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以低级形势空能撼动位面级别的存在,确实超乎了闫三对于空能本身的理解。
想到这,闫三便跨步朝着那片被空能搅动混沌,至今还存着无数乱流旋涡的空地内。
此时没有人敢于进入哪里,哪里已经是一片死地。
当闫三走进去时,他的身形立刻便被在现实时空隐没,他就像是一个幽灵,在那时空沼泽内穿梭。
当他走到一处巨大旋涡内时,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人的呼吸声。
他立刻手指滑动,将那片空间破开。
闫三踏步走进界空内,凝视着对面的光圈内的魁伟身形,闫三忽然眼圈一红,他一步跨前,抱住了那个身形。
“狄帅,你怎么在这里?”闫三就像是见到失散许多年的亲人般难以克制。
“你是闫三”狄帅也很震惊,他没想到还有人可以进入这个死域时空内。
“狄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闫三急忙追问。
“我们再和联盟军战斗,他们动用了时空杀器,我们中了埋伏”接着司徒狄便将这场战役前因后果描述给闫三听。
闫三听得很认真,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走出困牢的人,听到什么都感觉新奇。
当司徒狄讲述完整之后,闫三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说:“狄帅既然已经找到破解空域禁锢的方法,为何还会被困在这里面呢”。
狄帅嘿嘿一笑说:“我之所以不离开此地,目的就是麻痹南宫儒那老儿,好让四方族黑骑军趁着他们不注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知,这老小子竟然狗急跳墙,把几百个大杀器一起朝着本帅招呼过来,才导致了这里的所有空域都被破坏,本帅也就被彻底困死在这里了”。
闫三闻言忍俊不住大笑一声说:“能够把南宫儒逼到这步田地的,也只有狄帅莫属了”。
司徒狄闻言也呵呵笑道:“这也是他老儿把事情做绝了,自己先把后路堵死,和自己部下决裂,背水一战,不然他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行为”。
闫三再次大笑一声,接着二人便携手从空域内走出,跨步走向对面山坡。
此时那山坡后面的军城早已人去楼空,联盟军也都撤回了巨鹿城。
而四方族已经将军城前压三百里,濒临巨鹿城外。
这一战,四方族以绝对的强势,挫败了联盟军。
这便是司徒狄再和那些将士失去感应之前,所能得到最后讯息。
二人信步走下山坡,此时二人心情都很放松,毕竟这一战格局已定,即便是没有狄帅在,那些勇猛的将军也会将巨鹿城拿下。
对此无论是司徒狄,还是闫三都深信不疑。
“闫三护法,你这些时日究竟去了哪里?可有小铃铛大人消息?族主一直都在派人打探你们的消息”司徒狄面色平和盯着闫三问。在闫三面前,他不再是统领千军的主帅,而是一个长辈。
“狄帅,我这三月真是一言难尽”接着闫三便把自己这三月经历告诉了狄帅。
“闫兄弟所作所为,真让狄谋敬佩”谁知司徒狄听完之后,面色严肃,竟然朝着闫三行礼。吓得闫三急忙跳了起来吼道:“狄帅,你这是想折煞小子吗?”。
司徒狄微微一弯腰,便起身,露出一个欣赏的笑意说:“你小子历练之后,确实变化很大,不再是之前那个毛贼小子,好好,这才像我们四方族的唐唐大护法师”。
狄帅的赞赏之言,让闫三感觉脸颊发烫,他十分腼腆的笑了笑说:“我也没有狄帅想得那么高尚了,我当时只是想着不让四方族被埋了,至于其他人,我还真的没有多想”。
司徒狄闻听此言,顿时掩饰不住的大笑起来说:“好小子,做了大事情也不贪功,这才是将相之才,你放心,别人不记得你这份功劳,我狄某人为你庆功”。说着狄帅便从怀里摸出一壶美酒,塞给了闫三,二人一口我一口,喝得畅快。
