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苟兴旺朝着四周打量了几眼,眼睛瞪的越来越大,人也距离重案组的人越来越远。
“你们,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苟兴旺不安的问,脚底下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孙大勇眼珠动了动,向前走了两步:“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已经知道了。”
“你们知道了,你们都知道了!”
苟兴旺手脚并用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又摔了一跤。
“你们已经知道了,已经知道了!”
他爬在地上失声大哭起来。
陆舟等人看的莫名其妙,孙大勇摆摆手,又向前走了几步:“你苟家不但要挖这座古墓,还干别的勾当对不对?”
“你胡说,我们苟家只做摸金生意!”
苟兴旺猛然爬起来,愤怒的盯着孙大勇,两三秒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说:“哎,不对,那四个老家伙呢,你们应该抓他们啊,你们应该抓他们啊!”
“他们已经死了。”孙大勇表情很严肃。
“死了,怎么会呢,我们还没下手呢!”苟兴旺眼里满是怀疑。
孙大勇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所以我说你们苟家还干别的勾当。”
“你胡说,我们苟家只做摸金倒斗的生意,别的跟我们家沾不上边!”苟兴旺反驳一句,紧张的问:“我们家那四个老家伙呢,他们全被你们抓了吗?让他们来见我,我们五个人和你当面说清楚!”
“他们死了,不信你去那边看。”孙大勇指了指远处已经蒙上了白布的四具尸体,虽然这么做有些残忍,但是孙大勇明白,不给他更大的刺激,这个青年人的精神也许从此就彻底崩溃了。
“你在骗我,他们还好好在家里呢,我不信,他们没死,没死,都活着好好的呢!”苟兴旺越说越激动,浑身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陆舟见状,很想上前说几句。
“待在原地,什么也别做!”孙大勇背对着众人,再次摆了摆手。
陆舟喉结耸动了几下,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是你报的案,是你第一个发现他们被活埋的!”孙大勇提高声音喊,同时留意着苟兴旺的一举一动。
“他们没有被活埋,他们被人放了血,血放干了,人没了!”
苟兴旺扑倒在地上,眼睛血红,泪腺里不断的有大股的泪水涌出来,他双拳紧攥,在野草和泥土上捶打着。
“活埋,队长为什么要说活埋?”陆舟暗暗的想。
“苟兴旺,你们苟家那四个人是不是你杀的?”孙大勇厉声喝问。
“不是,不是,不是我!”苟兴旺哭着大喊。
“既然不是你,你想不想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孙大勇继续喝问。
“不想,不想,我要报仇!”苟兴旺牙齿咬的咯噔响,用衣袖狠狠的在眼睛上擦了一下:“你说,要我交代什么你赶紧说!”
“我……”
“队长,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精神崩溃的!”
陆舟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直接打断了孙大勇:“队长,让我来吧,我相信我可以问出你想了解的。”
孙大勇没说话,回过头打量着陆舟。
“问啊,你问啊!”苟兴旺眼睛红的像要滴出血水一样,他疯狂的拔着地上的野草,歇斯底里的大叫。
“好,你来吧。”孙大勇收回视线,退到了一旁。
“问啊,你倒是问啊,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要抓住凶手吗?!”喊着喊着,苟兴旺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陆舟左右看了看,看到小韩手里拿着一瓶还没打开的矿泉水。
“把水给我。”陆舟向小韩身出手。
小韩愣了愣,顺从的把矿泉水递给了陆舟。
“谢谢!”陆舟接过矿泉水,走到了苟兴旺身边。
静静的盯着苟兴旺看了几秒后,陆舟蹲在他身旁,把矿泉水递到他手边说:“喝点水,我们单独聊几句。”
递出去的矿泉水在半空中停留了很长时间,苟兴旺才伸出占满泥土和草汁的手,接了过去。
在灌下大半瓶水后,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说:“起来走走。”
苟兴旺点点头,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陆舟走在前面,眼前是在晨风中起伏的乱草。
“好多了。”苟兴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谢谢你。”
“不用感谢我。”陆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苟兴旺:“擦擦吧,你脸上全是土。”
“谢谢。”苟兴旺接过纸巾,抽出两张纸,在自己脸上擦了起来:“我这个病从小就有,很多人都说有我这病的人活不长。”
“没凭没据的话,别瞎信。”陆舟接了一句,随口问:“你当时是怎么报的案?”
“我当时,当时……”苟兴旺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又有些不正常。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苟家的最后一个男人就是你了,你一定要坚强啊!”
“我当时疼醒来,发现自己脑袋后面有个大包,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苟兴旺身子一震,镇定了许多,想了想,接着说:“我们打的盗洞被人填了,我,我,我本来就是在外面放哨接应的,可是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人打晕了,盗洞被人填了,我就去挖,可是怎么挖,也挖不开,我承认是我手艺不精,但是我更担心,我手艺不精,把他们用来供养的“气眼”给挖坏了,所以,我就去自首,自首,我去自首……”
苟兴旺眼睛充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放松,调整呼吸,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害怕的!”陆舟用鼓励的目光望着苟兴旺,希望他能突破心理障碍。
“好,好,我放松,放松……”苟兴旺像快要溺水的人一样,贪婪的吸了一大口起,慢慢的呼了出来。在他脸上没那么惨白时,他接着说:“我本来想到附近派出所自首的,可是,路上遇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说我这样的人得去市重案组自首,所以我就去你们那里自首了,对了,那个热心的警察不但把重案组的具体地址告诉了我,还帮我打了一辆车。”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会是谁呢?”陆舟暗想,同时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蹊跷,按道理自首这样的事情,是不用存在管辖权限的,犯罪分子在任何一家公安机构,都可以自首,并且这是任何一个公安人员都清楚的常识,怎么还会有人专门劝苟兴旺去重案组自首?
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疑点,也很可能是案子的突破口,陆舟把这件事情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后来呢,你到了我们重案组,是怎么自首的?”陆舟问,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开车把苟兴旺送到重案组的司机,他应该见过那名警察,如果警察不好找,是不是可以先从那个出租车司机入手呢?
“我说那可是四条人命呐,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给俺家个说法,否则俺下去后,没脸见俺家的祖宗啊!”
苟兴旺回忆起自己报案的经过,拿着矿泉水的瓶的左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