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洛琨的打样,成清沅没等李陌畅提醒就儒雅的起身见礼说:“各位有礼了,在下青云书院成府成清沅,此次随陌畅兄之行,有幸认识到陌畅兄口中赞不绝口的诸位,清沅也望能与各位成为至交。”
刘海华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瞧一瞧这成清沅的品性和品德,见他进退有礼、文质彬彬的样子立马说:“有礼有礼,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大才子之一的成大公子,刘海华佩服,相识就是缘分,自然也是朋友,你和陌畅是朋友,陌畅又是我的好兄弟,这就是缘分。”
“不敢当,不过是一些莫须有的虚名,刘将军的威名清沅也是佩服得很,自古文武相轻,只要刘将军不嫌弃清沅的一身文气,清沅就万般感激了。”成清沅听刘海华的话中之意,也是十分的愿意与他相交,他父亲已经老老实实的将那日酒后与刘家二爷的口头议亲的事情向他母亲交代了,他也知道只要女方的人回了话自己肯定就和刘家的姑娘定下来了,今日李陌畅请他一起外出会友的时候,他是想一口回绝了的,可是听小厮提起是齐国公府的刘海华请客,他就应下了,刘海华算起来是他那还未定下的那位姑娘的堂兄,去看看也是好的。
“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都是朋友,我刘海华先干为敬。”刘海华向来大气,说话做事说一不二,又是武将,自幼便有一股豪迈的气概,他的那些好兄弟也都是欣赏他这股子豪气的人,自然也随着他举杯而尽。
“这酒恐怕不是天下楼的吧,天下楼的酒可不是这样的味道,我猜该是蓝月姑娘友情赞助的梨花醉吧,不过你个蓝月的进展究竟如何了?”李陌畅和刘海华经常一起相约上倾城楼,自然懂刘海华对蓝月的心思,像蓝月那种美得惊心动魄的姑娘谁人不为之倾倒,就连他自己也对蓝月心生好感,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家里是不允许自己胡作非为的,而且刘海华又对蓝月姑娘那么的痴迷,自己再去横插一脚不是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吗?
这梨花醉本就是刘海华派天下楼的小厮去倾城楼取的,他尝了尝天下楼的水酒,觉得不是那样的味道,便临时吩咐人去取来的,幸好还没有耽搁了时间。
“哪有那么容易,蓝月姑娘就像是悬挂在阑珊夜色之中的弦月,遥不可及,我刘海华凡夫俗子,怎能触及光芒?算了,这些事情不提也罢,提了反而还徒增伤感,今天我们就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畅饮一番。”刘海华在蓝月的那里处处碰壁,想他纵横风月场这么多年,却折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手中,可是他却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海华,你不是说过几日请我吗?怎么今日突然就派人来给我传信儿了,我都还没有准备好。”李陌畅听他的口气好似又是在蓝月姑娘面前碰壁了,连忙转移了话题,不然待会儿喝起了酒就没完没了了。
刘海华轻叹一声说:“唉,我娘也不知是哪一根筋搭错了,硬要一门心思的将我和江家那个花痴女凑到一起,我哪里愿意,这不我二婶和祖母让我偷偷的溜了出来,其余的事情她们会解决,反正也是无事可做,正巧叫了你出来大家聚一聚。
李陌畅都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了,这张臭嘴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自己说的话题全都不怎么令人舒服,他都想忍住不说话了,可是又管不住自己的那一张嘴,能有什么办法。
“江家那个花痴女是以前整日只知跟在美男身后追,还女扮男装上楚馆的那一位吗?”武成绪印象中的江家姑娘好像只有这么一位,江家本就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只是和齐国公府有了姻亲关系,最近这几年才在罕都有了一些位置,不过最令人瞩目的话题还是江思引起的,江思的好美男可是全罕都都知晓,更是闹得风风雨雨。
刘海华听到这个称呼,脸色一黑说:“对,就是她,我娘硬逼着我娶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又不是戴绿帽子的专业户,更不是任由她们宰割的肥羊,才不会搭理她们呢,她江思嫁谁和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就好,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江家的那姑娘可是娶不得,不过玩玩倒还是不错的,我曾经无数次看见那姑娘进楚馆了,谁要是娶了她,保管给你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取都取不掉。”武成绪庆幸刘海华没有妥协,不然他为了兄弟的安全的头上的正常色,肯定后剑走偏锋无时无刻的不去破坏两人之间的婚事,直到玩完为止。
刘海华得意的说:“我能是那么傻的人?江家那姑娘可是我的表妹,她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是不清楚。谁也别想算计到我的头上,我可不会管她什么表妹还是亲妹妹,敢算计我的都已经是化作了肥料滋养了一方水土。”
“我问这里的人好像就我还有表弟是肯定没有定亲了吧?你们说呢?”刘海华知道他家筠妹妹和成清沅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可是为了试探成清沅,他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他和成清沅也不熟悉,谁知道他有没有隐瞒,而且武成绪那小表弟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定亲的,恐怕他家也不敢这么早给他定亲的,他实在不想再讨论江家的事情,这次聚会可是带有目的的,自然是要围绕着主人公成清沅说话,怎么能把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久久不转移呢?
