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七章 陈萍死亡(1 / 1)扑街写手想逆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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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自打上次被陈燕撞见寻思后就被大家严格监视起来了,表面上她依旧还是做饭浇菜水,洗碗看电视,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背地里陈燕和刘秋把所有的农药,尤其是敌敌畏,甲胺磷这种剧毒的农药全藏起来了。还有绳子,陈燕连绑鸡蛋用的塑料绳子都不敢放在象山,全部拉回了镇上。

所有人打起精神来,除了晚上睡觉,几乎随时有人看着她。陈梅背着文健陪她浇菜水洗菜,四代陪她做饭洗碗,天佑陪她劈柴,每天三次四代盯着她按时服用控制精神疾病的药物。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陈萍也没什么异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知了在山里没完没了的叫唤着,陈萍弯腰劈柴,陈梅洗好衣服带着孩子过来玩。小文健去抢了陈萍手里的斧子在一旁跃跃欲试,陈萍忙把孩子抱给陈梅“这斧子锋利着呢,要是孩子不小心磕在上面会出大问题的。”

陈梅把文健放在一边自己玩,她弯腰把陈萍劈好的柴整齐的码起来,这样攒着,到了冬季就不怕没柴烧了。

“大姐,四代他们的日子定了嘛?”

“定了,明天就买喜帖来写了,你们就准备好礼金吧!”

陈梅笑道“一定给他包个大的!”

陈萍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汗“燕子啥时候来?不是说今天来发工资吗?”

陈梅看看手腕上的表“快了吧!她说来赶晚饭的!”

“老三,我锅里蒸着米,你帮我去看一眼,我有点累,回房间躺会儿。菜我都摘好了,要是我睡着了你别来叫我,帮我炒炒菜,我睡会儿就下来吃饭。”

陈梅点头“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陈萍放下斧头慢悠悠的往山顶上走,她住在石头屋,是在山顶,得走个十分钟才会到。

陈梅并未发觉她有什么异样,带着小文健去厨房看锅里蒸的米饭。

陈燕和刘秋正开着车从镇上回来,去年烤的桉树叶油还没有卖,最近价格很不错,涨到了30元一公斤陈燕打算把石头房里存放的几十桶全卖了。她着急来看家里的桉树叶油,于是提前了一会儿和刘秋开车回象山了。

陈萍觉得自己身上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啃咬,脑袋里有几千只蚊子在叫唤,她脑袋疼得厉害,于是躺在床上靠闭着眼睛。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坐了起来。

床下有一个红色的木箱,是离婚的时候她带来的。里面有些旧时的照片。

她把箱子打开,拿出塑料封面的相册来,粗糙的手掌翻开相册,第一张是她结婚时照的,李强穿着中山装,她穿着红色灯芯绒外衣,一条灰蓝色的粗布裤子,一双千层底鞋,鞋面是鸳鸯戏水十分精致。陈萍记得,那双鞋子是李强的母亲亲手给她绣的。后面一张是张全家福,李强和她抱着李四代坐在家门口拍的,她记得那张照片花了三元钱,当时她心疼得不得了。再翻就是四宏和代小时候的了,其实也没几张,统共不超过十张,她紧紧捏着相册,指尖开始泛白,一滴泪掉到了四五岁的四宏脸上,她把上面的眼泪擦掉轻声说“四宏,妈妈对不起你!生而为母亲,这几年却从没在你身边照顾过你。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找个妈妈!”

她把相册放在场上,弯下腰,脑袋探到床底下。床下有一瓶甲胺磷,她早就藏着的,在陈燕发现她打算上吊自杀之前就藏的。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想死的心呢?她也不知道。就是时不时的仿佛脑子里会有一个声音老是和她说“陈萍,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解脱了。”这段时间那个声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尤其是没有服药的时候,她更是焦躁,烦闷,一直被各种声音驱使轰炸。

她伸手拿起那瓶还没有开封过的甲胺磷,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进鼻尖,她捂着鼻子皱了皱眉,然后闭着气儿仰头把那瓶剧毒的农药喝了个精光。

农药顺着她的口腔流淌到食道,肠胃。她觉得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辣疼,肠子和胃也仿佛被烈日灼伤了一般。胃里翻起一阵汹涌,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慢慢站起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想,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吐,吐出来就完了。

客厅的沙发是陈燕买的,十分软和,她靠着沙发,眼睛四处打量,大大的彩色电视机,流行的音响设备,VCD,还有屋子里文健可怜兮兮的两个玩具车。她的另一只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十多岁的四代抱着两岁的四宏,她把照片放在心口,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想,她这一睡这痛苦悲哀的一生也就结束了,陈燕不用担心她发病,不用给他交医药费,四代也不用照顾她了,而她也从此解脱了。不用忍受各种幻听,不用忍受钻心的身体不适,脑袋眩晕。这对所有人都是好事一桩。

大概过了十分钟,陈萍开始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陈燕和刘秋在石头屋前停了车,陈燕先走进去的,她着急去看即将变成人民币的桉树叶油。一进客厅就看到陈萍躺在沙发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两只眼睛珠子往上翻白。陈燕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尖叫道“大姐!”