就在二人喝得正起兴时,忽然从荒原之上,有一匹战马迎面狂奔而来。首先司徒狄警觉的抬起头,瞄了那边一眼,接着他便挥手丢出一个令旗,随风飘舞,在数里外,就可一目了然。
那战骑兵纵马飞驰过来,走到狄帅面前,还有些不相信的张大了嘴巴说:“狄帅,真得是你吗?”。
司徒狄无奈的点了点头,催促说:“快说,前方有什么紧急军情,以至于你打起金色旗帜”。
经司徒狄一提,闫三才看清楚再将领身后果然挂着一枚金色小旗帜。
“启禀狄帅,我们再巨鹿城遭受到伏击”那个将领急忙回道。
“什么?伏击,难道联盟军还隐藏着更大势力?”司徒狄十分意外的眼神盯着将领问。在他收罗的军情中,这一次南宫儒只带着三十二万大军前来,其中一部分兵力用于守卫各个军卡之外,只有不足二十七万来攻打自己。这一战,可谓南宫儒军力全出,巨鹿城所剩的兵力也不足一成而已。
那将领似乎知道狄帅误会了自己,立刻解释说:“启禀狄帅,偷袭我们的并不是联盟军,而是魔族,他们先我们一步攻下了巨鹿城,又趁机侵占了联盟军很多军城,等我们攻打巨鹿城时,他们便又分三路偷袭我们,以至于四万黑骑军被困,我便是回城请求援军营救来的”。
将领这一口长气说完,便大口大口喘息着。
司徒狄此时面色阴沉,闫三也表情凝重,虽然他不知道魔族为何会掺和进来,但是他很清楚魔兵的强悍。在他作为大护法在踏虚各地游离时,就听说过魔兵恐怖的传说。
至于司徒狄自身更加感受颇深,他可是几次亲眼见证了魔兵的战力的。这一次魔兵乃是奇兵突袭,四方族已经落得下风,再想反转战局,十分困难。不过司徒狄也不是一个甘心认输的人,他立刻收取了将领的令旗,吩咐说:“你不用去军城了,该去三十里坡,将那里三万精兵调来,这是我的帅令”。
一声令下,那将军再次翻身上马,一溜烟尘滚滚冲向正北方向。
烈日炎炎。
火狐狸身形似火,摇曳着赤红色的大尾巴,嘴里叼着一粗壮的藤蔓,在藤蔓另一端,捆绑着一株大树干,它就像是雪橇般驮着宦海在荒凉的大地上穿梭。
偶尔枝叶发出咯吱的声响,立刻就有一串苍老的话语在不停祈求着。
对此火狐狸视而不见,任然我行我素的拖拽着藤蔓继续攀爬山。
宦海几次想要开口为树老求饶,却骇于火狐狸的犀利眼神,吓得不敢吱声。
树老做所以落到今时今日下场,宦海也清楚,怨不得火狐狸心狠手辣。
当日若不是火狐狸敏锐洞悉了树老的阴谋,恐怕此时二人早已成为这株老树的肥料了。
这家伙当时表现出那么热情,还拿出最好美酒以及珍藏来接近二人,其目的竟然是想要吸收他们二人身上的冥界之力。
拘树老自己解释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参悟高德僧人的话,获得启示。
这解释让火狐狸很是恼怒,因此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它以毒酒麻翻,又将其根须挖出来,再以藤蔓困锁之后,做成了这座树撬。
有了这株古树做撬,行走在烈阳之下,宦海确实可以舒服一些,但是一路上听着树老的哼哼唧唧的求饶声,也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小姑娘,老朽知错了,你帮我向火狐狸求求情,老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就在宦海稍微平静一些时,耳畔又传来了树老凄凉的哀求声。
“树老,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宦海也知道火狐狸的脾气,在这件事上,他绝不会向任何妥协的。
于是宦海也不敢正面为树老求情,但是她却在暗中化解二人之间矛盾。
“小姑娘,老朽一时糊涂,犯下如此过错,原本不苛求你们能原谅我,只是老朽实在年迈体弱,受不得这样的长时间煎熬啊”树老声音更加悲凉,听得宦海眼圈一红。她恨不得立刻就冲下去,为树老松绑,可惜她却没有这样的法术。
