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四岁的屁娃娃康灵辉,会给别的女人要奶咂,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子,着实令他爹康德旺队长,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而,更让他全家人难堪的事,却正在发生,兜根越底讲来,许多年轻的读者听了后,恐怕会在脑海里连续打一百二十个问号,但事实是:千真万确。
有一天下午,五岁的康灵辉跟几个小火伴,先是在生产队的粪堆打打闹闹,玩够了,一个二个就坐在粪堆边发呆。
这时有个三十七八岁的妇女,背着一篮子大白萝卜从山地里回来,路过粪堆时,几个小屁孩见着萝卜口水就止不住流出来,其中有两个稍大的男孩就红着脸,鼓足勇气说:大娘,给我们一个萝卜吃嘛!
这位被叫大娘的人,你猜她是谁?
她就是前几年掉进枯洞死去的刘美吉遗霜李翠芝。
这女人心肠很好,小娃给她要萝卜吃,就把篮子偏过来,扯出一个又大又长的萝卜给他们。
就在这时,康灵辉这个小子突然一双大眼睛,盯着李翠芝不放。李翠芝根本想不到一个五、六岁的小臭男孩,会用这种令人诧异、愕然的眼神望着她,简直有点太不可思议!
就在四目对视间,康灵辉嘣出一句:媳妇,你辛苦了!
没有丁点防备心的李翠芝,双眼皮使劲往翻:你……你你你……咋个说,小屁孩?
我说媳妇你辛苦了!
哪个是你媳妇?
你。
再说一遍!
你辛苦了媳妇,你辛苦了媳妇!媳妇你辛苦了!
我是你娘娘啦,小背虱子(幻村大人平时骂小孩子的习惯语),我改天告诉你爹你们,不把你锤死你,不怕说了责着!
你就是我以前那个刘美吉的媳妇。康灵辉语气非常谈定。
李翠芝这下被彻底震懵了!
旁边的几个小孩用手指甲剥着萝卜皮,边剥开一点,边就争着你一嘴我一嘴的啃,没有意识到小伙伴康灵辉说的话和正在犯下的“错误。”
康灵辉振振有词的这句话,让死了丈夫孤儿寡母的李翠芝回到家里后百思不得其解!
这小砍脑壳(幻村骂人语)的,怎么会说老娘是他媳妇?而且脸不红心不跳的连说四、五声。
要说是随口哺牙齿,似乎不像是!看他当时一本正经的,特别是他那双看人的眼神,似乎一下子感觉多少有点熟悉!
由于白天干活负重的疲劳,李翠芝身影孤怜的躺在木板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大约子夜过后,才迷迷糊糊合眼,不多一会就进入梦乡。
这时,发现有个熟悉的男人一声不吃的走到床边,她一看:是丈夫刘美吉,像过去一样,顺其自然,或者说水到渠成更确切,骑在她的肚皮。
突然呢,似乎骑在她肚皮的人,又不是那个死鬼,是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是谁呢?梦里她没有多想。
这样的情景变来变去,“折腾”了好一会,才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待她从睡梦中醒来,天已大亮,随手摸摸下面,像地图似的一大片痕迹,用手指甲划了试试,已经干成锅巴。
这是丈夫死了以后,第一次做的“春”梦。当时心里面既苦涩,又聊以自慰!整个这一天,所有的心思,一直沉浸在昨夜的“春”梦中,而难以自拔。
过了两三天后,觉得这个梦很奇巧,为什么早不做晚不做,偏偏是那天康灵魂这个臭小子说出那一句话后,当晚就做了这个无聊似水的梦,而且梦里还出现了这个小家伙的身影!
不行,这个事不能藏着掖着,一定要挑个时间去跟康灵辉家妈私下说说,看他家父母会咋个想。
次日,她去地里拔蒜苗,碰巧见着康灵辉家妈挑粪水去自留地里泼菜,过了一会,李翠芝就绕过几台地埂子,来到正在舀着半瓢半瓢的粪水朝一颗颗白菜根脚倒的邓美芬面前。
邓美芬扬起头来,见是多日不见的李翠芝妹妹,就笑着跟她打招呼,说,哪阵风把你吹到我家地头来?给要小白菜,我拔几颗没有泼着粪的给你?
我不要啦大姐,我地理还不是有们,只是没得你的长得好。我这两天有点事,一直压不住,我看这周围没得多余的人,才鼓起勇气,来跟你说。
给是熬不住了?熬不住们我给你访一个,免得一晚枕头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球得。
我是跟你说正经事啦姐,哪里有心肠开玩笑。
姐说的也是正经事,女人三十五,胜过下山虎。那短命鬼兄弟都“去”了好几年了,给是肥嘟嘟的“地”就一直白白的放了“荒着”长草?
莫逗了姐,人家本来就……
我就说嘛,那么水的人,不晓得一个个夜晚是怎么挺过来的!
两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笑得花枝乱颤的。
笑过之后,两人一本正经的坐在地埂边,一个背阴的石头,邓美芬问:有啥心事要跟姐说?
我说了,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讲,这是秘密,当然德旺大哥除外。
你说,看是哪方面的秘密?