陈萍听见陈燕叫她,目光稍微聚焦了一点。陈燕把她抱起来,大声哭喊“老秋,老秋,快来帮我把大姐背起来,我要送她去医院!”

陈萍微微一笑“没用了,我喝的是甲胺磷,救不活了!”她说话很吃力,声音微弱。可陈燕听得很清楚,她大声哭泣道“哪有什么甲胺磷?你骗我,甲胺磷我早就收走了!”

陈萍脸上带着笑“我藏着的,你们找不到。”陈燕想起来,小时候陈萍藏着的粑粑他们谁也找不到。她趴再陈萍身上大哭。陈萍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嘴边吐的白沫子全部擦在陈燕的头发和脖子上。她说“燕子,别哭!开心点!我就要解脱了,再也不用活在这痛苦的人间!”

刘秋跑进来,正听见甲胺磷那句,他冲到陈萍房间,那瓶空的了的甲胺磷瓶子斜躺在地上。他走出来,陈燕抱着陈萍在嚎啕大哭,他的眼睛也变得酸涩起来。

陈萍已经没有力气再讲话了,她紧紧拉着陈燕的手“燕子,把我,把我埋在,在象山。我,我想,看着,看着你们!”

陈燕吼叫道“不!大姐,你别死!四代还没结婚呢,你不能死!”她哭喊着用力抱起陈萍的上半身“我送你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陈萍原本就比陈燕高壮,到象山后生活条件好起来又胖了不少,陈烨怎么也拉不起她来。她喊刘秋“老秋,快帮帮我!”

刘秋走过去想帮她把陈萍抱起来,可陈萍人已经软了,胸膛也不再起伏。刘秋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她的两只眼睛白翻起来,脸色青紫,嘴角都是泡沫星子。刘秋伸手过去把她的眼皮合起来,然后揽住陈燕道“她走了!”

陈燕仿佛失去水源的鱼,恍然的瘫软了身子跌坐到沙发旁的水泥地上。刘秋赶紧拉住陈萍的尸体,否则陈萍将随着陈燕一起掉到地上。他把陈萍的尸体放平在沙发上,自己缓缓坐下来,就坐在陈萍身旁。

陈燕捂着眼睛仰着头哭,声音一会儿震耳欲聋,一会儿唉声低渔。刘秋想去安慰她,可不知如何开口。陈燕很珍视家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说话也直来直去,常常不顾及身边人的想法,惹得人不开心。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神经大条情感细腻的女人。父亲的早逝让她早早担起家庭的重任,一直以来,陈家的姊妹都是陈燕的的心病,好不容易李四代要结婚了,陈萍自杀了,对于陈燕来说不是打击而是一颗足以炸伤她半条命的炸弹。

刘秋不忍看她,他别过头看着对面光洁的墙壁,眼泪却倏然落下。他一直都知道,生死乃常事,他哭不是因为陈萍死了,而是哭陈萍这辈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没遇到个良人。他哭,是心疼陈燕一路走来为了家人殚精竭虑还要接受亲人自杀的事实。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刘秋想,大概就是,为了爱你的和你爱的人罢了。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带着对死者的爱努力活下去。

持续了好一会儿,陈燕的哭声才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刘秋走进陈萍房间拿了她的被子出来盖在她的身上。他弯腰扶陈燕起来“起来吧!地上凉。”

陈燕颤巍巍的站起来,她的眼睛因为痛哭变得红肿,脸也皱巴巴的,头发乱麻麻的在脑袋上张牙舞爪。刘秋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别哭了!我开车回家拉棺材,原本备给我妈的,没想到熬了那么多年她还活着,大姐却先~你下去找三姐她们,让周明去糯租村通知四宏和李强。再怎么说他们也有知情权。”

陈燕点点头,晕晕乎乎的往外走,刘秋也跟了出来。

走到车子前陈燕像失了心神一般,木呐的冲刘秋道“你别忘记,到商店去给我姐置办一套新衣裳,要藕粉色的外衣,她最喜欢!”

刘秋点点头,伸手拥抱了她一下“燕子,你要坚强,没了大姐你更要强大起来,以后四代他们还需要你照顾着!”

陈燕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刘秋松开她,转身上了车。

陈燕只觉得大闹一片空白,六神无主的从一条羊肠小道往山腰上走。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准备去食堂吃饭了。

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眼花缭乱的,头晕得很。她摇摇头继续歪歪倒倒的往前走,走到第四栋鸡舍的时候只觉得呼吸困难,于是伸手要扶路旁的大树。可她眼睛太花了,一棵树仿佛变成了很多棵树,她一伸手扶了个空就直直的朝着地上摔了下去。幸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地上长了很高的野草,陈燕摔下来也不觉得疼,只是再也没了知觉。

陈天佑刚从鸡舍李喂了鸡出来,准备去食堂吃饭,他看到陈燕直挺挺的栽了下去,大叫道“姐,你干嘛!”

陈燕没应声,也没爬起来。

陈天佑挠挠脑袋道“难不成摔晕了?”然后优哉游哉的走着过去,心里还想着陈燕啊陈燕,你也有摔成狗吃屎的一天,看你醒了我不笑死你!

他走过去把陈燕扶起来,叫了好几声陈燕都没醒。最后只得认命的背着陈燕往石头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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