“树老,你稍微隐忍一段时间,我想想办法,一定让你恢复自由”宦海十分同情的眼神盯着那张褶皱的树皮老脸说。
“谢谢,小姑娘菩萨心肠,会有好报的咳咳咳”树老极度感激的竟然从树缝中留下几颗眼泪,自然那也是树汁。呈现墨绿色。
“树老,你口渴吗?我来喂你”宦海从怀里摸出一个水壶,贴近了树老的嘴巴,小心灌下去。
树老抿了抿嘴唇,苦笑着说:“老朽历尽数千年沧桑,却没想到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当时道人临行前,便一言相赠,点破我会有一劫,看来此言不虚,今时今日应验了”。
宦海听着树老语重心长的话,心中莫名有些酸楚,她提起水壶又给他灌了一口,才安抚说:“树老,你安心,火狐狸虽然性格倨傲,但是它绝不是一个坏人,你不会有事的”。
树老闻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此事怨不得狐狸老弟,都是源自老朽的贪婪,若不是老朽错误领悟了道人的禅机,岂能做出这样的错事。
宦海见树老是真心忏悔,也不忍心说:“其实你也不算错,你只是想要获得一次晋升为人身的机会,我也只是木灵转化成人的,自然很清楚一个木灵内心时多么渴望像人一样可以自由行走”。
树老一点诧异的眼神盯着宦海,良久才道:“这便是我们所处世界规则不同导致的,在你们哪里,木灵是可以转变成人形的,而在我们这里即便是化形,也只能在自己的本体内活动,根本无法走出到外面环境内,那种对于自由的渴望,是外界的人无法想象的”。
宦海微微点头说:“我当年还是宦海花时,也曾经十分羡慕那些在我身旁行走的姐妹,当时我恨不得将自己根系拔出来,和他们一样走路,因此我知道你的感受”。
树老苍暮的眼神微微泛起亮光,不过很快又消失了。他沉溺一会儿,继续说:“物竞天择,或许这便是自然法则对于我等的限制,毕竟在我们这里,植物拥有超越你们数十倍的寿元,有时候,做人也不能太贪心了”。
闻听此言,宦海也赞许的点了点头说:“以你们的寿元,就算是我们祖老也不见得可以活那么久,而在你们来说,只是生命的三成而已”。
树老苦笑着摇晃着一下枝叶说:“现在老朽彻底放下了,我不再去想那些不该我拥有的东西,我只想返回去做一个中规中矩的老树,直到寿元凋零”。
宦海淡淡一笑,她眸光泛起一抹优思。她回想起火狐狸说过,他拥有神格,是可以永生不灭的,自己若是和他结和之后,那岂不无法陪伴他永远。
宦海其实在跟随火狐狸走出墨谷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一生一世都追随这个男人。
“小姑娘,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树老一句话,立刻让宦海脸颊有些绯红,她羞涩的低垂下脑袋,抿起鲜红小嘴唇柔声道:我,我没有。
一句话,听得树老老脸年轮都有些舒展起来。他虽然不算是人类,但是也看到不少动物之间的暗生情愫的画面,自然很清楚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树老自然不会那么不知趣的撩开年轻人这点小心思,他内心中极其敏锐的思考着,或许这可以成为他脱困的好机会。
树老自然不会像他表现出来那么真诚悔改,他只是在想办法讨好宦海,希望可以获得她怜悯心,释放自己。
树老眼眸一转,立刻计上心头,冲着宦海小声说:“小姑娘,若你真得喜欢他,老朽有办法让你心想事成”。
听到这一句话,宦海脸颊红的更加厉害了,她嘟起小嘴,嗔怒说:“树老不要胡说,我才没有那么想呢?”。
树老微微一怔,又细细观察了宦海,才明白,小丫头这是口是心非啊。他妆模作样的哀叹一声说:“也罢,这种法术不可轻易施展,一旦施展之后,万一你不喜欢他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