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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横一看这架势，猜测此人是这车间的负责人。

这人先是看了看何雨横手的鸡，视线一转与何雨横对视道：“小子，有点儿意思。”

何雨横仍旧是谦逊有礼地说只是刚好学过而已。

“这样吧，咱们用人向来看能力，你要是能再把那牛解的像这鸡这么漂亮，我报厂里就给你升为技术工人，怎样？”

这话一出，又是如水入热油，炸开了锅。

要知道技术工人与普通工人最有实质感的区别，那肯定是每个月在财务部领到手的钞票数量不一样了，前者可比后者多多了。

两个工种干的活儿内容、分量不一样，普通工人的工作内容很多时候服务于核心工作，甚至有时候一些普通工作是可有可无。而技术工人则不然，作为厂里的顶梁柱，是不可或缺的。

多干多拿，少干少拿。这里的“多”和“少”指的不是数量而是分量。

这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工厂作为一个经济实体，存在于社会的意义，首先是需要获利去维续这份存在，员工的价值对于把追逐利益放在首位的企业来说，就在于为企业创造价值，而员工手中的工资就是企业对其所创造的价值评判的量化变现。

如果仅仅只是依据个人的劳动贡献作为财富分配的依据，还是可以算的比较公平的。

由此可见，只要个人愿意，想要靠劳动获得财富是不难的，主要在于这份财富能否满足个人目前的欲望或者是生存需求。

话说回来，车间主任的那番话最大的话题点无非在于：

“这小子来的第一天来就能和技术工挂钩……”

“这何雨横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纯熟的刀工……”

“技术工的工资修相比咱直接就是了好几个台阶啊……”

旁人千言万语，归根到底，汇聚成一句无非是：“好嫉妒！不是……是，好羡慕！”

“周围这么多人，大家伙儿可都是我的证人啊。您说这话当真？”

要是真能就此升级为技术工种，那自行车不是很快就能拥有了，自己还能有更多的余钱收古玩，系统给的技能也有用武之地，赚钱业余爱好两不误。

“这里我说了算。”

“好，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解牛这种大块头的和拆鸡骨架那玩意儿不一样，还是得要把锋利又趁手的更大点的刀才行。

何雨横选好刀之后，紧接着开始解牛。

只见他几乎整个身体都匍匐在牛身，手、肩膀、脚和膝盖这些与牛接触的地方都发出轻微地皮骨剥离之声，刀子刺进去时响声更大了，那发出的声响甚至都能对的舞曲的韵律了，他解牛的这番动作也好似在跳舞。何雨横整个人如同庖丁身，千年前的神乎其技的解牛现场仿佛再次演。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但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刀只是划过就算完了？”

“怎么看着就是瞎比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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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底是胡乱比划还是神乎其技，二者之间只差一个“庖丁”。

外行人看不懂，车间主任这懂行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刀法，这熟练度，不就是传闻中的“庖丁解牛”吗？！

其实，庖丁解牛并非如传说中形容的那般玄乎，说书人描述的那般天花乱坠。唯一的秘诀就在于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实践当中累积出来的，融于身体肌肉记忆中的熟练。

厨师在经年累月的宰牛当中，已经对牛身的各个身体部位、构造都烂熟于心，在宰牛的时候顺着牛的生理结构把刀插入筋骨相连的缝隙之间，来回切割而刀却不受阻。

这熟练到什么程度呢？

官知止而神欲行。感官停止了，精神还在活跃的地步。

就在这一阵窃窃私语与一道道或惊讶或赞赏的目光中，何雨横划过最后一刀，利落一收，解牛结束。

“嘶，这么快就宰好了？”

“可是，这牛不是还是一整个没变化嘛。”

“啧啧啧。不过，这刀法是真不错，我这如鹰般锐利的视力居然愣是没看到他的刀咋个挥的……”

何雨横面对周围的议论没有解释，也不展示自己的成果，只是嘴角微扬地看着车间主任说道：“主任，任务完成，幸不辱命。”

“我看你也就二十不到吧，这年纪轻轻的，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只能说是天赋吧。”何雨横这话也不假，系统赋予的外挂不就是天赋嘛。

“那主任，您看我这升级技术工人色事儿……”

“办，这就去办！”车间主任豪爽地应道。

“好嘞！谢谢您主任！”

何雨横没想到主任这么爽快，一时高兴坏了。

“诶，等等，主任您这不是明摆着偏心嘛。”有人不服道。

何雨横这才一个午的功夫直接抵人家好几年的光阴，能不有异议吗。

“就是，这牛啊，不还是原来啥样现在啥样，没变化啊。”