成清沅听刘海华提到定亲的事情,他心里纠结万分,他实在不知自己这算不算定亲了,一想起自己旁边的人就是那个姑娘的堂兄,他的耳根都红红的,脸上也有一丝丝的火热,看了刘海华的一言一行和满身的豪气,他对刘海筠的印象更加的好了,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刘海筠,甚至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但是他现在觉得找一个出身将门的女子为妻也是不错的,而且听说她和刘海华自幼一起长大,想来和刘海华的性子也是相差无几的吧!
“清沅也还没有定亲,师公说清沅不宜太早成亲才拖到了现在,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他还连亲都没有订,一天到晚的可是愁死我师婆和师叔母了,也不知他的有缘人在哪里。”李陌畅见成清沅愣愣的没有说话连忙替他把情况说了说,早在刘海华的小厮上李府请他的时候说可以带一些他的朋友的时候,李陌畅的第一选择就是一定要带着成清沅,这孩子的婚事可是成家的一大难题,自己作为晚辈,自然也是要孝顺师公师婆的,反正他的那一群好友里有的是待嫁的妹妹,万一清沅的缘分就在这一些人里呢,可不就是解决了一大难题了吗?
“哦,原来成公子还没有定亲,我还以为他已经成亲了呢,实在是抱歉。”刘海华歉意满满的拱手致歉,也表示自己不知道成清沅未定亲的事情。
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成清沅说话,李陌畅立马开口说:“对啊,我师公以前说清沅不能过早的成亲,现在就把清沅耽搁到了现在,他们又开始着急了,我就想问问你们的那些未嫁的妹妹们有没有适合清沅的?”李陌畅十分的积极,他想着要是他一马当先的解决了清沅的婚事,那该得到多少的奖励啊,尤其是自家父亲,估计会很欣慰的。
成清沅听到李陌畅的话,脸色一下就变得不自在了,他害怕刘海华因为李陌畅的那句话对自己有不好的看法,自己和刘家姑娘的事情,刘海华或多或少的应该知道一些的,可是陌畅光明正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刘海华是否有妹妹适合自己,这不是让刘海华觉得自己对他的妹妹并没有好感吗?万一他回去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刘家姑娘,那自己的这一门亲事不就又毁了吗?
