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一道无比耀眼且夺目的光。
耀眼到,让男子呆呆地看着,无法回过神来。
光芒所铸造而成的丝线,串联起了飘落在半空中的一张张符纸。
如同一张星辰点缀着的星图一般,美丽,切高远。
然则,在这美丽的景象之下,能让人感觉到的,只有那毛骨悚然的杀机。
就像是被无数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样,让深陷其中的人,无法脱身。
男子,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在西宫澈的那一个“斩”字落下后,周围的气氛就为之一变。
既深沉,又杀意凛然。
风声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声音,一同消失了。
这片天地之中,好似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人,是西宫澈。
另一个人,就是男子。
除此之外,这片天地好像什么其他的都不剩下了。
绷,
弦线绷紧的声音响起。
男子闻声抬头,恍若看到了星空降临在自己的头顶。
一股心静的感触,不自觉地生出来。
放下一切吧,就这样放松一下吧,将所有一起都抛开,只是享受这片刻之存吧。
这并不是什么幻境或者幻术之类的,只是单纯的,人们面对浩渺天地之时,自然而然就会生出的念头。
在这片星空之下,没用任何人可以生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哪怕是发起者的西宫澈,若是注视着这一片星空,也会陷入和男子同样的境地。
所以,西宫澈在短暂的抬头注视上空之后,就低下了头。
“这种事情,我还真不擅长。”
西宫澈喃喃道。
玩弄这个把戏,并不是西宫澈擅长的领域。
他所擅长的,还是用冷兵器夹杂符纸战斗。
布阵,西宫澈略知一点,但要是擅长,却是怎么也称不上的。
若说起擅长,少女才是一等一的好手。
特别是夜晚的星空之下,皆是她的战场。
她可以呼唤群星,也可以转动星河。
没有什么,是比少女更加适合这个星空夜景的。
要是少女的能力达到一定程度,那么,雏咲樱也许就不是少女的对手了。
西宫澈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你,这是搞什么鬼?”
这时,男子终于选择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用疼痛将自己拉出了那一片星空之中。
此时的他,是再也不想看那该死的星空一眼了。
在世人眼中也许是美丽的,但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神秘和未知。
那股仿佛被天地吞噬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所以,男子不会再去看了。
可是,这片星空,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
西宫澈不惜冒着自己残废的风险也要做的事情,就只是这种吗?
男子觉得,不可能如此。
“没什么,只是想要让这场战斗画上句号而已。”
西宫澈淡淡地道。
他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男子刺过来,却没有来得及收回的长剑。
锋利划破了西宫澈的手,让他的血液不断从长剑上滴落。
“你这是在做什么——”
男子话还没有说完,西宫澈就是猛地一扯。
在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下,他本就已经离西宫澈很近的身子,更加的近了。
就在这里,西宫澈却是后退了一步。
取而代之的,男子站在了西宫澈原先站立的地方。
也就是,那片“星空”的正下方。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猛地袭向了男子心头。
他那早已不存在的心脏,在此刻却又好像活了过来,不断地“砰砰”跳动着。
会死!
真的会死!
这样的念头在男子胸口翻腾,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种情景,只有在面对雏咲樱的时候男子才感觉到过。
“——下地狱去吧。”
西宫澈突然松开了剑,冷冷地道。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又是再次一划。
“斩”。
这个之前从西宫澈口中说出的字,现在才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无比恐怖的、足以让人绝望的——黑暗。
……
“尽会胡来。”
不远处,绚濑舞握着剑,眼神略微波动了一下。
西宫澈所使用的阵法,具体是什么作用,这一点当然瞒不过绚濑舞本人。
事实上,这个阵法的详情,在绚濑舞老家的资料库中,一直是最为重要的书籍之一。
不过不是作为正面教材,而是作为反面案例。
这个阵法,一直是不被人推崇的。
它的布阵难度困难、消耗资源量巨大。
而且成功率并不高,甚至有可能会伤害己身。
而这些换来的,就是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可惜,这杀伤力也不仅仅只是针对布阵的对象,同样也针对布阵者。
这也就是“伤害己身”这个说法的由来。
可以说,这个阵法,就是一场豪赌。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从来不存在第三种可能性。
杀伤力太大,就代表着无法逃避。
落在了谁的身上,死的就是谁。
这种战术,是不被绚濑一家所允许的。
绚濑一家,从来都不是以不惜一切都要抓住杀死对方的一丝可能性为首要目的的。
“大哥哥,可以赢吗?”
原野凛轻声问道。
她的双手合十,好似在祈祷着什么。
可是绚濑舞从她的语气中,却没有听到太多的情感。
话语好像是在担忧着西宫澈,可是却是一点儿也听不出来。
就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甚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原野凛连看绚濑舞一眼都没有看。
她的心中,已经被仇恨所填满了。
此刻的原野凛,已经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情感了。
或者说,所有的情感都已经被原野凛死死地压在了心底,不再显露了。
她全部的思考都已经被“仇恨”所吸引,无法逃出了。
如果是西宫澈在她身边的话,虽然可能什么都不做,但是大概也是有一点办法缓解的。
绚濑舞则不行。
西宫澈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导致绚濑舞无法正确的判断此刻原野凛的心理状态。
那么,自然也就找不到头绪了。
其实,并不是西宫澈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绚濑舞。
而是,为了原野凛的身心健康着想,知道她情况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就算要说,也要先取得原野凛的同意才对。
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也要尊重原野凛的意愿。
西宫澈可并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要自顾自地做主的人。
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有其驱动性的。
“……”
绚濑舞没有回答原野凛的话语。
她并不是一个傻子,要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她也就不会同意让原野凛跟来了。
只是,原野凛心中所想的,绚濑舞不是蛔虫,就无法更加具体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