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跟着先生去算命

刘先生捡二十个柿子，康灵辉也捡了二十个，便给了姑娘一块钱。

姑娘当时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要康灵辉的钱，姑娘越不要，康灵辉越非给不可。

两人的手因这一块钱，而互相触碰着，越触碰，越深情，越深情，意越浓。此情此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原本是推让，却变成绕指柔，有一种两情相悦，岂在朝朝暮暮？而局外人除了疑虑，是看不出这其中一见如故的曼妙。

在这推让的过电中，定是昨夜的那一帘幽梦，溅起多少情潮花痕，抹不去，又难忘。才使得今天的相遇，欲言还羞，让这一块钱，承载多少相互的感激和谢意。

看着这小子的一块钱都给不掉，旁边的刘先生，认真的看了姑娘两眼，觉得这女孩凇康灵辉小子，特别有意思。

但他当时没有从深处想，也不知康灵辉昨天做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春梦，而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春梦，正在现出端倪。

这柿子的确又大又红亮，并且肉质甜美，连吃两三个舌头还不滞涩，加之跟康灵辉一见如故，似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刘先生就抓出两块钱给这姑娘。

姑娘也说是不要，哪里会有这种卖东西不收钱的，除非你俩是亲戚？

姑娘害羞的说，亲戚倒不是。

刘先生说：既然不是亲戚，为何不收呢？

姑娘被问得无言以对，两朵红云，胜过天边的晚霞，醉落在姑娘薄薄的脸。

刘先生说：他的一块钱你不要也罢，我这两块，要不要都给。姑娘就是不接。

康灵辉干脆将三块钱像打架似的，硬塞给姑娘。为了不让姑娘拒绝，只好万分舍的站起来，离开。

走出十几步远，康灵辉假装鞋带松了，侧下身子，手摸着并未松散的鞋带，眼睛却反转去，回眸姑娘。哪想到那姑娘正在痴痴的目送着他的背影，这燃情的四目，跟阴电和阳电搭铁，在二人心中释放出此起彼伏的火花。

这第一次从浪漫的梦境到现实相遇的温馨，如此神奇，这番不可思议！

在返回的路，康灵辉和不知名姓的姑娘，走在各自的山路，犹如两只羽化的蝴蝶，身轻如云，信步如飞。

盼岁月静好，夜色快快阑珊，各自叩开爱的门环，继续春梦芬芳。

但这一个雾锁山关的夜晚，寒潮穿透着人间万事万物，所有的激情澎湃，都在寒夜里静静的平息着。

康灵辉和那个卖柿子的姑娘，长夜漫漫，梦痕渺渺。

起床后，康灵辉只想收紧心思，准备去盘萤石洞子去。但周福双老表哥说：昨天才去瞧了一趟，萤石洞子里的积水短期内还不会洇干，干脆再过几天。

萤石暂时干不成，这几天时光如何打算？

就在这时，刘先生跑来看康灵辉起来没有，没想到这小子早就起来了，篮子和马卦都准备好了，就问他：给是要萤石洞子去？

康灵辉说：开始是的，但干不成，洞子里听说还在稀溜溜的。

干不成的话，给想拜师？

拜什么师？康灵辉说。

跟我走村蹿寨学手艺啦！

你舍得教我？

有什么舍不得。

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嘿嘿嘿，你以为师傅是傻瓜。刘先生笑着说。

走嘛。去哪里？康灵辉问。

砖瓦村。给去过？

认得，但从来没有去过。康灵辉说。

那就走吧，把师傅背着这个包包行李。

师徒二人，说走就走。路，康灵辉问：怎么想起来去砖瓦村？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学老师，前几天带信来说，他媳妇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吃药打针都不见效，叫我去看看，到底是啥原因。

一路全是下坡路，河崖两坎的，路又癞，特别难走，露水又大，两人的鞋子、裤脚全被露水打湿掉。

到了砖瓦村小学老师王得书家，己是中午十二点多钟。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刘先生就开始把王老师媳妇瞧。

王老师媳妇叫施艳芳，名字特别妖娆，与本人长相还是相吻合的，尤其是年轻的时候。

而眼面前这女人，己经人老色衰，加之病磨，一如倒春寒中的花朵，得瑟不起来，一脸的焉兮兮。

刘先生仔细端详后，说：要神药两解，双管齐下。

为什么这么说呢？一是曾经在月子里，犯下病根，加之先天遗传等，导致怕冷怕寒和心脏不好，病情严重；二是因为身体虚弱，容易撞遇着些邪气，身体每况愈下，得治改。

抓药吃的事，康灵辉认为这很正常，不必多说。

关键是神治的问题，康灵辉得好好留意。

刘先生叫主人家拿出一个鸡蛋和一半升米或包谷（二选一）来，将一块红布盖在半升或碗口面，边点燃三炷香和一盏煤油灯，将鸡蛋立在红布，在嘴边哈了一口气，再用钢笔写些咒语，然后边念咒语，边用双手扭结，咒语要念好几遍，在念的过程中，鸡蛋就跟着咒语慢慢转动。

