台所,由于这姐们太过厉害,凭借老公和儿子于数十年间说一不二,以至幕府都不敢让后来的将军正室再顺利诞下子嗣了。

两个非浅井江所生的孩子,源自于德川秀忠仅有的两次出轨,而第一次出轨的产物,长子长松丸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奥中,这第二个便是幸松。有了前车之鉴,德川秀忠直接不敢将这个孩子养在大奥了。

于是,幸松被托付给了高远藩三万石小大名保科正光为嗣子,这位也正好没有亲生儿子,将幸松取名为保科正之。

自被送出大奥起,一直到御台所浅井江故去,德川秀忠才敢把保科正之叫到跟前见上了一面。现在想来,这位将军大人一辈子也真是不容易。

浅井江之子、第三代将军家光,对这个自小被迫离家的弟弟心怀愧疚,也极其器重,转封陆奥国会津藩二十三万石,准许其恢复德川一族原本的苗字松平,并作为亲藩大名居江户城溜之间佐政。但保科正之感念保科家养育之恩,至死未改换门庭。直到其第六子、会津藩第三代藩主时,才恢复了松平的苗字。

保科正之同样感念于德川家光的恩情,留下了作为会津祖训的御家训,其中第一条就是“大君之义,需一心侍奉主君极尽忠义,不可以列国之例自行处决国中之事,倘若怀有二心,便非我子孙,众人切不可遵从其命”。

会津藩自上至下,将这条祖训贯彻的淋漓尽致,凡幕府有危难事,会津藩随叫随到、绝不推辞,因而也在两百年间深受历代幕府将军信任。

太一曾经恶意的想,保科正之留下的这条祖训,散发着满满的求生欲,可能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避嫌避祸存在的。毕竟会津松平家出身有些尴尬,历代将军可能会想,你祖上当年如此境遇,你们家会不会觉得委屈,而对幕府心怀怨念呢?

保科正之以祖训回应这种可能的猜忌,以告诉世人,特别是在任的将军,会津藩记住的只有幕府恩情。

这御家训也确实保了会津松平家两百年的太平,要不说,后人千万不能小看祖先的智慧呢。

松平容保说站在将军这边,实际上是在说,不论最终是一桥藩的德川庆喜,还是纪州藩的德川庆福登顶,会津藩都会全力支持,至于在这之前的事情,会津藩只听现任将军家定的。

会津人就是这么简单、头铁的铜蚕豆,这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立身之本。

太一大体想明白了松平容保为何有此一问,早先知道光枝嫁为侧室,他未觉得会有什么影响,但今天见了那所谓的正室夫人,猛然发现,光枝在会津的定位比预想要高很多,自家这边竟成了会津藩很重要的一支姻亲。

如果太一是个无名之辈也就算了,松平容保和光枝“勾勾搭搭”时,可能也没想到,太一后来会将事业折腾的如此之大、会在争嗣漩涡中陷得如此之深,以至于可能影响会津藩长期以来的站位。

“安心好了,我的肥后守大人。”太一有些逾越地拍了拍松平容保的肩膀,觉得对方的担心有些多余,在太一看来一切不过是生意罢了,他可没有为老乌龟的子孙们的冲锋陷阵的觉悟,笑着看向松平容保,此时此刻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自然是站在光枝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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