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零三章 所谓攘夷(1 / 1)大饼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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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三井家这个“老相识”,太一现在的态度倒是比较淡然了,甚至还有些想念。主要是自从判金改铸狠狠坑了对方一把后,三井家沉寂了许久,反正是没在太一跟前漏过头。

听五三郎说,哪怕在大阪,越后屋的人看见他都是躲得远远的,像是怕撞上瘟神一般,更不要说有什么生意往来。

后来大阪的商人们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但凡有生意涉及到其中一家,必然不会再找另一家参与。

“那就见一见吧,”太一无所谓到,“反正都是要吃饭的,你不是已经定了地方吗,把地址告诉越后屋的人,权当是初来上方拜拜码头,请三井八郎右卫门赴宴。”

此时,太一一行人已经在大阪通商屋名下的屋敷住下,由于舟车劳顿,加之明日还要启程赴京都,大部分人匆匆用过晚饭便开始休整。

特别是民兵队的阿伊努人,似乎对于西国的气候并不很适应,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被太一早早打发去休息了。

太一则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作为老板今晚的接风宴还是要参与的,这是给五三郎面子,也是笼络通商屋“大阪分公司”一干人等的手段。好在晚上会有好看的小姐姐作陪,多少让太一能有那么一丢丢期待。

五三郎领命去回复三井家的人,太一任由店里的一众侍女帮自己换衣服,心里琢磨着此次的京都之行。

目前,京都的混乱,哪怕是身在江户也是多有耳闻的。在少壮派公卿的刻意拉拢下,本来就有大批浪士云集于此,而随着这些年幕府对朝廷的压制力减弱,官家话语权不断上升,于是基于各种各样的盘算,诸大名特别是西国大名纷纷进京拜谒官家,至此已超过八十余藩,其间不乏岛津久光、山内丰信、毛利庆亲等雄藩“话事人”,使得滞留京都人员成分变的更加复杂。

藩侯们现今热衷于斡旋朝廷与幕府的工作,毕竟“公武合体”的改革的目标,是建立以幕府为中心、雄藩参与议政的新模式,对于长期徘徊于国家决策之外的诸雄藩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与狂热的基层武士相比,对于诸藩大名来说,“尊王攘夷”也好“公武合体”也罢,都更像是一张牌,用来巩固自己在藩中的地位,并用以拉拢朝廷与幕府讨价还价。

但诸藩放任“尊攘”思想蔓延,逐渐在基层武士中进一步发生畸变,抗争和请愿的方式也变得越来越极端,局面逐渐一发不可收拾,大批藩士、浪士在京都以攘夷为名刺杀朝廷、幕府官员,甚至引起了官家的不满。

在见识了诸藩造成的京都乱局后,官家对少壮派公卿极力推崇的倒幕论嗤之以鼻,愈加觉得国家不能没有幕府控制,这也是“公武合体”最终得以成行的一大原因。

面对官家的表态,诸藩的反应各不相同。最先“拨乱反正”的是萨摩藩“国父”岛津久光,这位是前藩主岛津齐彬的弟弟,其子岛津忠义入嗣宗家成了藩主,他也便借此得到了藩政实权。虽然在夺权过程中多次倚重藩内的“尊攘派”,但在“公武合体”方向敲定后,特别是幕府重新启用“一桥派”后,萨摩藩作为曾经铁杆的“一桥派”雄藩,立刻做出了自己的表态。岛津久光开始在藩内镇压有倒幕倾向藩士,并在京都寺田屋当场斩杀或逮捕了其中的激进派,使得萨摩藩站回到了支持幕府的行列,希望维持以幕府为中心的管理制度。

与萨摩相比,由于长州藩激进派势力更大,已经开始渗透到藩内中高职位并把持藩政,更不要说他们还参与了策划坂下门外之变,与幕府的矛盾更加不可调和,在朝廷与幕府达成妥协后,反而愈加坚定了其倒幕的决心,希望建立一个以朝廷中心、雄藩为主导的管理制度。