这时的何雨横不再如之前那样高深莫测，不发一言。他高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伙儿先安静，然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怎么没变化啊，看好了。”

音落手起，何雨横轻轻地往那牛身一拍。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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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见，那肉缓缓地裂开，骨头和肉分离，如泥土掉地般散落开来，只余血丝黏连于肉块之间，但其实凑近了细看，会发现那不是血丝而是血水，所有的肉块都已经完全分离。

眼前这副光景，成功地堵住了众人的嘴。

懂得厨艺知识的人就会知道，生肉状态下的牛肉由于筋腱较多，难切就算了，与骨头的黏着度也是很高的，这就要求熟练工用刀将肉一点点剃除下来，这过程考验人的耐心不说效率还低。

后来有聪明的人想出了利用重力来提高切肉效率的办法，具体做法为：先将牛肉给悬挂起来，然后切开牛肉与骨头相连的那一层筋膜，借助牛肉自身的重量将肉慢慢地从往下翻。

因此，这切的位置很讲究，一个不留神或是一个手抖就容易切错，肉留在骨头，其余的肉被从中撕开，从而会影响到肉的口感以及增大肉的存储难度。

再来，何雨横出手干净利落，刀法凌厉，噼里啪啦的几下功夫就能解决掉一头牛，这么一来车间的工作效率都无形中给提高了。

此时，车间主任适时发话道：“看见了吧，要是你们谁也有这技术，我现在，立刻马，也给你们报工厂，升级为高级技工。”

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普通人，没有哪吒的三头六臂，更没有这能升职加薪的神乎其技，只好面面相觑，然后低头服气。

“行了，我看大家这是都没意见了吧，干活儿吧。”

然后，车间主任转身对何雨横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去分牛肉吧。”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突然主任凑近了说道，“咱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每宰一头牛就可以换一个下水或者一斤牛肉，不想要牛肉啊还可以换成半斤猪肉或者一只鸡。等会儿，自个去挑吧。”

何雨横听完瞬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屠宰车间的隐形福利这么实在，这肉联厂的差事，果然是份美差。

“诶，好嘞！谢谢主任。不过这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但这肉毕竟是厂里的东西，自己这何雨横还是不太放心地问道。

“不会，我们这里效率第一，论资排辈，有能力就。以前我们一个车间平均下来一天才能杀个30头左右。现在有了你这么一手，我估计一天翻倍不成问题，你一个人做了我们一个车间的活儿，拿点肉应该的。”

事实，也就是今年还可以这样。等到了明年，那场全国推行的政治运动一到来，这任何有点越矩的事，大家是都不敢做的，这个年代个人崇拜主义盛行，大家对头的指示还是特别的遵守的，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过多久，主任就回来了。他眉开眼笑地递给何雨横一张调岗说明，像是也替他感到高兴道：“从今天起啊，你就是技术工人了，工资按照技术工种算，五级技术工人，工资给你涨到了六十一块七毛。”

“嘶！”

四周闻声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工资涨得也太快了！虽然避免不了的多多少少会有些闲言碎语，但是在大家看了何雨横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后，内心也是服气的，人有多大本事就拿多少工资。无论是在哪个年代这都是不变的社会规则。

工厂里的工人一个月只需要出勤25.5天就能拿到全额工资，剩下的天数是用来休息的。想要班也是可以的，算作加班费，按照平均每天两块四毛二的日薪算，要是何雨横一个月不休息，大月可以有75块钱的工资。

何雨横美滋滋地将调岗说明收下了，干活干的也更加得劲。

就这么一午的功夫，何雨横在这屠宰车间就彻彻底底地出名了。

到了中午午休时分，来套近乎的人络绎不绝。

这个年代还没有现代化的养殖技术，且加牛的成长周期慢，一头牛从牛犊子出栏需要好些年。基于此，这屠宰车间每天的宰牛数量是有限制的。

按照何雨横的技术与速度，一个顶俩，要是他只知道埋头苦干，那么可能就没有其他宰牛师傅的什么事了，久而久之，何雨横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这何雨横年纪虽小，为人处世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会等车间里其他的解牛师傅都挑选好了牛，然后才开始去选自己要解的牛，且何雨横是有意放慢了速度的，这样一来人人都有活儿干。

工作中，何雨横也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技术，坦坦荡荡地大大方方地让其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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