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和苏棠一同回到春无极别院,只见韩禹一脸焦急地迎上来禀告:“公子,她没有同意。”
“罢了,你先回去歇息。”沈煦温柔地牵起苏棠的手往里走。
韩禹意识到什么,惊诧不已:“公子,苏姑娘,你们……”
沈煦淡淡道:“阿棠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婚书不是假的么?”韩禹脱口而出。
沈煦偷瞟一眼苏棠,见她面露不快,连忙回道:“婚书上盖有祖父印章与官府公章,并无作假。”
韩禹恍然大悟:“公子其实是想为沈家解围,所以才宣称是假婚书的吧?”
“不错。”沈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
韩禹见苏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识趣地离开别院。
“没有婚书,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苏棠想起这件事,顿时气得甩开他的手。
沈煦含笑,哄着她走进屋子,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掏出匣子,拿来一个卷轴递给她,温声道:“婚书犹在,你自然是我的妻子。”
苏棠打开卷轴一看,那份留存了二十年的婚书完好无损,一时心中喜悦,看着上面的字迹暗乐。
她蓦地想起什么,捏了捏他的鼻子,质问道:“你那日气势汹汹地要与我解除婚约,将婚书毁了岂不是更表决心,为何还保管得这般好?莫非……你那会儿就已经对我动心了?”
“我也不知。”沈煦揽她入怀,浅笑着,“只是要我亲手毁掉它,实在是不忍心。”
苏棠喃喃自语:“看来二十年前的沈亦安没有诓骗我。”
沈煦愣了愣,犹疑着问:“什么?”
“没什么。”苏棠启颜,用力抱紧他,“若能永远留住这一刻,该有多好。”
“趁父亲没有反悔,我们择个黄道吉日成亲吧。”沈煦忽然道。
苏棠略惊,仰头看他:“你认真的?”
沈煦不禁笑出声:“此等大事,我怎会开玩笑。”
喜悦之余,苏棠蓦地担心起来:“可是沈知斐第一次见我时,明明就很讨厌我,怎地突然对我改观?真是说不通。”
沈煦将婚书收进匣子里,不以为然地说:“父亲的心思很简单,只因你是惇王的师父。”
苏棠满脸疑惑:“可是你们不是帮晋王么?”
沈煦顿了顿,还是决定道出其中利害:“你若与我成亲,那你就是我的人,惇王还会再信任你么?”
“这可不行。”苏棠在他对面坐下,黛眉紧蹙,“我答应过惇王,要助他夺得皇储之位,我不能言而无信。这亲,缓缓再成吧。”
沈煦不同意:“可你若是助惇王登上太子位,父亲便不可能同意我们的婚事。”
苏棠笑了笑:“沈知斐是为名为利,这便极为好办。若惇王登上大位,我会劝说他依旧敬沈知斐为相,如此这般,怎会反对我们的婚事?”
“你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沈煦轻叹一声,目光骤然犹如火炬,“沈家既帮过晋王,若有朝一日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惇王,他绝不会养虎为患,定会斩草除根!”
苏棠驳道:“星燃宅心仁厚,不会这样做的!”
沈煦欲言又止,望着她半晌,目光忽然温柔起来,拉着她的手道:“罢了,何苦为了未发生的事情起争执,你我抓住眼前便好。”
苏棠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逐渐冷静下来,转移话头道:“亦安,你可知乌卿坊在何处?”
“你问乌卿坊做什么?”
“自然是端了它!”
“谈何容易。”沈煦摇了摇头,浅淡一笑。
苏棠拍案而起,一腔热血溢于言表:“我身为海域公主,怎能允许有这样残害同族的地方存在!若是那乌卿坊里的人换成人族,你该当如何?”
“你莫非忘了,是谁将你重伤至此?”沈煦温声劝阻,“乌卿坊的坊主已经修炼到猎魂宗师的境界,灵力极有可能在我之上,而他的左右臂膀也都处于高阶猎魂人之巅,不容小觑。”
“我拥有极品品阶的结魄晶,又手握赤风剑,还怕他们么!”苏棠目光灼灼,决心已定,此事非做不可。
沈煦无奈地望着她,默默地饮了一杯茶,才缓缓道:“猎魂术传承几千年,一直都在调整精进,这才使得无数异族落入猎魂人之手。你不懂克制之法,即便有极品结魄晶和赤风剑,也是无用。”
苏棠愣了愣,忽然扑到他面前撒娇道:“那你教我破解猎魂术嘛。”
沈煦端着酒杯,微微偏头看她,笑道:“我是猎魂人,若教你破解之法,岂不是违背道义?”
“我不过是想救同族罢了,并不会伤害你们猎魂人。”苏棠拉着他的衣袖继续撒娇。
沈煦捏了捏她的鼻子,手托额头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苏棠被他盯得不禁羞赧,起身道:“你不愿意便算了。”
沈煦淡声问:“你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苏棠负气而走。
沈煦见她生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异族深居深海,修炼之术皆属阴,与之相克即是阳,因此,猎魂术擅于吸收天地阳气。”
苏棠见他愿意帮她,立即回头迅速地坐在他对面,认真听他说话。
沈煦被她的模样惹得忍俊不禁,嗔道:“你竟骗我。”
“你可不能反悔啊……”苏棠楚楚可怜地摇了摇他的胳膊。
沈煦经受不住,继续道:“猎魂人不仅有猎魂术,还有许多武器与毒药加以辅助,以便更快地抓住异族。其中,最好用的便是若毒与捆仙索。
“捆仙索世间只一根,原本是属于师父的,后来传给了师兄。而若毒,乃是师兄失去苏若以后,在悲痛欲绝的心境下制作出来的毒药。它无色无味,可以混入任何东西里面,一旦误食,便会压制住你们的力量,从而捕杀。这毒虽防不胜防,但也极其易解,只要你懂运行之法,便可毫发无伤地逼出来。”
沈煦盘腿演示:“你看好了,下次若再中若毒,就照我的运行之法逼出毒素。”
苏棠点点头,也学着他盘腿而坐,专心致志地学习破解之法。
冬夜漫长,而一晃,一夜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