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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我们尸检的常规内容吗？”彭晶更加不理解了。

陆舟放下水杯，笑着说：“是常规内容，但是我们需要把常规内容用一条主线穿起来，奥，也可以说是画个框，把必要的常规内容框进来，这下你明白了吗？”

彭晶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们选几个项目进行重点检验和比对呢？费这么大力气！”

“你这么理解也行。”陆舟尴尬笑笑，随手拿起桌边的记录本，在上面写了九个项目，递给到了彭晶眼前：“你看这些再加上伤口附近肌肉的腐烂程度，能不能对伤口形成的先后顺序做出判断？”

彭晶接过记录本，仔细看了好几遍，淡淡的说：“差不多吧。”

“差不多怎么行，你是尸体专家，必须给出专业的意见。”

“你想听我的意见？”彭晶意味深长的望了陆舟一眼。

陆舟点点头，彭晶嘴角浮起笑，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记录本上连续划了三条线，然后盯着陆舟说：“去掉这三项，就可以了。”

“你确定？”陆舟回望着她。

彭晶说：“按照国际通行的标准，能够对心脏器官造成直接伤害的……”

“好了，就去掉这三项吧。”陆舟打断了彭晶，重新戴好口罩和手套，边往解剖台走，边说：“我们先检查这七个项目，看看能不能给那八个伤口排个次序。”

“行，一人两具尸体，看看谁的效率高。”丢下这句话，彭晶也戴好口罩，围着解剖图忙碌了起来。

八点半，重案组的人几乎都来到了办公室。

小秦刚接完水，就看到了孙大勇。

“哼！”她故意冲着孙大勇挑衅似的冷哼了一声。

“这丫头，大早上的谁招惹她了！”孙大勇尴尬的笑笑，从办公桌抽屉里摸出两包烟，径直走了出去。

小秦倚靠在小刘的办公桌边，望着孙大勇离去的背影，幽幽的问：“我们先从谁开始？”

小刘挠了挠头，却有些犯难了。

苟兴旺是本案潜在的目击证人，却因为生病的原因，丧失了部分记忆，齐国林算是案子重要的知情人，可是他心里隐藏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想从他身上问出更多的东西，恐怕难上加难。

“苟兴旺需要慢慢引导，很可能花了半天时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刘若有所思，继续说：“齐国林心里有鬼，可他是个老江湖，就凭我们两个这点本事，对付他确实有些吃力。”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能认输了？”小秦气呼呼的问。

“我没这个意思，我是在权衡。”小刘回答，转头看了小秦一眼，认真的问：“你说我们是先啃硬骨头，还是去磨磨性子？”

“当然是啃硬骨头了！”小秦不假思索的说，说完忽然压低了声音：“我们要是能啃下齐国林那块硬骨头，保管让孙队不敢再轻视我们！”

“嗯，你说的没错，他奶奶的，啃了！”小刘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站了起来。“啃了！”小秦用力握着杯子，跟着附和了一句。

随后，两个人在审讯室开始了对齐国林的第四次审讯。

“齐国林，我们去龙须村做了现场调查，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小刘板着脸，表情很严肃。

对面的齐国林眼里布满血丝，头发也十分凌乱，他沉默了数秒，用不大的声音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你在撒谎！”小秦插了一句，作为监审，她的主要任务是作好记录，同时观察审讯对象的反应，为主审小刘提供策略帮助。但是，她在小刘抛出第一问题时，问了这么一句，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甚至，很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果然，齐国林的身子猛然向前一扑，激动的喊：“我撒什么慌了，你们警察就不能干点正事吗？我给你们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你们不去顺藤摸瓜，揪出凶手，反而用来怀疑我！你们还知道好歹吗？！”

看到齐国林这么激动，小秦吓的心怦怦跳，不过她强行咬着牙，没有流露出一丝害怕。

“齐国林，你闹够了没有？”小刘低喝一声，瞪着齐国林说：“你不清楚办案也有成本吗？我们秦警官说你在撒谎，是说你浪费了公共资源，你听不明白吗？！”

“我浪费公共资源，呵呵。”齐国林翻了翻白眼，双拳紧握，低头看着戴在手腕上的手铐：“要不是我齐国林一时心软，你们还不定能查到我呢。”

“你说的没错，不过你既然和这个案子有关，我们迟早还会查到你身上的，你能主动自首，很大程度上节约了办案成本，这个情节，我们会向法院说明的。”小刘说，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

“这些我早想明白了。”齐国林抬起右手抓了抓头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还是聊聊你们在龙须村的发现吧，你们都去了什么地方，见过那些人？”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我们重案组负责人孙大勇孙组长，亲自去了一趟苟家。”小刘说话的同时，用眼角余光瞟了小秦一眼，发现她在认真的做着记录，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他很担心小秦因为刚才那句话，乱了方寸。

“孙组长，他，他看到血眼睛符号了吗？就在苟家正房的客厅里，那面正对着门的墙上！”齐国林仰起脸，显得很紧张。

小刘盯着他看了数秒，郑重的说：“孙组长给出的反馈是他什么也没看到，和他同行的蒋所长也可以作证。”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到了啊，那么大，那么醒目，怎么会不见了呢？”齐国林喃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子向前一伸，片刻后，又缩了回去，自言自语的说：“不可能的，他们两个人不会看花眼的。”一句话说完，齐国林的身子瘫软了下去。

小刘和小秦交换了下眼神，两个人眼里都有一丝喜悦。

“齐国林，我们在龙须村也了解到你人缘不错，很多人都说你是个值得交往的好人。”小秦清了清嗓子，柔声说。

“是的，这是许多群众对你的印象。”小刘跟着说。

“好人，呵呵，好人……”齐国林嘀咕了几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秦赶忙长处一口气，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小刘。

小刘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血眼睛的事情，我们会核实的，只要你交代的是实情，总会被证实的。”小刘语气和缓，继续说：“只可惜你那四个好邻居，再也没法活过来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一起，一起做过一些事情，现在他们莫名其妙的没了，你心里也不好受吧？”小秦轻声附和。

小刘还想再说点什么，齐国林的肩膀和后背突然剧烈的抽搐了几下：“老苟，老苟，你，你……”

小刘和小秦同时听到了齐国林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