另一位“国父”山内丰信则是要纠结的多,同样作为曾经的“一桥派”大名,被誉为“幕末四贤侯”之一的山内丰信曾在安正大狱中被迫隐退,复出后一直处在与其子、土佐藩第16代藩主山内丰范的权力争夺中。不过,在丰信支持的倾向“公武合体”的保守派代表吉田东洋被“土佐勤王党”刺杀后,藩内得到藩主丰范支持的尊攘势力全面上台,他们打着“一藩勤王”的口号,其政治诉求十分明显,实际上是以“尊攘”为名的“倒幕”,意欲取幕府而代之。整个土佐藩被忽悠的不轻,山内丰信暂时失去了话语权。

现今各方派系聚在京都,今天你砍我,明天我砍你,不只浪士和藩士砍、浪士和幕臣砍、藩士和幕臣砍,也有浪士和浪士砍、藩士和藩士砍,直到不久前激进派浪士把关白九条尚忠的家臣也砍了,那可是公家官家哪里见过这个,一看诸藩明显不靠谱,因而才重新寄希望于幕府牵头攘夷事务,并约束好京都越发激进的尊攘势力。

目前,“攘夷”几乎成了时尚,但凡武士无不谈“攘夷”,很有树人先生书中所描述阿的“革命”观。不论是浪士还是基层藩士,甚至诸藩大名,他们看到是有人因“攘夷”而青云直上,因而才纷纷效仿。但是,至于这个“夷”怎么“攘”,大多数脑子里都是肌肉的浪士并不关心。

实际上在“攘夷”一事上,幕府、朝廷、激进诸藩的理解有很大差异。担任幕府政事总裁职的松平庆永在与岛津久光、山内丰信、伊达宗城商议后,确定的“攘夷”路线,实际上是以“破约”为目的,采取外交手段,重新争取岛国与西方诸国的平等关系,这一思路同时得到了一桥侯德川庆喜支持。

以长州藩为首的诸藩及激进浪士们对“攘夷”的认知更加简单直接,就是通过武装战争实现“破约”,把西方诸国彻底赶出岛国,而朝廷内部虽然也在激烈辩论,但实际上更倾向于该意见。

这是注定就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对话,理论上是很难沟通调和,但胜在幕府和朝廷的两位领导者有着神奇的默契。将军德川家茂在坚持原则的同时,善于以妥协求共识,而官家统仁虽然对西洋抱有敌意,但对幕府异常信任。很难说这两人如果活得再就一点的话,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只要大家用心任事,通商屋的未来必然可期。”太一举起手中的酒盏,对着包括五三郎在内的大阪通商屋中高层鼓劲,很有一种“大家好好干,年底给老板换个大别墅”的既视感。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的社畜们不知道此梗,一个个得到大老板的接见,都激动地无以复加。

太一也就露个面以示恩宠,留下五三郎招呼好自己的职员,起身在身旁小姐姐的搀扶下离席了。

被请到料亭服侍的艺伎被称作深雪太夫,这在太一看来十分违和,因为不论是江户还是京都,抑或是大阪,“太夫”都是对花魁级别游女的雅称,甚至这一称呼本就是源自于上方的游廓,而江户效仿天朝,有时喜欢直接称“花魁”。

既然被称作“太夫”,那就是实打实的游女了,而且这位和服的腰带结也确实是扎在身前的,这是判断艺伎与游女的最直观标准,或者说是判断卖艺还是卖身的最直观标准。与正常妇人一样将腰带结扎在身后,象征着纯洁表示不卖身,而十分华丽地扎在身前的,则是说明是接客的游女。

太一在席间还偷偷请教了五三郎,得到的答复是,上方的“娱乐业”比较发达,大阪新町也好京都岛原也好,虽然也都是称游廓,实际上并不像江户吉原一样全是青楼,表演歌舞伎、净琉璃的芝居等也在其中,但与之相对的,实际上很少有明显异于游女的艺伎,两个职业的业务范围高度重合,或者说在上方这实际上就是一个职业。

