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李鱼儿的爷爷便带着尚云去见李刀子,李鱼儿留在家中照看家。
临走时,李鱼儿对他的爷爷嘀咕了几句,尚云也没有听清是什么意思。
一路走来,早晨的太阳把他们一老一少两个人的背影拉得长长的,走过了一条条山脊,终于来到了李刀子家。
也没有见巡山的,门口也没有见看门的,一切和昨天他看到的截然不同。
老爷爷进了大门,冲着里面就喊:“大哥,太阳都晒到鸡棚了,难道还没起来吗?”
一个妖艳的女人走了出来,说道:“他昨晚睡得迟,还没有起来。”
老爷爷也不正眼看那女人,就往里面走,从假山后面走来一个提着竹篮子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走上前,说道:“九大,大清早,你来干啥?”
老爷爷说道:“大侄子媳妇,我和尚主任来看看我大哥,听说我大哥最近架子大得很,有巡山的,还有站岗的,今天怎么就不见那些人呢?”
中年妇女说道:“九大,那是昨天开族会时,几个年轻人闲得在山里溜达,今天都回自己家去了,这诺大的院子就我们一家十二口人。”
老爷爷问道:“狗儿那小子,还有孙子孙女们都那里去了?”
中年妇女说道:“都在懒觉,昨晚睡得迟。”
就在老爷爷和中年妇女说话的时候,中间一个窑洞传来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老九,你要来给我拜年,也总得提前打个招呼,让我早早起来接你。”
“大哥,听说你越来越架子大了,没有你的请帖,就进不了你的庄,我今早往来走时,心里老担心进不了你的院子呢!那些为你站岗的娃娃们都去了那里?”
“哈哈哈,九弟,你胡说啥呢!我没有金库银库,要他们站什么岗!”
“大哥,没有那事就好,我还以为大哥发了横财,害怕土匪流氓抢呢。”
“九弟,这道听途说的,你以后就不要拿出来说事了。”
隔空说着话,窑洞里走出了一个白胡子老人。
观那白胡子老人,白发苍苍,但满脸红光,精神抖擞,这一定就是李刀子。
就在他打量李刀子的时候,李刀子也在打量着他。
“九弟,这个小伙子是……”李刀子问道。
老爷爷说道:
“鱼儿那个丫头片子从迷林里带回来的,听说老三带着族人在迷林玩鬼戏,在吓唬这孩子。
你也不管管,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
大哥,我们李家庄地理位置偏僻,山形复杂,百年来,很少有外面的人来。
可外面的人来了,我们也不能害人家吧?要不是鱼儿救了这孩子,我们李家庄就会落个……”
“都进窑洞说,这大冷天的,九弟还没有进窑洞,就来问罪了?”李刀子笑着,用手推着老爷爷往窑洞里面让。
看着老爷爷进了窑洞,李刀子转身,对他说道:“小伙子,进窑洞,里面暖和。”
他双脚踏进窑洞,发现窑洞是砖箍窑,白灰粉面。地面摆着皮沙发、书柜、写字台、办公桌,一切摆布宛如一间办公室,比他开的九九红服务总公司还阔绰。
窑洞里面一个火炉子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火焰呼呼呼作响。
“坐坐,孩子。”李刀子招呼着他坐在黑皮沙发上。
妖艳的女人走进来,给他们一人冲了一杯茶水。
“这多半年没有来,大哥的日子越来越过得好了,这地面都拿瓷砖铺了,我简直就不敢穿着鞋进来了。”老爷爷说道。
李刀子说道:“都是狗儿去外面打工的好处,包了一点活,赚来了点钱。”
老爷爷笑道:“大哥,你越来越会说谎了,狗儿是怎么一个人,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李刀子用眼睛狠狠瞪了一眼老爷爷,对着他说道:“小伙子,你是那里人?怎么遇见鱼儿那鬼丫头的?”
还没有来得及他说话,老爷爷说道:“他是鱼儿的相好,连我也瞒着。这年轻人谈婚论嫁,都要大哥同意,今天我把他带来,就听大哥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李刀子说道:“鱼儿是你和我娇生惯养大的,这些年给她介绍了好多小伙子,她都看不上眼。既然这次她看上了,就由着她。”
他说道:“你们误会了,不是那样的……”
老爷爷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年轻人就爱扭扭捏捏,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小子,以后还希望你调拨个。”
李刀子问道:“小伙子,你多大了,几月生的,这谈婚论嫁,八字一定要和。”
他言道:“李族长,你误会了,我是尚云,受黄支书指派,来李家庄看望一下你,顺便有些事沟通一下。”
李刀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我让族人们到处找你,请你来做客,没有想到你在我九弟家。”
他说道:“李族长派族人把我挡在半山腰,一定要我拿出请帖,没有你的请帖,就入不了你的家,难道这就是你说的请吗?”
李族长说道:“尚主任,你一定误会了,那都是我那个该死的侄儿李兔儿闲来无事,我这里向尚主任陪个礼。”
尚云说道:“不来李家庄还真不知道,现在来,我终于知道你李家庄藏龙卧虎,连唱鬼歌、玩鬼戏的人都有,不知道这半夜三更不睡觉,如此做,要吓唬谁?目的是什么?”
李刀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小伙子,每句话都直逼要害,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啊!
老三呀老三,你自作聪明,可害苦了我李刀子,让我如何给人家解释。
他继续追问道:“三个年轻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在我眼前演戏,还用手机拍视频,请问这是不是李族长的意思?”
李刀子说道:“没有的事,这些王八羔子,我见了他们一定会严查的,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如此坏我李家庄的名声。”
他哈哈大笑道:“李族长,不用查了,他们分别是你的侄子李鹰儿、李狼儿和你五侄子媳妇。”
李族长用手摸了摸白胡子,说道:“尚主任,那三个孩子也就贪玩,爱做恶作剧,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看在我的老脸上,饶过他们。”
他笑道:“爱做恶作剧?哥哥死了不到七天,弟弟就想着要和嫂嫂……李族长,这个恶作剧好玩吗?”
李刀子开始用毛巾擦汗,对站在身边的妖艳女人说道:“上茶,上茶。”
妖艳女人开始泡茶,他明白“泡茶”的意思就是“送客”的意思。
老爷爷站起来,说道:“孩子,有话好好说,你看看你这简直就是一只斗鸡……”
“尚云,你这个不识抬举的狗杂种,你不要狂!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走不出李家庄。”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怒气冲冲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他笑道:“我信!但我告诉你,我既然敢来,就有足够的自信走出李家庄。”
中年人骂道:“狗杂种,我一定会让野狼吃了你!”
他平静地说道:
“我告诉你,在我进这里之前,我已经将这一天来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黄支书、李副乡长和我的家里人。
我并且告诉他们,如果一天内没有了我的消息,就报警。
这李家庄这些年究竟干了些什么,一定要查个一清二楚。”
李刀子站起来,对着中年人骂道:“滚出去,我还没有死,还用不上你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中年人低头走了出去,李刀子说道:“尚云,有话好好说。”
他本来不想翻脸,可他还是不由自主跟着情绪站起来,说道:“李族长,你干了些什么,还是如实去给派出所交代吧。”
李刀子说道:“尚云,我干了什么?还需要给派出所去说?”
他言道:“这李家庄是尚家河村的李家庄,谁胆敢在尚家河村胡作非为,就一定要接受国法的惩治,在我当村主任期间,绝不会容忍任何人在尚家河村做违法乱纪的事!”
李刀子说道:“尚云,你黄口白牙,不要吓唬老夫,老夫可不是吓大的。”
气氛越来越紧张,一贯冷静的他,突然变得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