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先皇遗诏,夏思瑾的眼中闪过强烈的愤恨和不满,右手捏成拳恨恨地开口:“还能怎么办,那个臭皇帝一天就算计我,最可气的是他都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嫁给景洛晨就定了他,原本他问我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念着跟你的关系把我嫁给你,结果什么鬼东西。”
“嗯?嫁给我?”
景洛轩仿佛抓住了小尾巴,挑了挑眉一脸深意地看着夏思瑾。
夏思瑾自是理会到了他的意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是真想嫁给你啊,还不是因为嫁给你以后商议事情之类的都要方便很多,更重要的是以后你可以随时放我走啊,嫁给景洛晨就完全不一样了,碍手碍脚的,真是惹人厌。”
“你啊,玩笑而已何必认真。三弟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没法给你想要的爱情,但是他是真的喜欢你,反过来想一想,在我们这里,又有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会一生只有一个女人?”
景洛轩一脸沉静地看着夏思瑾,夏思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说的也没有错,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分享我和他的爱情。”
“所以你不可能喜欢上三弟?”
“我也不清楚,毕竟你知道我其实也是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景洛轩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夏思瑾的头,顺着她头上的青丝,柔声道:“不用担心,这些都不是你需要在意的东西,不喜欢他就不要把自己交给他,更何况你的身份本就在那里,若是他真的用强,那他恐怕也没有那么喜欢你,撕破脸也没关系的,反正他也打不过你。不要让自己不开心,还有我在。”
任由景洛轩顺着自己头上的毛,夏思瑾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明显心情不太好,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蓦地景洛轩脑袋里闪过了一个人,勾起唇开口:“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还记得几年前你给我的一封信里提到的一个人吗?凤栾国的王,巫墨轩。”
“他怎么了?”
夏思瑾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到,景洛轩手上依旧是顺着她的满头青丝,低着头抬眼看向她。
“你不是说他留下了凤玉吗?你又不是不知这凤玉代表了什么,若是你真的不喜欢我三弟,可以考虑收了这凤玉,据我打听,这巫墨轩登基七载时光,可是从未纳过一个女人,探子回来禀报,说凤栾的人都觉得他们的王上有问题,但是他作为一个君主确实是一个好君主,把凤栾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你是否想过或许这个男人都是为了你。”
景洛轩不再去顺夏思瑾满头的青丝,只是拍拍她的头重新坐了回去。夏思瑾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倒是景洛轩喝了口茶岔开了话题。
“好了,说了这么多题外话,该重新讲点正事了,你买下来的那家青楼究竟打算如何经营?”
觉着有些口干,夏思瑾给自己添了些茶,狠狠灌了半杯,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自然是继续做青楼的生意。”
“继续让那些姑娘做出卖身体的生意?我可不信你会做这种生意。”
夏思瑾摇了摇头,叹了句“你倒是了解我”,抿了一口茶才开口道来:“青楼生意自然还是青楼生意,但是那些姑娘是不卖身的,如果有人看上了那些姑娘需经过我的同意,姑娘如果也喜欢定是允了,若是不喜欢那就作罢。
“那些姑娘本就剩得不多,如果有不愿意留下的给十两银子打发,留下的如果没有一技之长的就做个端茶倒水的丫头打打杂,有一技之长的我自然会另外安排。”
听了夏思瑾粗略地描述,景洛轩颇有兴趣地扬眉道:“怎么个安排法?”
夏思瑾伸出手摆弄着指甲,闲淡地开口:“达官贵人们都喜欢故作高雅,那就给他们高雅,我的花月阁可是对男女都开放的,既然男女都可以来,那也必然就不只有姑娘,肯定还会有男子,至于做什么,那就是表演他们的一技之长了,我说的一技之长可都是些正经的一技之长,至于表演什么就要看他们会什么了。
“花月阁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天字号,地字号还有人字号,最后就是大堂的座位,全天开放,所以非常需要人手,重新修整也需要很大一笔银两,这些都要拜托你了。”
景洛轩听了后眯着眼点了点头:“都交给我吧,今晚上再去看看吧,尽快定下缺少的人手数量,我好及时补充。”
夏思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了,缓缓地端起茶杯,顿了许久,才把眼神移向杯子里的茶水,认真地喝着。
入夜
四月的和风依旧带着些许的寒意,更何况是千年之前的朝代,窗外的夜色明媚诱人,圆月如钩,那一层薄薄地光晕分外地温暖柔和。
依旧穿着那身蓝色的棉纺纱裙,外面相比白天多罩了一层白色的外纱,以免着凉。
夏思瑾带上面纱,和景洛轩一起出了王府,中午时分景洛轩就让人给轩王府带了信,说是申时之后半个时辰内一定把夏思瑾送回去,老轩王也大方地同意了。
两个人并肩走向前几天晚上一同去过的青楼的方向,夏思瑾的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箐藤。
察觉到了箐藤的防备,夏思瑾转过头拍了拍箐藤的肩膀,安慰地微眯着眼睛笑了笑。
箐藤略有些呆滞地看着夏思瑾,直到夏思瑾在他面前挥挥手,示意他回神,箐藤这才颇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将箐藤的尴尬尽收眼底,夏思瑾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正好迎上景洛轩一双探究的眼神。
夏思瑾猛地觉得有些好笑,勾起唇不理会景洛轩眸子里看戏的神色,加快了脚步径直朝前走去。
周围霓虹闪烁,灯火通明,到处弥漫着劣质胭脂的气味,景洛轩依旧是不适应地抬起袖子遮住了鼻子,夏思瑾和箐藤则是皱了皱眉。
“哎哟两位小哥,面生得很哪,第一次来吧。”
刚走进花街,景洛轩正护着夏思瑾却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粉衣女人给缠住,这女人身上是能露的地方都露了,挤着胸前的一对雪白使劲的朝景洛轩身上蹭。
劣质水粉的味道立刻袭击了景洛轩的嗅觉,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景洛轩使劲扯着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那女人却像八爪鱼一样扯不下来。
“小哥,去坐坐吧,奴家绝对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景洛轩忍住暴怒的心情低吼道:“识趣地就滚!”