这位深雪小姐姐的业务能力还是极好的当然,太一指的是歌舞诗书等技艺,刚刚在席间暖场很是露了几手,相比之下,光枝这种专门钻研技艺的艺伎都多有不如。关键是谈笑间一颦一笑拿捏得恰到好处,看得太一都有些心猿意马,如果不是为了至高无上得点娘,他可能都要犯错误了。

在席间陪着下属们饮了几盏清酒,太一有了点晕晕乎乎的感觉,被身旁的小姐姐贴着身子搀扶着,愈发走不稳路了,两人就这么摇摇晃晃赶到宴请三井家的小间。

太一肢体上很老实,但还是嘴贱的调戏几句,引得佳人一路上娇笑。正在深雪小姐姐借机伏在太一怀里敲打时,小间的和纸门被送茶点的侍女拉开,露出室内正对门廊而坐的三井久子。

四目相对场面有些尴尬

三井久子初时脸上还挂着笑意,看到眼前的太一,脸立马拉了下来,捏着茶碗的手开始发抖。

太一赶快心虚得将怀里的小姐姐推开,随即一想不对,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再想把人来回来又觉得刻意,只得有些生硬地步入室内。

深雪太夫有些好奇地看着屋内的漂亮女人,又看了眼通商屋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年轻老板,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嘴角含笑迈着碎步跟进室内,做到了三井久子身侧。

刚刚太一就觉得哪里不对,现今看深雪太夫落座方才反应过来,三井久子十分不客气地坐到了正对屋门的主位或者说是上位如果不是如此刚才也不会被她一眼捉奸呸呸,太一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客人竟然鸠占鹊巢,太不给自己这个请客的主人面子了。

“你过来,那是我的位置。”太一起身指了指三井久子。

“无赖登徒子!”三井久子撇了撇嘴,将茶碗放下,不理会太一。

“好男不跟女斗!”太一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然后又觉得自家没面子,指着服侍在主位的深雪太夫道,“小姐姐,你到这边来!”

“油嘴滑舌!”三井久子再次撇撇嘴,身手拦住了打算起身的深雪太夫,边将茶碗推给对方边说道,“按规矩来,你做好自己的事。”

“毕竟是这位大人付的茶资”深雪太夫说话间带着抱歉似的笑意,但起身却是比较坚决。

“太夫可想清楚了,我越后屋难道付不起这钱?”三井久子侧脸微抬起,看了深雪太夫一眼,语气温和似乎开玩笑一样。

听到“越后屋”几个字,本已起身的深雪太夫又笑盈盈落座,低眉顺目地给三井久子倒茶。

太一耸了耸肩,觉得没必要让小姐姐为难,大阪是商人之都,作为大阪商家领袖的三井家,虽然不敢说是这座城市幕后帝王,但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深雪太夫还要在大阪混饭吃,肯定不愿意得罪。

虽说突然见到三井久子有些手忙脚乱,不似自己往日的行事节奏,但太一很快调整过来,不断自我安慰,不与三井久子一般见识。

“怎么老是你,别告诉我八郎右卫门老板又与上次一样,把你推到前台,自己藏在后面伺机出现。”太一将身前的茶碗不客气地伸到深雪太夫跟前,让后者给自己倒茶,嘴上开始挖苦起三井家来。

三井久子知道太一所指的是那次在“伊豆丸”上的宴请,又想起自己父亲回来后萌生的想法,一时间有些出神。

太一本等着对方伶牙俐齿的反击,没想到三井久子却是走神了。

“哦好!”太一不断在眼前来回摆手,三井久子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端起茶敷衍地应了一声,差点没晃着太一的腰。

“大姐,什么就好啊?”太一见她魂不守舍似的样子,一时间没有了碾压竞争对手的爽感,而且这么些年过去了,太一都有些忘了,自己和这傻姑娘之间是什么恩怨来着

“咳,久子小姐,敢问三井家此次邀我是为了何事?”太一刚刚突然回忆起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夜晚,瞬间坐直腰板一副谦谦君子做派,很有礼貌地提问道。

三井久子还是第一次见太一这么正经的样子,初时也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也调整了过来,出言问道:“你认识一个叫清河八郎的人吗?”hpt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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