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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挺害怕的，害怕下一个死的人会是我。”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齐国林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小秦眉毛扬起，转头看向小刘，小刘微微摇了摇头。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静静的注视着齐国林。齐国林双臂放在审讯椅前端特制的挡板上，把脑袋埋进了双臂间，双肩不时抽搐几下，显得很悲痛，很无助。

“刘警官，您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明代官墓吗？”齐国林仰起脸，怔怔的望着小刘：“根本没有那座墓，上次都是我胡说的，我们看到朱砂石雕像和玉璧的地方就是巡抚墓。”

小刘立刻瞪大了眼睛，小秦对这件事的细节了解不多，却不愿意被排除在外，眼里充满了焦急。

“五年前我们怂了，被那具血淋淋的朱砂石雕像吓软了，但是那件青铜酒爵却深深的刻在了我们脑子里！”齐国林双拳紧握，胸脯剧烈起伏，眼神中带着一股戾气。

“我不清楚你们现在有没有挖开那座巡抚墓，如果挖开了，你一定会看到那座玉璧上写着，只要那件酒爵离开朱砂石雕塑的手，凡是进过巡抚墓的人都得死，不管你有没有发这笔横财。”

说完这些，齐国林瞳孔急剧收缩，仿佛一个极度缺氧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也就是说，五年前你们没有盗走那件青铜酒爵，五年后的苟家人冒着玉璧诅咒的风险，再次动手了？”小刘问。

“对，就是这样。”齐国林回答，眼神有些迷离。

“你想知道苟兴旺是怎么说的这件事情吗？”小刘问，在齐国林推翻上次交代的情况后，小刘的脑海里立刻涌现出，无数相互矛盾的事情和说法。虽然他的表情已然很严肃，但是他的心却是乱的，他不知道该抓住哪条，索性把这个难题抛给齐国林。

果然，齐国林对苟兴旺交代的情况很感兴趣，他伸长脖子，紧张的问：“他是怎么说的，和我讲的不一样吗？”

“是有些出入。”小刘淡淡的说。

“有出入，怎么会呢？一定是那个傻子又犯病了，对了，他的记忆力不好，你们不应该太相信他！”齐国林眼珠子动来动去，试探着问：“他也骗你们说有座明代的官墓？别信他的，那是我和苟生金商量好的说辞，主要是想掩人耳目的！”

“掩人耳目，哼！”小刘瞥了他一眼问：“刘驰骋呢，这人也是你们编出来掩人耳目的？”

“这，他，不，海湾市真有刘驰骋这人，他也确实是为莫海疆办事的。”齐国林挺了挺腰杆，认真的说：“还有那本古书，这些都不是我瞎编的，只是，只是……”话到这里，齐国林不愿意往下说了。

“别遮遮掩掩的，现在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好好把握，别后悔！”小秦放下笔，低喝了一声。

齐国林身子一震，看了小秦一眼，又望望小刘，挠了挠头说：“刘驰骋让我们下的就是巡抚墓这座斗，哎！”叹息声中，齐国林再次把脑袋埋在了双臂间。

解剖室里，陆舟和彭晶已经完成了对四具尸体第一轮检查。

“你那边怎么样？”彭晶摘下口罩，长处了一口气。

陆舟摇摇头，边摘手套边说：“区分度不高，如果昨天刚发现尸体时就开展这几项检查，也许会好很多。”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小秦工作失职，错过了最佳时机吗？！”彭进眉头蹙起，瞪视着陆舟。

陆舟不明所以，随口问：“怎么了，你那边可以排出先后顺序？”

“跟你差不多！”彭晶转头看了一眼解剖台，没好气的说：“我觉得肯定是你选的那七项指标不对。”

“是吗？”陆舟面露疑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还能进行比对的也就这几个指标了，难道我们需要把你划掉的那三项加上，再检查一遍？”

“不用了，根本得不出结论。”彭晶说，看样子她很沮丧。

陆舟打量了她几眼，提议说：“要不然我们先休息半个小时？”

“随你。”彭晶闷闷不乐的走到靠墙的桌子边，拿起了自己的水杯。

“那就休息好了，让脑袋放松放松。”陆舟也去取自己的水杯，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塑料袋。“这是？”陆舟很好奇，想拿起来看看。

“这是我的东西，你别碰！”彭晶像触电一样，把塑料袋拽到了自己手边，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彭晶解释说：“女孩子的东西，你千万不要胡乱动。”

“女孩子的东西？”陆舟更加的纳闷，隔壁明明有一间更衣室，如果彭晶真的有女孩子的东西要放，也应该放在隔壁啊，那么这是？陆舟虽然已经开始喝水，但是他的目光还会有意无意在塑料袋上瞟。

“好了，别乱猜了，我告诉你！”

彭晶实在憋不住，把水杯往桌上一放，随手打开了塑料袋。

“这是？”陆舟愣住了，与此同时，一股香气从塑料袋里飘了出来。彭晶脸色微红，含糊不清的说：“这是在海春路菜市场那边买的早点，你都说你吃过了，我现在就扔了它！”

说着话，彭晶抓起塑料袋，直接丢进了摆在桌边的垃圾桶里。

陆舟看的目瞪口呆，他在感叹彭晶隐藏气味的能力，他也清楚的知道，彭晶早上确实去过他家附近，并且想和他吃一顿早饭。

“扔了多可惜啊。”陆舟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彭晶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扔了就干净了，省得人看着心烦。”

“好吧，既然你已经扔了，那就这样了，你，下次，如果……”

“知道了，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奥，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早餐香气弥漫开来的原因，解剖室的空气变的更加的沉闷，陆舟两人各自端着水杯，尴尬到了极致。

“第一轮检查就这样了吧。”彭晶喝了几口水，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暂时只能这样了。”陆舟点点头说：“第二轮，我们把检查的重点放在确定死因上，这个不敢有丝毫马虎，需要有个明确结论的，否则尸检报告没法写，别人得怀疑我们的专业性。”

“知道，这些不用你说。”彭晶声音提高了数倍，她应该已经从尴尬中走了出来。

“行，你知道就好。”陆舟挤出一丝笑，嘴唇蠕动了几下：“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嗯，一人两具，你要不要跟我换换？”彭晶问，戴好口罩后，她开始戴手套，眼神也变得十分专注。

“不用了，大家对尸体也熟悉了，这样便于检查。”陆舟说，他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随后，两个人按照自己的判断，开始了第二轮尸检。

对于死者的死因，陆舟和彭晶都有自己的判断，他们两个都相信直觉，所以，在最开始，他们同时选择了在尸体上印证自己的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