那女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还在景洛轩的脸上呼了一口气,夏思瑾身后的箐藤已经被另外一个女人搞得面红耳赤。
看着自己面前两个男人窘迫的模样,夏思瑾不禁好笑地笑出了声,也正是这低低的笑声分散了那两个女人的注意力,让景洛轩和箐藤抽身出来站在了夏思瑾的身后。
“哟,两位小哥来逛花街居然还带着女人,莫不是带来助兴的吧,姐妹们说是不是啊?”
先前粘在景洛轩身上的那个女人嘲讽地看着蒙面的夏思瑾,对着周围几个围上来的姐妹讥笑夏思瑾到。
“这位姑娘莫不是以为花街上所有的女人,都和你做的是一样上不得台面的生意?还是说你觉得你会比我更有姿色?”
“你!”为首的女子一时气急,不知说些什么,光是看夏思瑾蒙着面纱若隐若现的面容和精致的双瞳,女子便知道自己的容貌根本比不上面前的这个女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恨意。
“做你们这买卖,还是要懂得察言观色一些,不要以为所有的男人都看得起你们那点没水平的伎俩和恶心人的味道。”
夏思瑾说完后嘲讽地冷哼一声,转身迈步离开,两个男人也慌张地跟了上去,留下那群被羞辱的女子在原地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
注意到身边两个男人逃一般的动作,夏思瑾嘲笑到:“怎么,有美人主动献身还不愿意?”
“美人?你瞎了我可没瞎,长成那样还美人,可别逗我了,很何况她们那一身难闻的味道简直让人想吐,刚刚要不是你我估计就直接挥手扇人了。”一听到夏思瑾的嘲笑,景洛轩瞬间就炸了毛。
“好歹别人身材很火辣的,也算是艳遇不是?”
“嘁,说得跟谁稀罕一样,再好看能比得上你一分?”
“嘴贫,还是我家箐藤实在。”
说着两个人一齐转过头去看箐藤,却见着箐藤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夏思瑾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主子,您就别笑了,她们实在太恐怖了。”
景洛轩听了箐藤和他差不多的评价,大笑出声,三个人一路嬉笑着到了红玉楼。
“主子,我们这是还要进去?”
箐藤猛地拉住夏思瑾想要推门地手,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逾矩,瞬间收回了手惊愕地问。
夏思瑾倒是无所谓地对着箐藤点了点头,推开了门,景洛轩毫不在意地跟在后面进去,留下箐藤一个人使劲地闭着眼睛站在门口,嘴里嘟囔着“不要过来”。
“还不进来?想被关在外面吹冷风?”
听到夏思瑾的声音,箐藤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未陷入自己所想的窘境中,抬眼才看到景洛轩早就站在了夏思瑾身边,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再看看夏思瑾也是一脸笑意。
察觉到自己的丢脸,箐藤连忙进去关了门。
“瑾姑娘来啦,快上楼坐。”
夏思瑾点点头,跟着绣娘上了二楼,余光看到了藏在楼下一脸探究的姑娘们。
“姑娘这次过来是商议重新开张的事情吗?”
“自然,因为一千两确实量大,花街又人多嘴杂,所以只带了五百两算是定金,明日我就派人把剩下的送过来。”
景洛轩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放在桌子上,绣娘接过袋子,虽然已经知道那是五百两银子,却还是在接住的时候被重量给压住了手。
“绣娘点点吧,是不是五百两。”
“不用点不用点,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又怎么会跟我苛刻那点钱,对姑娘我绣娘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不知道姑娘怎么计划这个开业的?”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只是要劳烦绣娘帮忙把所有的姑娘都叫出来,我有些事情要说,然后我想给这红玉楼改个名字。”
“这楼都是姑娘的了,自然就是由姑娘你决定。绣娘这就去帮忙把姑娘们叫出来,还麻烦姑娘稍等片刻。”
答应完绣娘就收起钱出了房门去招呼那些姑娘,夏思瑾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迈着步子出了房门,刚迈下楼梯,绣娘就带着所有的姑娘站在了下面。
景洛轩这会儿没跟着夏思瑾,顺道在箐藤准备跟上去时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安分地站在这里。
“绣娘见过主人,这些就是红玉楼所有的姑娘。”
夏思瑾停在楼梯半腰处,五指青葱搭着身侧的扶栏。
“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
夏思瑾话音刚落,下面就炸开了锅。
“绣娘喊那个女人叫主人,莫不是真的易了主子?”
“怕是了,这绣娘都应了口。”
“那个女人看起来比我们还要小,这怎么可能?”
“你没看见那边上还站了两个那么帅的小哥吗,说不准有内情。”
站在边上的箐藤皱了皱眉,想上去辩解两句,依旧被景洛轩给拉住了,箐藤有些不满地看着景洛轩,后者对他摇了摇头说了句“你要相信她”。
听着下面越来越不正经的议论,绣娘不禁有些着急,喊了两句算是安静了些,却依旧是有些窃窃私语。
夏思瑾倒也是不着急,等到声音小下去了,这才笑眯眯地开口:“都议论完了吗,议论完了就闭上嘴听我说。
“正如你们所想,我就是这红玉楼以后的新主人,而且这楼以后也不叫红玉楼了,叫花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