前后法事过程将近十五分钟，然后将做过法事的鸡蛋煮熟冷却后，剥开鸡蛋壳，将囫囵鸡蛋拿在眼前对照灯火照看，这时，就会看见蛋白里，呈现不同的影像，有的是一轮明月，有的是一个人形鬼影、有的是一朵花等等。

反正各人的病情起因不一，鸡蛋白里呈现的物象肯定不一。

施艳芳通过刘先生的化解后，当晚就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觉也比任何一个晚都睡得香。

像刘先生这类手艺人，当时随便走到哪里都特别吃香，因为那时候经济文化都相当落后，许多人原本就是点小病小恙，因为缺医少药，交通信息闭塞，人们身体不舒服，从来不会想着去卫生院吃药打针，最多找点草草药来煨水吃，还要事先认得病状，认不得还不敢乱吃，往往小病拖成大病。

有的病就有点怪，赤脚医生看不好，吃药吃不好，竖筷子也竖不好，而就服神医。

刘先生性格很开朗，又爱跟人开玩笑，笑起来一口牙齿全暴露无遗。他最拿手的是看相，其次是神药两解，再次是会使法捉弄人。

康灵辉跟着他在王老师家呆了一个整天，关系就处得炉火纯青。第二天早，王老师媳妇就捉了只快要下蛋的生母鸡熬着。

来他家看相算命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进来，王老师就递给刘先生一个眼神，小声说：你看看他。

刘先生说：要咋个看！他结过两次婚，呗有五男二女。

接着又进来个女的，不等王老师开口提示，刘先生就说：这个婆娘狡得很，男人在她面前就是个耙耳朵。但心肠不坏，安排打算也好，去年草房变瓦房，有三个姑娘一个儿子，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是个男孩。

这先后进来的一男一女，听了刘先生的话后，十分震惊！活了这么几十年，还没见着过这样的神人。

于是，男人忙抓出包春城牌烟来发，女的说：如果真是个男孩，到时请你来我家吃祝米酒。

刘先生说：给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你一定要来，不要马吃石灰大白嘴。

刘先生说：一言为定，但到时候要包个红包给我。

婆娘说：三块六。

刘先生说：可以。

婆娘说：假如不是男孩话。你要给我三块六。

行。

砖瓦村也是个百户人家的大村子，而且村子的坐居很好，两边两个小尖山，后面是一条龙脉奔来，在砖瓦村就止住，村子前面是几百亩腊水田，远处是一道绵延两三公里的一道岸，岸的前面是一团一团的小山，周围的植物非常茂盛，一棵棵高大的柿子树叶子已落完，剩下的红柿子，像小盏小盏的红灯笼，在阳光下格外的通透诱人，走近细看，有些胆大妄为的各种鸟雀，正歪着小脑袋这个啄几嘴，那个啄几嘴的。

这天是个吉日，村里有户人家讨儿子媳妇，听说有个神乎其神的先生来到王老师家，厚道的主人家，主动门来，请刘先生和康灵辉他家吃晚饭，喝喜酒。

下午三点多钟，人家还没过来喊，刘先生就带着康灵辉和王老师，早早就门去等着。

当时一窝小婆娘和几个老伙子，正在说说笑笑，见刘先生来和康灵辉，大家觉得很陌生，开着玩笑的，一下就忍住话巴。

见多识广的刘先生就主动搭话：接着开接着开，最喜欢听你们这种荤素搭配。

在这窝正在忙着添火，控饭，切菜的小婆娘中，有一个敢大的三十出头的小少妇就说：这位先生也好这一口嘎？

刘先生说：都是人。哪个都一样，哪里都一样。

婆娘们一下子看到新鲜男人，话就不得了罗，越说越放肆，越说越大胆。男的笑得肚皮疼，女的笑得花枝乱颤。

大家边笑边忙着手里的活计，这时刘先生看着一个小婆娘，把一簸箕控过的生皮子赶到大甑子里，蒸盖刚盖好，就前去把蒸盖揭开又盖，趁人家不注意，顺手摸了那个俏生生的小婆娘的后脑勺一下，随后奇迹出现了。

那大甑子饭蒸了半个多小时，就是不会气，加的忙着加蒸脚水，凑的忙着添柴加薪，但就是气不会来，揭开甑盖左看右看，饭都还在白鼓鼓的。

一个二个都觉得太奇怪，按照往常，这大甑子饭早就熟了。

这时，刘先生又站起来，去把甑盖揭开，说：饭早就熟了，给是存心不让人吃，我俩是主人家特意请来的，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那个俏生生的小婆娘说：气都没，怎么会一下子熟了呢？待她一看，一阵热气差点就喷到脸。

这时，身边的几个婆娘一下子发现这个俏婆娘的头发像一卷乱麻似的，大家都望着她笑。

当时，康灵辉也觉得这两件事有点奇怪，之后，问刘先生，是动了什么手脚？

刘先生说：是点小法术，逗大家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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