李翠芝瞟了两眼周围,除了头顶默默穿梭在烂棉絮似的云层中的太阳,不远处被风声撩拨的小箐林子外,也许就只有背后山凹凹里的几所孤魂野鬼了。
李翠芝就将前几天拔萝卜回来,康灵魂这个小细娃娃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一五一十的说给邓美芬听,包括当天夜里梦中的情景都一并说了。只是有两处情节,被他故意省略了好几个字。
邓美芬听了后,全部记在脑海里。
这事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确实吃惊不小,怎么一个小娃娃会说出这种话来?
事情讲完后,邓美芬直哒嘴!
李翠芝说:姐嘎,这个事,只能你知,我知,和德旺大哥知,在别人面前,千万不能跑风漏气,这样对我对小娃、包括对你们两口子都不好。
我认得啦妹,你放心,我和你大哥,会守口如瓶。
这个事讲出来后,李翠芝在回家的路,心头的“包包”感觉到略微轻松了那么一点点。
当晚,邓美芬一家人吃完饭过后,趁着几个娃娃遛出去外面“跳海”打陀螺(当时农村的一种娱乐活动)的空档,邓美芬就把男人喊到房间里,将白天李翠芝说的事,压低嗓门跟康德旺复述了一遍。
康德旺听了后,说,给真有这回事?
邓美芬说,给是我还会骗你?你就叫我编,我想烂狗头也编不出来。李翠芝亲口说的,还会有假?
康德旺说:这事就你们两个知道?
还有你。邓美芬说。
你倒是千万千万扎住嘴,不能漏半点风声。康德旺说。
邓美芬直点头,我认得。给要把小娃喊回来?
不要喊,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过天把,逗着别的大人小孩都不在旁边时,再若无其事似的问问他,给真有这回事。
不防,才过了没多大哈,儿子康灵辉哭着鼻子脚一颠一簸的跳着回来。
大人问他咋个些了?
他说脚底板戳进去一片小碗渣。两口子见状,康德旺一把将小娃搂在怀里,坐在木条板凳,邓美芬打了盆水过来,把臭哄哄的小脚丫子、脚底板轻轻洗干净,拿电筒仔细一照,唉哟,真的是,有块尖溜溜的碗渣子盯在脚掌心,血鼓鼓的还在冒。
康德旺用两个尖指甲小心翼翼的将碗渣子扯出来,然后又用手往伤口两边对挤,便把头挨近伤口处,“噗、噗、噗”的吹了几口。
然后从自己的几个衣服口袋底底,抠了半天,终于抠出一小砣“口袋屎”(口袋里的细毛毛)轻轻敷在伤口处。
过了一会,父亲问他给还疼?
没得刚才疼。
你把脚放在这板凳踩踩试试给爹瞧。
康灵辉在木条板凳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感觉真的不疼了。
之后,两口子递了个眼色,就把小娃抱到房间里。康德旺就问:儿子,爹跟你说件事,你要如实的回答!
什么事?
前几天,你们在粪堆玩,给遇着你刘娘娘李翠芝?
遇着嘛,她背着一大篮萝卜。
你当时跟她说话了没?
说了呀!
你当时咋个说?
我说:媳妇,你辛苦了!
她是你娘娘啦,你怎么敢瞎说?
她就是我原来的媳妇。
你咋个会说是你原来的媳妇?
我是原来的刘美吉,他不是我媳妇,是哪个媳妇?
你真的记得?
记得。
刘美吉是咋个死的?
被两个过路的黑衣“人”消了掉在洞里面掼死掉的。
哦!除了这个,你还记得些什么事,跟爹妈说说?
嗯,我还记得外公死了抬山的那天。
那个时候你才有八个月!
是八个月零十一天。儿子说。
你讲讲那天你见到的情景来听听!
嗯~,那天有个女的搂着我,在我外婆家背后那条路,我看见很多很多的人抬着外公的老房子(棺木),从下面那座桥经过,有些人在后面放炮仗,你和我妈她们穿着白衣服,走一节就往抬着的棺木下面钻(搭桥),棺木前面有个人走路一腐一腐的,边走边在前面丢纸(买路钱),在前面还有一大群羊和牛、马、老母猪……
你真的看见?
哄你是小狗。
哦!康德旺两口子对望着。回忆着。觉得儿子说的一点不假。又非常震惊,心头想,才八个月,他就记得那么清清楚楚!
过了一会,母亲邓美芬淡闲的问了句:儿子,你外公在那边给过得好?
儿子直摇头,说,不好!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的“屋子里”全是有这么深的锈水泡着,康灵辉边说边比动作。
过了一会,儿子连打了两个呵欠,就躺在床睡着了。
是夜,康德旺和媳妇邓美芬因这两件事,一直到了鸡叫两三遍了都还没合眼。
媳妇一直叹气,难怪之不得,从爹占以后,我那边的几个兄弟家就开始越来越不顺!肯定是与小娃他外公的坟塘有关系。
这一夜,康德旺两口子越想越复杂,心事越扯越远,直到寨林里的狗东几声西几声的,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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