刘海华看着成清沅紧张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就猜透了他心中的想法,这个小子还没有见到自己的筠妹妹就如此在乎了,这眼睛可真够毒的,刘海华觉得筠儿是整个府里最出众的姑娘,没想到就被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惦记上了,看来他们两人还真是有缘,二婶知道后恐怕都能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二叔和二婶也能放心了。
“有倒是有,我亲妹妹安怜还有我小婶家的安巧,过几日还有我姑姑家的表妹,随便一个都是才貌双全、气质脱俗的,就是不知道清沅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了,就算我这几个妹妹不适合你,还有成绪家的妹子,阿迢家的妹妹,阿萧家的妹妹,这么多,总有适合清沅的那一款,是吧?陌畅?”刘海华生了逗弄逗弄成清沅的心思,看成清沅的心思和自家祖母的态度,他已经是自己板上钉钉的妹夫了,趁着现在还不是亲戚的时候好好的逗弄一番。不然以后还要顾忌筠妹妹的感受,可没有这样的便宜占了,即使自己担了一个大舅子的名头。
只见成清沅的眼神从闪亮到黯淡无光,他原本以为刘海华提到的人里面有自己的那个姑娘刘海筠,可是是他想多了,刘海华不仅没有提到刘海筠,反而还说了许多其它的姑娘,难道是他不知道自己和刘海筠的事情,又或者是他们根本就不属意自己,不愿意做这一门亲事,一想到这里,成清沅心里顿时不好过了,他对刘海筠有太多的期待,他期待这一个即将和自己定亲的姑娘,可是刘海华这一做法,又令他十分的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有这样的期待。
刘海华见了成清沅的失落和失神也没有劝解,就当是他抢走了自己温柔善良的筠妹妹的惩罚吧,谁让他会是自己的妹夫呢,这已经是看在他是自己好兄弟的朋友的份上给了他一个面子,不然就是拉出去先切磋一番再说别的事情。
“唉,不对啊,你筠妹妹呢,和颜姣并称罕都双姝的刘海筠应该也是没有订亲吧?我外祖母昨日还说去给我锦表哥提亲呢?”张迢一脸疑惑的问刘海华,要是定亲了他好回去告诉外祖母不用白跑了一趟,而且这罕都这么小,哪家联姻会不知道呢,有没有听说刘海筠定亲了的消息。
刘海华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一个张迢来毁了自己的打算,真的是猪一样的队友,太坑了,早知道就不带着张迢出来聚会了。
“这,我筠妹妹正在议亲呢,不过你们家里有合适的也可以踊跃上门提亲,俗话说货比三家,更何况是人呢?”刘海华并没有说死刘海筠的亲事,还鼓励大家上齐国公府提亲,就想要急死那儒雅的成清沅。
成清沅果真上了刘海华的当,心里十分的焦急,他们两家这件事并没有说定,就怕刘海筠真的被许配给了其余的人,到时候自己找谁哭去,看来回府后一定要好好的催促母亲赶紧准备上门提亲的事宜,不然被捷足先登了可怎么办。
李陌畅看成清沅焦急的神色,心想难不成清沅真的动情了,可是刘海华的嫡亲妹妹太过于骄纵了,实在是不适合成家那样的家风,就说:“这里面还真没有清沅合适的,看来我家清沅只有暂时孤独寂寞一阵子了,不过你莫要害怕,以后畅哥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带着你,绝不会让你落单的,你就放心吧,师公说得对,你的姻缘不是未到,只是时候未到,耐心等待,实在不行,畅哥就先不成亲了,等着你找到了你的缘分再说成亲的事情。”
“那可不行,畅哥这么做不是伤了未来嫂子的心吗?也会让意叔和伯母担心的,清沅并不担心我的姻缘,我始终坚信有一位姑娘是和我心意相通的,清沅愿意等到天荒地老。”成清沅说那句有一位姑娘的时候眼中柔情四射的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刘海华,看得刘海华直嘚瑟,连着喝下了好几杯梨花醉压压惊,被一个男人用那样令人咋舌的眼光注视可是头一次。
刘海华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奇妙,成清沅不曾见过自家筠妹妹都能有这样痴情的眼神,难道真的如他所言的心意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
“没事儿,没事儿,这两天怎么没有看见你表弟呢,你表弟去哪儿了,你表弟才是可惜了,今日应该把他带着的,人多力量大,我们也好劝慰劝慰他,而且认识的很多了,他自然也就走出阴影,心情开阔了。”李陌畅听成清沅的话,总觉得不是那么的对劲儿,自己何曾听到闷闷的清沅口中说出那么令人着迷的情话,赶紧转移了话题,每次只要一提起郭然,成清沅就不会想起其余的事情,所以李陌畅照搬以前的句子,问起了关于郭然的事情,正好这儿的吃瓜群众这么多,总有人想听的。
一听李陌畅提起郭然,成清沅的神情果真有了转变,眼神中的愤恨稍纵即逝,可是刘海华却看得一清二楚,看来成府和郭家的过节真的如流言所言。
“昨日是我姑姑的忌日,我然表弟上西山祭奠我姑姑了,每年的昨日他都会独上西山,昨日也和往常一样,想来今日也该回来了。”成清沅还不知道西山上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听见武成绪说的话,西山之事在罕都还没有传开,武成绪也是因为京兆尹中有人,才知道了西山命案的事情,这件事暂时还不能传出去,害怕引起罕都百姓的躁动。
