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红烛上完了止血散,夏思瑾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她伸出手搭在红烛的脉搏上感觉到脉象正常,又摸了摸额头感到有些烫,输了一些真气给她,这才又松了一口气。
从墙边的储物柜里取出一块木枕垫在红烛肩下,让她和处理台之间空出一段距离,好给她包扎腹部的伤口。
有些吃力地处理完红烛腹部最严重的伤口,夏思瑾在门边的盆子里洗了洗手,擦干,拿起刚才箐藤给她擦汗用的帕子把额头上的汗珠尽数抹去,又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红烛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痕。
“箐藤,给红烛拿一件外袍过来。”
“主人稍等。”
夏思瑾把拿出来的药品稍微收拾了一番,箐藤这时也拿着外袍过来。
“咚咚咚。”
听到箐藤的敲门声,夏思瑾把门打开一道两拳宽的距离,接过外袍之后重新把门关上。
替红烛穿上外袍系好腰带,夏思瑾把红烛的头发解开,一头青丝散开在身后。
“箐藤,进来。”
箐藤推开门就见夏思瑾正在把红烛扶下床,两步上前谨慎地抱起红烛。
“小心她腰上的伤,轻一点,红烛身上到处都是伤,没一处是完好的。”
“是。”
抱着红烛刚迈出大门,就听见夏思瑾的声音传来:“把她送回她的房间安顿好之后到正厅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是。”
箐藤应承着,抱着红烛快速朝里院去。
夏思瑾脱了已经染血的外袍,从架子上取过面纱,漠雪跟在夏思瑾后面到了正厅,夏思瑾坐在正位上,漠雪替她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安顿好红烛,箐藤去厨房查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看见橱柜里有一小碟桃花糕,取出来放在鼻前闻了闻发现还能吃,连忙端去正厅给夏思瑾。
到了正厅,箐藤把桃花糕放在夏思瑾面前,漠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箐藤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轻声解释到:“主人着急红烛和玄溟,定是还未用过早膳,所以我去厨房找了这一碟桃花糕给主人端来垫垫肚子。”
看见箐藤端来的桃花糕,夏思瑾本来因为忙碌没有察觉到的饿意,反倒这会儿全都袭了上来,夏思瑾捻起一块桃花糕一边吃一边对两个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漠雪和箐藤在夏思瑾的下位上各自一侧坐下。
吃完两块桃花糕,夏思瑾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撑着头看着两个人,说到:“玄溟一共是二十一处伤口,两处重伤,一处胸口一处腹部。而红烛一共是三十五处伤口,三处重伤全部在腹部。”
听闻两人的伤势,红烛和玄溟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国师府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漠雪,国师府藏的是重兵不是单单的一个高手,毕竟你我都清楚,在这人界能和玄溟红烛其中一人对上手并且把他们伤成这样的人,可以说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他们两个人。”
夏思瑾放下撑着头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盯着还有些冒热气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开口:“还记得我这次派他们去的目的吗?”
“自然记得。”
“那就等玄溟他们两个人醒了再说,关于他们探听到的秘密自然也要到时候再说了,我倒是不急,国师府急不急我就不知道了。”
夏思瑾放下茶杯,站起身整了整自己深蓝色的衣裙,笑得一脸张狂,勾人心魄。
“主人的意思是,等国师府狗急跳墙自己送上门来?”
“漠雪倒是聪明了一次,不错有进步,下次带你出去玩儿。”
漠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知道夏思瑾是在说他做事冲动鲁莽,箐藤见着漠雪被夏思瑾调侃的样子,唇边也勾起了丝丝笑意。
“走吧箐藤,出来这么久也该去逍遥王府看看了,我出门可是跟管家伯伯说的去逍遥王府。药我放在桌上了,每三个时辰服用一粒,漠雪留在这里照顾他们两个,他们醒了第一时间用传音筒通知我,如果有事情也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明天我会再过来。”
“是,谨记主人教诲,主人路上小心。”
把夏思瑾和箐藤送出宅子,漠雪这才锁上大门,确定周围没人以后朝着里院走去。
出了宅子,箐藤走在夏思瑾身后:“主人,我们要怎么去逍遥王府?”
