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疾风大作,火炉中的炭火燃烧得旺盛,偶尔发出噼啪声,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屋子里暖烘烘的,一点凉意也感觉不到。
一缕阳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房间,投射在沈煦的脸庞上,令那棱角分明的轮廓越发立体。他的衣襟微敞,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沈煦的皮肤比普通人白皙很多,身材比例恰好,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直教苏棠看得眼睛发直。
她从未这般仔细地打量过一个人,心跳不自觉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煦睁开眼睛,一抬手,正好触碰到苏棠放置在桌上的左手,顺便握在掌心,缓缓坐起来道:“阿棠,你何时醒来的?”
“刚……刚睡醒。”被他的目光盯着,苏棠心慌意乱,忙将视线移到别处。
“哦,是吗?”沈煦嘴唇微勾,手臂略一用力便将她拉到怀里,轻揽纤腰,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香,“练了一夜,破解之法可有完全领会?”
“嗯,基本领会了。”苏棠仰靠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只觉睡眼惺忪的模样甚为可爱,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乌卿坊在何处了吧?”
沈煦叹了口气,起身从暗格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
苏棠接过小册子,里面图文并茂,记载得很详细。她翻到最后几页,发现有一张地图,依据前面的文字介绍,很快就找到了乌卿坊所在的位置,“乌卿坊就在这里?咦,这个地方好生奇怪。“
“奇怪?”沈煦淡瞟一眼,“何处奇怪?”
苏棠往前翻了翻相关描述,问道:“这里是荒漠?”
沈煦笑道:“这是一座山,山的另一侧有一座古城,乌卿坊就藏在这座古城里。”
苏棠仔细看了一遍文字,满脸疑惑,抬起头问道:“这上面说古城入口隐蔽,纵是穿过荒漠,翻过高山也无法到达古城,必须得先找到荒漠里的阿玛塔才能进入。可是我通篇看完,却没有任何关于阿玛塔的记载。”
“你瞧。”沈煦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玉牌,递到苏棠手里。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赑屃,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什么?”苏棠疑惑道。
“这是进入古城的凭证,只要把它戴在胸口,以血启动,便会有阿玛塔接引你进入古城。”沈煦一壁说,一壁倒了杯茶,不疾不徐地饮下。
苏棠又将册子上的图案翻了一遍,手托下巴道:“这个阿玛塔到底是什么?”
沈煦微微一笑:“传闻,阿玛塔是古城的居民。”
苏棠忽觉奇怪:“你没去过乌卿坊?”
沈煦摇摇头:“从未去过。”
苏棠期待地问:“那你与我同行吗?”
沈煦顿了顿,闪烁其词道:“乌卿坊之行,我会让泊琛保护你。”
苏棠瞬间蔫下来,嘟囔着嘴道:“你为什么不同我一起去?”
“我还有要事在身,”沈煦温柔地轻拍一下她的额头,“泊琛虽法力不高,但精通医术,若是不慎受伤定会保你无恙,你只需将破解之法发挥到最大作用便可,毋需担忧其他。”
“沈将军当真是喜新厌旧。”一道琴音传来,猛地震开房门,霎时一股凛冽寒风疾涌进来。
苏棠回头一看,只见神愔身披一身火红狐裘,香肩微露,墨发间偶有白雪点缀。一张小脸兴许是冻的,白得肌肤边缘有些许透光,嘴唇红艳魅人,像极了话本中所描绘的、勾人摄魄的妖精。
就连苏棠都被惊艳了半天,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口水险些流了一地。
沈煦眉头紧皱,轻唤:“阿棠。”
苏棠蓦地回过神,邀请她进来,关木门时发现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于是寒暄道:“你衣着如此单薄,不冷吗?”
神愔瞪她一眼,径直挨着沈煦坐下,冷笑道:“你不也是一件单衣。”
苏棠在他们对面坐下,还未察觉到有哪里不合适,和善地回道:“你有所不知,我体质特殊,并不怕冷。”
神愔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若换作旁人,早就跳起来与她争执男人了,可苏棠竟毫无动作,反而同她亲密起来。于是更为露骨地贴在沈煦身上,娇声娇气地说:“我当你为何忍心让我独守空房,原来是有佳人作伴呐。”
沈煦在神愔贴过来的瞬间往旁边一移,让她扑了个空,正襟危坐道:“神愔,你来找我何事?”
“你若不答应我,那件事就不必再商议了。”神愔缓缓坐起来,声音骤然变冷。
“你若不想做,那便不做。”沈煦无所谓地饮了一杯茶,狠狠放下茶杯,发出一阵瓷器碰撞的清脆响声,“但你提的条件,恕我不能接受。”
“沈将军不是说过,‘近女色者,无厄不至’,你现在怎地不怕了?”神愔充满敌意地望着苏棠,“我到底是哪里比不过她?”
沈煦眸光森然,看着她道:“你心里藏着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我不是随便之人,不做随便之事。你是当真对我有意,还是不服输?”
神愔自讨没趣,面有愠色:“沈亦安,你别后悔。”
“慢走,不送。”沈煦端起茶杯,装模做样地吹冷杯中茶水,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而那茶水其实早已冰冷。
神愔转眸狠瞪苏棠一眼,起身拂袖离开。
“神愔,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来喝一杯嘛。”苏棠挽留未果,反而令神愔更为生气,登时摔门而走。
苏棠满头雾水地问:“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这不是你该问的。”沈煦不愿说。
“她要你做什么?”苏棠也倒了一杯茶润喉。
沈煦抬眸看她,淡淡道:“要我与她共度良宵。”
苏棠霎时喷出一口茶水,惊诧道:“是我想的那个良宵吗?”
“当然不是像我们这样,规规矩矩地练一晚上功。”沈煦意有所指。
苏棠瞬间明白,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上次说跟神愔有关系,其实是故意气我的吧?”
沈煦抬眸看她半晌,忽而一笑:“遇见你之前,我从未碰过任何人,也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