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魔爪下救了一个女孩,终于让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感到心情特别舒畅,一路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智擒孽畜!没有想到一贯木纳的自己还这么聪明,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有点晕晕乎乎。
见了三姐,他一定将自己战胜孽畜的故事向三姐吹嘘一下。
三姐听后一定会撅着嘴、转动着眼珠子说道:“云呀!那都是姐从小叫你练飞石的功劳。”
小时候,三姐总爱带着他去放羊。他如果不去,三姐就打他屁股。他如果去了,一旦羊跑远了,三姐总懒得动,总让他跑着去挡羊。
起初他跑着去挡羊,他跑得累,也常常撵不上羊。
三姐看他总撵不上羊,让他抛土疙瘩打羊,并做示范,慢慢地他学会了用土疙瘩挡羊。
土疙瘩易碎,石头山多石头,后来他慢慢学会了用小石头挡羊。
人跑得再快,总没有飞石跑得快,久而久之,他练就了飞石挡羊。
这离家不到五里路了,按理说,三姐应该来了,怎么还没有见?
一定是三姐懒得走,在榆树茆顶等他。
三姐呀三姐,你不来就罢了,干吗还说着要来接他!
哼!
也就嘴上点功夫!
不可能呀!
三姐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但说来接他,一定会来的,况且这些天来她一直在电话那头嚷嚷着。
难道是……
绝不可能!
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虽然带着哭。
难道是……
绝不可能!
他的心毛毛糙糙的,离家的路越来越近,还是不见三姐。
难道那个女孩是三姐?
难道我救了的人是我的三姐?
天那!这……
他惊地浑身冒汗!
当时他还曾经犹豫要不要去救,如果当时不去救,那么……
绝不可能是三姐,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他拿出手机,拨下了三姐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怎么会关机?
是不是没有电了?
他加快脚步,向榆树茆走去。
空荡荡的榆树茆顶没有三姐,也没有一棵榆树,成片的榆树林已经被饥饿难耐的人们在四十多年前拨了皮,榆树皮救活了一批人,可榆树却因为没有皮先后枯死了。
爬下榆树茆就没有了信号,他的心越来越紧张,他担心的事正在变成现实。
苍天呀!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你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戏?
该死的程加减,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挖了你的眼睛。
但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愿三姐不是那个女孩。
他终于看见了院外的大杨树,大杨树上的喜鹊从窝窝里探出头,朝着他喳喳喳叫着。
家里的大白狗“汪汪汪”了两声,突然跑过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用胖乎乎的鼻子蹭着他的衣服。
院子里传来一声声哭声,凄凉悲哀。
“程加减这个王八蛋,我一定和他没完!我这个老羊皮一定要换他这个野狼皮。”父亲的声音大得能震破窑。
“放下斧头,等云回来了咱们在决定怎么对付那个畜牲!”
那是母亲的声音,没有平时的平和,显得悲伤愤怒。
“三妹,你看见那个救你的人了没?”那是大姐的声音,三年没有见大姐,声音倒还没有变。
“好像是……一个……小伙子……”三姐带着哭腔说道。
“也不知那个畜牲把好心人怎么样了?”二姐的声音。
众人不再发言,破烂的窑洞里除了三姐的哭声,还有大狸猫的叫声。
“大,妈,姐姐们,我回来了。”他一边往窑洞走,一边喊着话。
“都是你这个败家子,一天到晚坐在县城不回来,害得你三姐被那个王八羔子欺负!”父亲蹲在墙角,左手摸着一把斧头,一脸的怒气。
“云,你三姐……”母亲脸上挂着泪。
“弟,你回来时碰见程加减追一个小伙子吗?”大姐问道。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爬在破桌子上哭泣的三姐,突然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用拳头不停地捶打他。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我去接你……”三姐哭诉着。
“弟,我们就等你回来决定,你三姐遇到这种事,我们是忍了,还是……”二姐问道。
“忍,绝不能忍,我一定要用斧头去砍下他一只手!”父亲右手握着斧头柄,恶狠狠说道。
母亲抹了抹脸上的泪,望着他,说道:
“云,这种事传出去,对你三姐的名声不好,何况她还是一个学生。”
“也不知那个好心人怎么样了?我们如果就这样忍了,也对不住那个好心人。”大姐说。
“咱们这个村,本来人们思想封建,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你三姐以后……”二姐说。
“我的棉袄……被那个畜牲扯成了碎片。”三姐带着哭腔说道,“要不是那个好心人,我……”
“云,你怎么不说话?”大姐问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救了的女孩是自己的三姐,当三姐扑到他的怀里又是捶打他又是哭泣时,他的心在滴血。
是什么让程加减如此胆大妄为?纵容,一定是身边人的纵容!
是什么让程加减从人变成了畜牲?该死的封建残余思想,被欺负女孩的忍气吞声。
“弟弟……你怎么脸色如此苍白?”三姐发现自己的弟弟脸色越来越白,停止了哭泣,“弟弟,你不要吓我。”
“三姐,我一定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棉袄。”他用手抹去三姐脸上的泪,说道。
“云……”三姐哽咽着,不知说什么为好,她为她有这样的弟弟而高兴。
“三姐,那个救你的人是我。”他说道。
“云……”三姐吃惊不小,她心里想着怎么去报答那个好心人,没有想到好心人是自己的弟弟,她再一次扑到弟弟的怀里。
“三姐,你怎么像个小孩似的,不哭不哭!”他笑道,“你看我们姐弟俩终于将那个该死的孽畜送到了该去的地方,应该高兴才对。”
“你把他怎么样了?”大姐吃惊地问道。
“他追我,掉进了土坑,我已经报了警,现在估计在派出所。”他说道。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母亲叹息道。
父亲放下手中的斧头,走出了窑洞,大姐低头不语,开始和面,二姐拿起了放在炕头的蒜,开始剥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