“自然是飞过去了。”说着夏思瑾转头莞尔一笑。
“可是主人的衣裙,似乎不太方便。”
听了箐藤的担忧,夏思瑾依旧是笑着,伸出手从腰部把裙子撕下来露出了里面的裤子,把裙子扔给了箐藤,掏出腰间放着的面纱带上。
“走吧,难不成还要让我穿着裙子和你走去逍遥王府不成?”
说着夏思瑾噘了噘嘴,故作不高兴的样子,脚下蹬地轻松地上了一棵树的枝丫。
箐藤点点头连忙跟上,却始终是有些吃力地跟着夏思瑾,大概是夏思瑾察觉到了箐藤的吃力,速度放慢了一些。
跟在后面的箐藤也有所察觉,眸子里流露出感激,感受到了那种和夏思瑾相处以来熟悉的温暖,脚下的步子一点也没有放慢。
树林逐渐稀疏,从树叶的缝隙里看得见不远处的小草坪还有房屋,以及密集的人群,甚至听得见喧闹声。
夏思瑾从树上跳下来,整理好自己的面纱,箐藤把手里的裙子递给夏思瑾,看着夏思瑾一点一点地贴回去,完整无误之后两个人绕道从另一处郊游人群较为聚集的草坪出来,走向集市。
“主人,我们现在是去逍遥王府?”
箐藤一直和夏思瑾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走在她的身侧。
“自然就是,不过你带令牌了吗?”
“属下随身携带。”
“那就好,走吧。”
主仆两个上了一辆马车,直奔逍遥王府。等到了逍遥王府,夏思瑾让箐藤拿着令牌先去,自己在车上等他。
箐藤拿着令牌先跳下车,王府门前的侍卫拦住他大声呵到:“什么人!”
箐藤昂着头亮出令牌,厉声斥到:“轩王府二小姐金云公主拜访,还不快快进去通报,莫非看不起我们主人不成!”
“诶,是是是,小的眼拙不知是公主来访,马上去通报。”
说着那侍卫小跑着进去通报,箐藤转身来接夏思瑾,坐在车里的夏思瑾站起来弯着腰,伸出手搭在箐藤的手臂上。
“诶,那个侍卫说的是轩王府二小姐金云公主啊,不就是当今的救世主嘛。”
“是啊是啊,那个侍卫说了公主的。”
“真是幸运啊,居然可以看到我们救世主。”
“对啊对啊,可不是嘛。”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扶着箐藤刚刚脚沾地的夏思瑾,在面纱下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刚刚上完最后一阶楼梯,景洛轩就一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还这么早,莫非有事?”
夏思瑾假意瞪了一眼很自然的站在自己身边的景洛轩,嗔怪到:“怎么,我一定需要睡个懒觉才能来找你,没事就不能来了?”
“能。”景洛轩拖长了尾音,带了些宠溺的味道,而此时两人已经迈过门槛,留给围观的众人一道衣袖划过的飘逸的弧度。
“哎呀,果然这金云公主和逍遥王爷的关系不一般啊。”
“可不是嘛,这逍遥王爷虽然一向笑脸迎人,但是我还没听说过谁能受逍遥王爷这样的礼遇呢。”
“但是不是听说这金云公主要嫁给三王爷吗?”
“皇家的事情谁说得清楚,走吧走吧散了。”
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景洛轩的爪子就搭在了夏思瑾的肩膀上,扬头得意地道:“怎么,是想我了来找我。”
夏思瑾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猪蹄放下去。”
“诶诶,你还没说找我干嘛呢。”
景洛轩从夏思瑾身上放下爪子,追问夏思瑾。
“你这厨房在哪里,我想让箐藤去做点吃的,我今天忙得早膳都还没用。”
“我让下人带他去,走吧去书房说。”
景洛轩向跟在他身后的下人挥挥手,让他带箐藤去厨房,自己带着夏思瑾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夏思瑾摘下面纱,自然地坐在了书桌前,景洛轩给她倒了一杯茶,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没想到你这里居然还是这幅样子,一点都没变,跟十年前一样。”
看了一眼景洛轩放在她跟前的茶水,夏思瑾扫视一眼四周,破有深意地开口。
景洛轩轻笑一声,淡淡的说:“习惯了这么布置,而且新的布置需要耗费脑力去想,太麻烦没必要,毕竟是自己的书房。”
“倒也是这样子。”
说着夏思瑾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抿了一口景洛轩向来喜欢的铁观音:“他们回来了。”
“你是说玄溟和红烛,他们怎么样?”
