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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晚上，大概忙到接近凌晨两点，才收工。

4月2日上午，彭晶和小秦开始整理尸体碎片，孙大勇带着陆舟等人继续检查案发现场。

大雨已经停了，那两条街道上一片狼藉，主要是原因是这两条街出入口拉着警戒线，清洁工没法及时对街道进行清洁。

白天光线远远好于深夜，一切那么清晰的呈现在了眼前。

陆舟在清晨的微曦中，沿着两条街道，分别走了一遍。

绝大多数尸体碎片已经被及时收集了起来，但是街面上还有不少骨头、皮肤、毛发、器官、衣服的碎片，这些碎片大多数只有指甲盖大小，或者比指甲盖还小很多。

碎片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奇怪的光。

陆舟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有种身在鬼蜮的感觉，仿佛昨天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经历了一场魔鬼之间的大战，魔鬼之间相互撕咬、拼命撞击，这才有了大战之后的一地狼藉。

“你说奇怪不奇怪，昨晚那么大的雨，还是没有把这些小碎片全部冲走。”小刘一边四处看，一边蹙着眉走了过来。

陆舟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罗卡定律吗？你好像前一阵说过，我还记得。”小刘忽然叹息了一声：“哎，不用什么老外的定律，我们祖先有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犯罪份子总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其实老天爷总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这句话没错，老天爷不帮恶人。”陆舟走了一会儿神，若有所思的问：“能确定出案发的第一现场吗？”

“第一现场？”小刘想了想，指着眼前的街道说：“不就是的这两条街道吗，还能是别的地方？”

“不，我说这句话有三个意思，第一，如果这两条街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必须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这点第二，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这里是案发的第一现场，那么就可能存在另外一个犯罪地点第三，即使这里是案发现场，我们也应该尽快确定出凶手作案的具体地点。”

小刘琢磨了一下，点头说：“你这话没错，昨晚我们光顾着收集尸体碎片了，没顾上这件事情。”

“昨晚那么做也没错，如果我们昨晚没有及时收集，弄不好经过一晚上的大雨冲刷，很多关键的线索就被冲进下水道了，到时候如果要再找证据，恐怕就是大海捞针了。”

“也是，没有白费的功夫！”小刘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头发花白的片区民警钟一民，拎着几包东西，走进了警戒线里：“哎吆，钟叔这么贴心啊，知道我们没吃早餐，就给我们送饭来了。”小刘笑着打了个招呼。

钟一民表情有些尴尬，向前紧走了几步，苦笑着说：“我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没想到被你们抓了个现行！”

“没事，钟叔你是老刑警了，知道怎么在案发现场走路。”小刘笑笑，迎上去想接钟一民手里的东西。

“你干什么，拦路抢劫啊！”钟一民把东西往身后一藏，郑重的说：“这是给孩子们买的，他们可饿了两顿了，你要是想吃早饭，自己买去，别和孩子们抢！”

“看你说的，我哪是来抢东西的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您这是心疼孩子们。”小刘回过头，冲陆舟露出了尴尬的笑，再看钟一民时又是满脸堆笑：“钟叔，我这是怕您累着，想帮您提东西，您不肯吗？”

“忙你的吧。”钟一民摇摇头，望着陆舟问：“怎么样，查出点眉目了吗？我昨天晚上和王毛他们几个小子也聊过，他们除了害怕，可什么都没有说，今天我再去问问，希望他们能提供点线索吧。”

“才开始着手调查。”陆舟温和笑笑，想了想说：“您还是别再问他们了吧，孩子们估计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让他们好好休息，缓解缓解吧。”顿了顿，陆舟又说：“对了，钟叔，我这里有点钱，你拿去给孩子们买吃的吧。”

说着话，陆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钱包，把里面的整钱零钱全部掏出了出来，交到了钟一民手里。

“哎，好，我替孩子们谢谢小陆警官了！”钟一民犹豫了一下，把钱接了过去。

“还有我这五百块。”小刘也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五百块。

“好，好，谢谢，谢谢了！”钟一民眼圈微微泛红，收好钱后说：“你们先忙，我给孩子们送吃的去了。”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关系，钟一民的身形明显有些佝偻。

陆舟两人目送着他走向远洋大厦，这才收回了视线。

“要确定第一现场吗？怎么弄，你说！”小刘盯着陆舟。

陆舟扶了扶眼镜，眼镜眯了眯：“现场已经很难再还原了，我们还是先缩小搜查范围吧。”

“怎么缩小？”小刘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痕迹的走向啊。”

“奥，也就是说痕迹越密集的地方，越有可能是案发现场了？”

“也不一定，很可能只是抛尸现场。”

“那怎么弄？”

“这么快就把罗卡定律忘了？”陆舟扫视着整条街道，似乎在确定从哪里开始着手搜查：“只要凶手敢作案，就一定有痕迹留下的。”

“这话没错，可是，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那边。”陆舟指着远处的一家咖啡店：“从残留物的分布情况来看，那里似乎是圆点，当然我指的是这条街上的圆点，咱们的检查范围还包括另外一条街，我相信那里应该也有个圆点。”

“你的意思是让小郭他们也按照这个思路检查？”小刘问，眼睛里闪烁着亮光，似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错，给队长打个电话，解释下我们的思路，我先去咖啡店那边看看。”陆舟说完，戴好手套，朝着咖啡店方向走了出去。

“喂，头儿，陆舟建议我们应该先确定案发现场，他的理由是……”小刘拨通孙大勇的电话，简单汇报了下，最后说：“头儿，你说什么人这么残忍，杀人还不解气，竟然还要分尸，分尸就分了吧，还把尸体抛洒在了两条街道上。”

孙大勇沉默了片刻，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弄不好凶手和死者之间有深仇大恨。”

“我怎么觉着有点报复社会的意思呢。”小刘小声嘀咕，用不大的声音说：“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是如果死者真的是濑尿虾那三个家伙，那你想想，杀这些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犹豫了一下，小刘又说：“凶手即使不是报复社会，也算是为民除害，摘了海湾市的一颗毒瘤，是吧？”

孙大勇没说话，小刘以为他在生气，本能的想挂电话。

“一切得靠证据。”孙大勇说完这句，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