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的脾气和他最为相似,认定的事绝不会放手。
既然三姐说来接他,那一定会来。
为了让三姐少走路,他加快了脚步,匆匆忙忙向家赶去。
虽然沿途飞禽走兽各有风采,但她已经无心去欣赏,他一心想着早早见到三姐,早早回到家。
喝了一肚子的水,走起路来,肚子呱浪呱嗒地响个不停,但这并不影响他走路。
寒冬的风呼呼吹过,没有一点点的冷,他的浑身热乎乎的。
他脱了棉袄,开始轻装上路,不远处的原始森林里不时传来一声声狼叫。
野狼的叫声凄凉而尖锐,让整个山谷蒙上了层层恐惧。
小时候放羊时他曾经见过狼,狼吃羊,他只能哭,等大人赶来,羊已经死了,他的眼泪也流干了。
后来,村里人成立了打狼队,自制猎枪,买来火药。
狼虽然凶残,但在猎枪面前,死的死,伤的伤。
在那场人狼大战中,以人的胜利狼的惨败而结束。
再后来,有了森林派出所,森林派出所禁止人们打狼,狼成了保护动物。
为了防止狼出来吃羊,森林派出所在原始森林四周围了铁网子。
铁网子刚围起来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可随着狼群的逐渐增多,狼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
狼也越来越聪明,竟然能够穿过铁网子,偷偷摸摸来到农户家,挖开农户用木头杆子围的羊圈,偷吃羊。
提起狼,人们纷纷咬牙切齿,但也没有办法,既然伤害不得,就只能拿起棍棒把它们赶回到原始森林,对狼能够逃出来的地方重新设置障碍物。
“救命呀!来人呀!”
“救命呀……”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山岗那边传了过来,声音嘶哑、焦虑,伴随着哭声。
难道是狼?
见过狼吃羊,还没有见过狼吃人。
但大人们说过,狼会吃人,狼之所以不先吃人,那是有羊。
这些年,为了防止狼吃人,大人从来不准自家的小孩一个人在山里跑,走时都由大人拿着木棍陪着,木棍都是精选好的红柳木棍。
红柳木棍结实耐用,不易断裂,是打狼的好木棍。
“救命呀……你这个畜牲!”
女孩绝望地喊着。
他扔下棉袄,匆匆从路边的柳树上折下一个柳木枝条,向山岗上跑去。
也没有斧头和锯子,这个指头粗的柳树枝能够抵挡住狼吗?
如果自己被狼咬死了怎么办?
那些犹豫的思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女孩带着哭声的呼救声催动着他的脚步。
当他气喘吁吁爬上山岗时,发现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压在女孩的身上,不停地用爪子撕扯着女孩的衣服。
女孩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了脸蛋,正在拼命地挣扎。
怎奈那畜牲太过于强大,女孩越来越没有了力气,连呼叫声也越来越弱。
“你喊呀,这里山大沟深,来个狼也没有人赶!”畜牲得意洋洋地说着。
“救……命……”女孩拼命地喊着。
如果这个时候冲上去,那头会说话的畜牲一定会伤害他,他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女孩,而且自己也要遭到凌辱!
如果自己不管那女孩,女孩一定会被那畜牲糟蹋,这小小的尚家河村一定会多一个胡雪儿。
可是要是自己直接冲上去,被对方弄伤,或者弄死……
“救命呀!”女孩发出了一声惨叫,女孩的棉衣已经被畜牲撕扯成了一片片,在空中飞舞着,畜牲发出了一声声浪笑。
怎么能做到救了别人又能保护好自己?
他的脑细胞极速地运转着。
有了!
他捡起碎石,瞄准畜牲的后脑勺。飞石打羊,是他从小练就的本领,今天就打打这个孽畜。
“哎呦”一声,孽畜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刚落,第二个飞石击中了孽畜的屁股。
“哎呦!”孽畜放过女孩,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第三颗飞石击中了孽畜的脑瓜门。
没有想到这从小放羊练下的手艺,在关键时刻还是用上了排场。
“我把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野种,你竟然敢飞石伤老子!老子一定打死你!”
孽畜发现了站在山岗上的他,飞一样冲了上来。
坏了!他来不及扔出第四个石头,冲下山岗,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撒腿就跑。
怎奈他已经走了五十来里路,又累又困,根本跑不过孽畜。
“我把你这个野杂种,我一定要捏死你,把你埋进坑里去!”
坑!
他突然想起看《隋唐演义》时,有那么一段陷马坑的情节。
这里地形他最熟悉,小时候经常跑这里放羊,那个地方有坑,他是最清楚的。
这几年,随着大量的青壮年外出打工,山里放羊的越来越少,坑坑洼洼到处长满了野草,茂密的野草下面长长掩盖着一个个土坑。
他沿着山下的沟窝窝跑去,孽畜紧追不舍。
他巧妙转过野草淹没的土坑,然后回头站在土坑对面,笑嘻嘻望着孽畜。
“来呀,孽畜,本公子就在你的对面,你来捉呀!”他喊道。
“野杂毛……”话还没有说完,“扑腾”一声,孽畜落入了土坑,从土坑冒上来了浓浓的土雾。
“哈哈哈,还是瓦岗英雄发明的陷马坑比较好,孽畜,你就乖乖呆在下面,等派出所的人来抓你吧!”他对着土坑喊道。
“尚云,你竟然敢捉弄你老丈人,赶紧把我吊上来,那二十万彩礼钱我给你少一半。”孽畜一边在土坑里呻吟着,一边对着土坑上面的他说。
“原来你就是那个该死的程加减!”他大惊。
“尚云,你救我上来,胡雪儿的彩礼钱咱们慢慢说。”
“谁告诉你,我要娶胡雪儿?”
“你不娶它,你干吗对她那么好?”
“程加减,我想问问胡雪儿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尚云,你糟蹋了她,怎么还问起我来了,难道你怀疑是我?”
“程加减,我以前虽然有点怀疑,但今天我终于否定了我的怀疑,我觉得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干那种事,可今天我眼见你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女孩,我终于相信你不是人,是一个畜牲。”
“尚云,有话好好说,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有话咱们好好说。”
“善良?我的善良从来针对的都是善良的人,而不是孽畜。”
“尚云,只要你放过我,胡雪儿就是你媳妇,彩礼钱一分钱我都不要了!”
“放你娘的狗屁!”他第一次骂人。
程加减在坑底气地哇哇叫,他拨打了报警电话,开始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