再抿了一口茶,夏思瑾放下杯子,左手放在书桌上撑着头,右手放在腿上有节奏地敲着。
“玄溟二十一处伤口,两处重伤分别在腹部和胸部,红烛三十五处伤口,三处重伤全部在腹部,红烛回来之前服过了霜红,玄溟未曾服用,若不是天帝送他们回来,估计两人都得死。此外两人元气大伤,庆幸的是没有受内伤。”
夏思瑾话毕,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景洛轩双眉紧紧地挤在了一起。
“怎会伤得如此严重,虽然此去凶险,但是怎会连他们两人联手都敌不过。”
“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万一对方人多呢,毕竟再强也是会疲倦的,疲倦了就会暴露出弱点。我来是我想跟你说,我今儿早上给红烛治伤的时候,发现她的伤口很奇怪。”
说到这里夏思瑾放下了撑着头的手,直起身子把手放在桌子上正色到。
“红烛身上很多伤口都是细小的点,极似银针所为,而更奇怪的是红烛身上还有很多像是镖造成的伤口,根据伤口判断那镖应该是回形镖。”
“银针和回形镖?全都是?”
“嗯,除了那三处剑伤,其他基本都是,但是奇怪就奇怪在玄溟身上全是剑伤没有这种伤口。”
听闻夏思瑾的描述,景洛轩皱起了眉头思考着什么,夏思瑾又重新撑着头,指尖敲打着腿。
正当景洛轩拧着眉的时候,箐藤端着吃的敲响了门。
把一碗菜粥放在夏思瑾跟前,拿起筷子交给夏思瑾,将一小碟泡白菜放在远一些的地方,一碟桂花糕放在稍微近一些的地方。
摆完吃的,夏思瑾迫不及待地就动了筷子,一边吃一边捻起一块桂花糕吃,箐藤拿着托盘退了出去,交给王府的下人以后,就站在门前守着。
夏思瑾也不招呼他,知道他站在外面听得见也不管,自顾自地吃着。
景洛轩看着她吃眼底荡起一抹笑意和宠溺,却是猛地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的开口。
“思瑾,你说的红烛身上的伤口,让我想起了一种人,叫做控纸人,可以通过控制纸人进行追踪和攻击。而这纸人恰好可以幻化成各种小型武器,甚至厉害一些的控纸人还可以用纸人制造出分身在战斗时迷惑敌人。只是这个控纸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绝迹了。”
正在吃桂花糕的夏思瑾听了景洛轩的叙述,不急不慢地开口:“就是前两年你给我的信中提到的,你在书中看到的那种人?”
看着夏思瑾那副什么事都不能打扰她吃饭的样子,景洛轩不禁勾起了唇点点头应到:“正是,当初看到控纸人时并不很清楚具体情况,所以只是大致提了一提,这几年从未有过控纸人的消息,我们也从未和控纸人交过手,所以我并不确定红烛交手之人就是控纸人,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毕竟也可能是使用其他种类武器的暗卫。”
“也是,只有等到红烛他们醒了才能知道了,现在漠雪在照顾他们,也不知道多久能醒过来。”
夏思瑾喝完最后一口粥,吃了最后一块桂花糕,将嘴擦干净,把碗向外推了推拢到一起就不再管了。
“说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就是你的及笄礼,他国使臣大概已经在准备出发前来,到时候父皇的遗诏肯定也会宣布,你打算怎么办,当真就这样嫁给我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