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队,你太夸张了吧?”金灿微笑着说。
“夸张?等削到你的时候,人才会感到疼,对不对?我这个人怕疼,也怕见血,我还是小心点好。你啊,郝总不必费心,你忙吧,我和金总监聊几句,一会儿就结束。”
“好吧,这个便餐问题,咱们等会再说,你们二位先谈着,我去去就来。”
等郝红走后,金灿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递给于大海,并用玩笑的语气说:“于大队,喝口水,那把无形剑不至于下来削你吧?”
于大海拿起自己面前的那瓶矿泉水,一边拧着瓶盖,一边半真半假地说:“喝口水当然不会。可惜啊,如果我喝的是你开瓶的矿泉水,一旦被我太太知道,这可是一个大麻烦,她会用一年的时间,笑话我没有绅士风度,让一位女士为我开瓶,这样不好。”
“我没想到于大队也会……哈。”金灿用一个网语代替下面的话,笑道。
“怕老婆?”于大海明白对方的意思,接口说道。
“不、不、不,应该是……尊重。”
于大海当然知道这个梗来之电影叶问。他不以为然地笑道:“怕也好,尊重也好,关键在于这个男人,他必须懂得保护家人!”
“这么说,于大队的家庭观念很强,是吧?”
“是啊,如果有人威胁到我的家人,我会毫不犹豫地反击!”说完,于大海脸色一变,目光瞬间恢复到之前锋利的状态,直直地指向金灿。
顿时,她终于明白,对方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警告自己!
两天前的星期日下午,金灿正在跟踪事务所承办的一个出轨案中的男主角时,在东山公园,碰到于大海一家在那里游玩。
这是金灿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家人,引起她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放弃跟踪任务,躲在树后观察他们一家。
当时,于大海正陪着女儿踢球,那种儿童足球。他妻子赵敏坐在一边颔首观看。可谓是其乐融融,享受天伦。
看到珂儿举止笨拙,父女俩踢的又是儿童足球,金灿感到奇怪。经过细心观察,她发现于大海的女儿反应迟钝,走路蹒跚,似乎健康方面存在问题。正在她疑惑不解时,足球正好落在金灿的脚下。
珂儿笨拙地跑过来拿球,也许跑得过急,身体东倒西歪,重心显得不稳,金灿赶紧单膝跪下扶住她,捡起足球递给珂儿后,十分关切地说:“小妹妹,你别着急,小心摔倒!”
珂儿接过球,一边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对方,一边连声说道:“姐姐漂亮,这个姐姐真漂亮……”
根据珂儿地举止和语言表达方式,金灿肯定女孩患有智障虽然看起来已经十几岁,但智商也只在五、六岁的样子。
就在她遗憾又惊讶之时,于大海的妻子赵敏走了过来。她不好意思地对金灿连连道歉,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我女儿她……”
金灿站起来,赶紧寒暄地说:“不、不、不,你女儿好可爱……”
站在一边的珂儿,一直不停地念叨着说:“这个姐姐漂亮,这个姐姐真漂亮……”
金灿亲切地摸着珂儿的脸,说“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啊。”
“姐姐漂亮,珂儿漂亮,这个姐姐真漂亮……”
赵敏再次道谢后,领着女儿回去。这其间,珂儿还不时地回头念叨着,说:“这个姐姐,真漂亮……”
看着她们娘俩结伴而去,金灿兀地发现:站在远处的于大海,正在警惕地盯着自己。是的,那天他的目光和今天一样,像一把出鞘的剑,寒光闪闪。
金灿迅速反应过来,于大海今天过来是警告自己离他的家人远点。
既然一个男人必须懂得保护家人,难道你不知道对后代而言,父仇不报,枉为人子吗?怨恨之余,金灿心里清楚:因为不跟父姓,对方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是谁。
从对方找上门地举动,说明他已经发现我在跟踪他。既然发现却没有反击,可见他很自负。然而,今天为了家人找上门,说明对方把家庭看得很重。
想到家人家庭,金灿自然而然联想到已成孤儿身份的自己,情不自禁地变得黯然苦涩:如果父亲不是被你打死,我母亲就不会身患癌症那么,我们一家三口,现在一定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想到这里,金灿忍不住地脱口而出,“于大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人突然发现父亲是被人打……害死的,请问,作为后代应该做出什么样反……应?”在最后时刻,她把反击改成反应。
于大海听出对方的语气中带着质问,似有所指,便谨慎地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地是谁,也不知道她的父亲为什么被人所害,如果是我经手办过的案子,你可以提示我一下吗?否则,我不能给你答案。”
看到于大海紧紧盯住自己的面部表情,金灿心里清楚,这是对方在打心理战,她不得不暗暗控制情绪,不让对方从自己的身上找到破绽。
“于大队不愧是老刑警,回答这么一个简单问题,都是如此理性。”
“不,在我们执法者的眼里,凡是牵扯到人命案件,它就不是一个简单问题。自古以来,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对谁,平民百姓吗?事实上,在我看来,人活着其实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因为活着,是人存在的一种自然状态,死亡是人最终的结果,所以活着与死亡,是构成人类最真实的存在状态。我不否认生命的存在有时具有偶然性,但是,这种偶然性必须与人设所致分开,它们不能混为一谈。”
“于大队,你过于认真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请你不必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我这个人,很喜欢和别人探讨这种很理性的话题,我想,当我们明白为什么存在的时候,就会理解生命本身的意义。”
“对不起,于大队,我是一个俗人,很少考虑这些形而上的东西。”
“是吗?好啊,咱们不谈阳春白雪,就说点下里巴人的东西吧。”
“下里巴人?”
“是的,如果你方便的话,金总监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那位朋友是谁?”
“那位朋友?”她明知故问地说。
“那位为父喊冤的朋友。”
“哦……”
“请问,它是我经手办的案子吗?”
“对不起……我是随口一提,请于大队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