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西宫澈所在之处。
他冷冷地看着男子,一言不发。
准确点来说,不是一言不发,而是无法说话了。
星图笼罩着西宫澈,封锁了他的言语能力。
但凡是星图覆盖之下,所有事物都是阵法领域可及之处。
没有什么盲区,也没有什么识别。
不分敌我,也部分布阵者和受阵者。
凡是只要是被星图覆盖的,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东西是特别的。
而此时,不仅仅是西宫澈无法言语,男子同样已经无法言语了。
甚至不仅仅如此,除了无法言语之外,男子还无法动弹了。
西宫澈将男子不惜一切将男子拉进阵法的中央,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阵法不会区别对待,但是,布阵的东西可以。
男子所处的中心地带里,他的头顶上,清一色的都是负面符纸。
“霉运”、“诅咒”、“扣命”等等……
这些符纸虽然都成为了阵法的一部分,但是却还是在独立运行着,并且持续作用着。
西宫澈对原先的阵法做了一些改造,这个功能本来是阵法中不具备的,是西宫澈自己给加上去的。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符纸作用应用的范围,只有符纸下方的一块。
也就是男子现在站立的那一块。
当阵法运转,男子死亡的几率会比西宫澈大上一些。
而西宫澈本人,只要身处在阵法的范围内,就也会有死亡的概率。
这一点是这个阵法的核心,西宫澈无法修改。
这也就是西宫澈为什么非要将男子拉进阵中的原因。
至于西宫澈为什么不趁机离开这个大阵。
这也就涉及到这个阵法的原理了。总之就是布阵者必须身处于阵法之中,否则阵法就无法运行。
这也是绚濑家将这个阵法当作反面教材的原因之一。
没错,这就是一场豪赌。
只有一个人死亡,这个阵法才会结束。
要么就是布阵者死去,阵法消散;要么就是只剩下布阵者一人,阵法消散。
仅仅只有这两种可能而已。
第三种可能性,也许存在,但是在迄今为止的记录中,还没有提及过。
突然,一股黑暗突兀的出现,弥漫在西宫澈眼前。
慢慢地,这一股黑暗吞噬了西宫澈的全身。
这一股黑暗,逐渐地剥夺了西宫澈的感知——与一切。
西宫澈知道,阵法,开始了。
西宫澈和男子上方的符纸构成的星图表面,一幅幅画面因为不知名的原理而反复循环着。
一会是宇宙银河,一会儿是光明黑暗交杂。
最终,“轰”光芒大作,覆盖了所有的一切。
并不是单纯的描述,真的是强光大作,耀得人无法睁开眼睛。
不远处,对这个流程一清二楚的绚濑舞及时闭上了双眼,并且将双手盖在了原野凛上面。
“不要害怕,闭上眼睛。”
绚濑舞轻声道。
事实上,不用她多说,原野凛就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原野凛跟绚濑舞一样对这个阵法知根知底,纯粹是因为直觉。
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驱使着原野凛作出了这个动作。
至于为什么,原野凛不清楚。
良久,强光散去。
原野凛感觉到了覆盖在自己双眼上的温暖消失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了西宫澈原先所在的方向。
可是那里——空空如也。
不管是西宫澈的身影,还是男子的身影,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满地的小刀碎片,以及男子那掉落在地面上的长剑。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一点点痕迹,二人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凭空抹去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怎么回事?”
原野凛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纯粹是下意识习惯性地表现,并不代表原野凛此时是真的好奇。
当然,也不是说原野凛不好奇,她到底好不好奇,只有她自己知晓。
就算如此,绚濑舞还是开口说话了。
“别担心,要相信西宫澈,在这里等待,他就一定会回来。”
如此说着,绚濑舞心中却是半信半疑。
她不知道西宫澈对阵法作出的修改,所以他对于西宫澈存活的可能性预估,只有一半一半的概率。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等待。
谁要是第一个出现,谁就是胜利者。
绚濑舞知晓,这就是这一个阵法,必须要经过的过程。
——
另一个空间里。
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存在,或者说只存在黑暗的空间中。
西宫澈闭着双眼,在这片空间之中飘荡着。
他现在是在空中,还是在水面,或是什么奇怪的陆地。
这一点,西宫澈不清楚。
甚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清不清楚这一个概念存在。
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
自己是否存在,这一点,西宫澈也无法判断。
这里是哪?
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些观念与疑问,都消散一空,不曾形成过。
西宫澈都好像从来没有存活过一样,只是一具单纯的尸体……
不,不对,要说是空气也许更加恰当一些。
西宫澈此刻就如同一团空气,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
但是,他无法思考,也无法感知到这一切。
这种感觉描述起来好似跟睡眠相似,但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要怎么来形容,那是世界上任何文字都无法描述出来的。
总之,西宫澈只是在飘着。
他要在这里飘多久?
这个疑问,这个空间之中没有事物可以发出。
西宫澈就这样飘啊飘的,不知道是过了一秒,又或者是过来一年。
说起来,这些概念是什么?
什么是秒?什么是年?
这些在这里都不存在。
无尽的黑暗,就这样将西宫澈吞噬了。
一股股黑气不断灌输进曾经名为“西宫澈”,但现在却什么都不是的物体内。
这些是为什么?
同样没有事物知道,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理由的惯例。
这个行为,一直持续着。
可能会在下一秒就结束,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结束。
这个空间的另一个区域内。
男子也经历着西宫澈现在经历的一切。
不同的是“西宫澈”这个概念在这个空间里已经消失了。
所以西宫澈什么都无法感觉到。
可是“男子”这个概念却因为西宫澈在阵法上作出的手脚,而有些模糊地存在着。
所以,男子一直就这样在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缘不断徘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男子不清楚。
当他处于存在这个状态时,他就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