“什么,上了西山?你姑姑的墓在哪儿?”武成绪本就对西山这两个字敏感,而且他平日里和郭然也有来往,听成清沅提起郭然去了西山,而且还是昨日,心里就有了不好的感觉,连忙激动的问郭然母亲的墓在哪一个方位。
成清沅被武成绪那激动的情绪震惊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说:“西山之东,那一片常年郁郁葱葱的地方。”
记得姑姑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现在姑姑的音容笑貌已经渐渐的越来越模糊了,当年郭家的人随意选了一个地方作为姑姑的安息地,是祖父带着爹和叔叔们上郭家据理力争才为姑姑得来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些年郭家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一个嫡妻,只有成家还没有忘记当年的屈辱,一直以来只有成府的后辈上西山祭奠,郭然渐渐长大后再也不愿意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去打搅西山的安宁,随着郭家将郭然逐出家门,无论谁是其中的推手,郭然都与郭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武成绪一听是西山之东就暗道不好,那出事的地方不就是西山之东吗?只是谁会想着去劫杀郭然呢,而且那里并没有发现郭然的痕迹,只期盼那里的事情和郭然没有关系,老天护佑郭然平安就好,自己和郭然虽不是莫逆之交,但是也有几分情分,自然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而且郭然的性子自己是很清楚的,不失为一个朋友。
“郭然是什么时候离开成府的?”武成绪十分的紧张,生怕成清沅的话会令人伤怀,他暗自觉得那些人应该就是冲着郭然而去,只是不知怎么会横尸遍野,即使忠义伯府是武将出身,可是郭然一个文弱书生是绝对不可能在那些人的刀口下逃生的,又怎么会将那些人一一杀死,而且还是刀刀毙命,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帮了郭然。
刘海华听成清沅提起郭然上了西山的时候,看似不在意却用心的听着,听冷暮提起过,郭然似乎是萧阳公主看上了的人,应该是不会允许他出现任何散失的,又怎么会看着他独上西山,难道是最近事情太多,没有顾得过来?
成清沅见武成绪一再追问以及周围人的热切有担忧的眼神,他才意识到估计是出了事情,连忙说:“大约是辰时时分,我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他正好陪着祖母说话,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说要去西山了,我当时还说和他一起去,不过被他拒绝了,成绪兄,是西山之上出了什么事情吗?可和我表弟有关系?你索性告诉我吧。”
“西山之上昨日发生了命案,现场惨不忍睹,不曾留下一个活口,就在西山之北,如果郭然真的是辰时从成府出发的,按照时间推断,约莫也就在那些人的死亡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武成绪即使不愿意相信推算结果,可是这又是事实,不可能出错,见成清沅已经有了怀疑,就将自己知道的以及推算的结果告诉了成清沅,也希望他有一个准备。
成清沅久久没有缓过神,最后还是李陌畅狠狠地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才让他有了知觉,他不敢想象如果武成绪所言是真的,府中的祖父、祖母们还能不能熬的过去这一个坎儿,郭然是姑姑唯一的血脉,他绝对不能出事了。
“成绪兄,你所言千真万确,我然表哥真的就遇见了那么凶险的场景?”成清沅脸色煞白,他实在不敢再往深处想象了,那么凶险的情况之下岂能有漏网之鱼,自己知道了这一件事情究竟还如何自处。
“你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听我那兄弟所言,那里留下的尸体里并没有郭然的,也许郭然还好好的呢,你也不要担心了,这件事最好也先放在肚子里,京兆尹还没有头绪呢,等今晚郭然若是还没有回来,明日你通知我们哥儿几个,大家再一起想办法,。”武成绪看成清沅突然变化的脸色心中也十分的不开心,谁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呢。
李陌畅和成府的私交一直很好,包括郭然,他虽然厌恶郭家的人,但是郭然是他师公的外孙子,几人年岁相差又不大,从小又是一起长大的,郭然小时候还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追着喊陌畅哥哥,他和郭然的感情就像和成清沅一样不分彼此,听了这样一个消息,他也是极其难过的,可是却还想着成府的两位老人是经不起这样的伤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