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十五分钟四点的时候,吴望也赶到“香江茶楼。”
在这之前,吴梅在二楼选了一个靠窗位置的七号单间,自作主张地下单订了几份小吃、水果和一壶极品乌龙。
点乌龙茶,是因为吴梅听说南方人喜欢喝功夫茶。这是她按着吴望的口味点的。至于她和小纪,两个都是女孩子,她想当然地认为女孩子更喜欢吃点水果、坚果之类的小食品。
按照吴望的吩咐,落座之后,吴梅用电话再次和纪文昌确认了时间和地点,对方说一切不变。
七号单间在二楼大厅的北端,靠内厅比较安静,还能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蓝天。此时已进入夏季,茶色玻璃恰到好处地把爆裂懒散的阳光挡在屋外。房间内的温度控制在二十六度。空调象眼镜蛇的吐信一般,吐出丝丝凉意。
乌龙茶在杯子中,呈现出琥珀软色,顺着它散发的淡淡热气,你可以在空气中,嗅到弥漫开来的屡屡茶香。一切都是如此惬意,很适合几位好友坐在一起八卦聊天。
吴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吴梅聊着,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和纪文昌见面后,应该注意那些事项,用什么借口,合情合理地提出自己要求:即,想法设法,找关系从电视台搞到近十天来的“烟海新闻”视频。
根据两陈提供的信息,在吴望的潜意识中,那个杀母仇人,很可能隐藏在这些新闻中。等待了几十年,你希望他在这个时候,彻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而且也不现实。
吴望的头脑还算清醒,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保持情绪稳定。因为,他发现吴梅已经看出自己的焦虑,对自己的行动有所质疑。只是精明的她,很好地克制住自己的疑虑,没有开口询问而已。
这可能与她多年在国外上学生活有关,受西方文化影响,注意尊重他人隐私。但是,没有问,并不代表她相信。从现在开始,吴望警告自己,必须谨慎行事,不能再引起她的怀疑。失去吴梅的信任,今后在烟海的行动必将受制于人。
四点二十六分时,一辆红色“甲壳虫”驶进吴梅的视线。她笑着说:“吴主任,你看,这应该是纪记者吧?”
驾驶台右侧位置,横摆着“新闻采访”的塑料牌,白底红字,颇为醒目。即使在这个距离,连猜带蒙还是能看出大意。
吴望微微一乐,心想:毫无疑问,用这一幅小牌匾,在充满想象力的大众眼中,足以让纪文昌在烟海行政区域内畅通无阻。
“对,应该是她,没错。”
纪文昌从车里出来,穿着背带式牛仔库,粉红色的恤,提着小包,风风火火地走来。看见隔窗向自己招手致意的吴梅,她兴奋地抛了一个飞吻,喊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在她还没有单间的时候,她已经大声嚷道:“路上遇到情况,耽搁点时间,对不起。”
吴梅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开玩笑地说:“不用道歉,现在差三分钟四点半钟,你是提前到达,应该表扬。”
纪文昌接过茶杯,顺手放到桌上,认真地说:“咱们姐妹不用客气,但是,如果严格按照国学文化中尊师之道,哪有让老师等候弟子的道理?”说着,她一本正经地对吴望鞠躬道歉说,“对不起,老师,弟子来晚也,请多多原谅。”
“纪记者,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当啊。”
纪文昌对吴梅抱怨道:“你看吧,两天不见,老师就不认学生了。吴助理,你得给我作证,那天可是在刘书记主持,江市长见证下,我拜吴望先生为师的,对不对?绝对属于名正言顺。”
“小纪记者,我现在这个样子,处于半休半眠状态,哪有资格做你的老师?误人子弟,绝对误人子弟。”吴望学着她的样子,赘加一句肯定式。
“我不管,反正你这个老师我认定了,就是一个大懒人,我也不在乎。大不了,我再把各位见证人请到一起,再行一次拜师礼。”纪文昌娇嗔地说。
看到她如此率性娇憨,吴梅心里不禁一乐:这次见面,性情和第一次见大不相同。
那天也许是市领导在场的原因,她显得有些拘谨,有些收敛。可是今天,她一现身便露出她被称为“小辣椒”的本性。
看到她不依不饶,吴梅马上出面打圆场地说:“行了,我证明,你是绝对名正言顺的弟子,吴主任也甭客气,你就心甘情愿地做她的老师,大家和平相处。
“看吧,吴助理才是真正的明白人,坚持三公,公正、公平又公允,就像我心中的女神朱蒂提亚。”
“纪记者,你是变相笑话我呆板,是吧?我可是帮你说话的。”
“你是帮我说话。但是,吴助理,他是我老师,你说在关键时候,我应该站在那边?当然是我老师这边,你说是不是啊,吴老师?”纪文昌装出一脸纯真的表情说。
“哈哈哈,小朋友,赶紧做好,咱们开始上课啦。”吴梅拍手戏弄地说道。
吴望坐在一边,喝着茶,含笑看着俩人斗嘴,心想:这才是两个女人,看来那句“三个娘们一台戏”绝非虚言。
这时,纪文昌一本正经地说:“上课啦?”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文稿,递给吴望,“老师,这是我的作业,请你斧正。”
吴望接过来翻看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开口让她找人找资料的事情。他想,还是得放慢节奏,等待最佳时机,不显山不露水地提出来,不让她们产生猜疑。
人格缺陷之一,在过于渴望实现目标的过程中,急于求成就会让对方失去理智。
“很好啊,环保,从这里开始,主题不错,有利与烟海市民的生活环境,值得一搞。不过,纪记者,”他略一犹豫,说,“恕我直言,这标题能否改动它几个字?”
吴望心里清楚,他必须以自己的真才实学,新闻功底,赢得她们两个的尊敬,建立起属于个人之间的尊卑有序,才能让对方听命于自己,以方便自己的今后行动。这有点像洗脑一般,只有让人坚信你的理念,不去思考。
同时,他分析认为,很有可能,纪文昌需要这次成功,以巩固自己在晚报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