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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目前必要的审讯工作已经基本结束，能够从苟兴旺或者齐国林嘴里挖掘到的信息已经十分有限。

陆舟三人经过短暂的商议，还是决定把苟兴旺留在拘留室里。

经过一番交涉，拘留室那边安排了两名同事把苟兴旺带出了会议室。看着会议室的门再次闭上，陆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秦翻看完两场审讯的所有记录，忽然扯了扯小刘的衣角问：“哎，你说我们这算是打败那两个家伙了吗？”

小刘挤出一丝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小秦蹙起了眉毛。

“胜是胜了，只可惜咱们借了外援啊。”说着话，小刘冲着陆舟努了努嘴。

小秦马上说：“这还不是怪你，自信心不足，一见到陆舟，就跟遇到救星似的！”顿了顿，小秦继续说：“按当时的情形，我们再多问苟兴旺一会儿，一样能把那几句关键的话问出来，哎，可惜啊。”

小秦叹息了一声，直摇头。

小刘说：“凭我们的本事，根本不可能的，我们的审讯策略太单一，而且缺乏变化，根本不可能把苟兴旺打个措手不及，更别说彻底突破他的心里防线了。”小刘说完，也是一脸的郁闷。

这两个人从头至尾都是在窃窃私语，陆舟想着事情，也没太留意他们说过什么，直到小刘说出最后那句话，陆舟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问：“你们觉得苟兴旺说的话可信吗？”

“这还用问，当然是可信了，他都那样了，还有必要撒谎吗？”小秦说。小刘也跟着说：“按照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应该是可信的。”

陆舟笑笑，摆了摆手：“他交代的那些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或者说先后次序并不像他说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说他故意混淆视听，掩盖真相？”小刘瞪大了眼睛，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苟兴旺那张略显呆傻的脸，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张脸的主人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

“难道这也是犯罪分子的一种对抗审讯的策略？”小秦一脸疑惑，再次翻看起了审讯记录，希望能在字里行间找到一些规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是记忆叠加。”陆舟面带微笑，眼神有些迷离：“就像我们对童年的记忆，有些事情明明记忆犹新，但是却记错了场合，记错当事人，记错了发生的时间。”

小刘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这是不是法庭不会完全采纳未成年人证词的原因？”

陆舟点点头：“差不多吧，我很担心在苟兴旺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他本身并不愿意撒谎，但是他的记忆却实实在在的骗了他。”

“这么说苟兴旺说的都不可信了？”小秦随口问了一句，她已经把两份审讯记录翻了三遍了。

“不能这么说，只是需要……”陆舟沉吟了片刻说：“需要验证。”

“验证，用齐国林说的验证苟兴旺说的吗？”小秦合上记录本，下意识摇了摇头，从她的这一举动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发现。

“这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要进行逻辑验证，或者说需要更多的证据和证词，才能进行鉴别和梳理。”陆舟如实回答。

小秦想了想，右手支撑着下巴，郁闷的感叹：“哎，又白忙活了！”感叹上还没落尽，她的眼珠一动，忽然摇了摇小刘的手臂：“你想好了没有？”

“想什么？”小刘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小秦说：“离开重案组以后，是回到原来的单位，还是另有去处？”

小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淡淡的说：“没想过。”说完叹息了一声：“哎，这么看来还是输了。”

“输什么输啊，你们两个还真的以为队长舍得把你们放走啊！”陆舟白了两人一眼，郑重的问：“齐国林是你们独立审讯的吗？”

两人点点头。

陆舟说：“我虽然没看具体内容，但是你们两个能在审讯苟兴旺时，在关键时刻问出那些问题，就已经证明了你们的实力。”

“是吗？”小秦的眼里有惊讶，也要几分沾沾自喜。

陆舟继续问：“我说过苟兴旺的审讯记录没有价值了吗？”

“没有！”小刘和小秦同时摇头。

“我想说的是，你们得去求求小徐，你们明白吗？”陆舟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小秦和小刘对视一眼，两人又是一阵摇头。

陆舟无奈，只好继续引导：“小徐目前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优化痕迹模型啊。”小刘说，还是没反应过来。

小秦忽然眼前一亮，激动的说：“我明白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小徐，让他帮我们！”说着话，小秦拉着小刘就走。

小刘仍旧是一头雾水，但是能够被小秦这么拉着，陆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一定是美滋滋的。

在对苟兴旺的审讯过程中，陆舟捕捉到了一条十分重要的信息：苟兴旺和苟生金四兄弟的关系似乎并不和睦。如果再进一步揣摩，陆舟甚至能感觉到苟兴旺对他那四位长辈的恨意。

为什么会有恨意？陆舟思考了很长时间，发现唯一的可能肯定跟苟兴旺的成长过程有关系，或者说跟他母亲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想到这些，陆舟打算去一趟龙须村。

“队长，你还在龙须村吗？”陆舟拨通了孙大勇的电话，在小刘两人出去后，他一直坐在会议室里。

“早不在了，怎么了，还想让我再闻闻那气味？”电话那头传来孙大勇略带调侃的声音。

“不是，我想过去看看，想到了一些事情。”陆舟说。

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过了一会儿，孙大勇说：“队里的人真的不够用了，我刚才给蒋所说了，他已经安排人去组里接你了，你等个二十多分钟人应该就到了。”

“好，谢谢。”

“谢什么谢，你小子怎么就不学个开车啊！”孙大勇抱怨了一句，随口问：“还有别的事吗？”

陆舟扶了扶眼镜问：“您现在在案发现场？”

“对，小郭和小韩刚才也来了一会儿，现在八成是去附近调查那个“神秘警察”了。”孙大勇说。

“那个警察调查一下也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他们白忙活，对了，队长，现场有新的发现吗？”

“找到了一块石头，石头上有血迹，暂时还没办法判断这个石头跟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孙大勇说。

陆舟犹豫了一下，问：“您没安排人在龙须村搜查？”

“蒋所已经安排人了，估计你到了龙须村能碰到他们。”话音未落，孙大勇忽然压低声音说：“不是我怀疑他们的能力，只是这些人并不擅长干这些事，你明白吗？”

“知道了，要我干活还不明说，哪有你这样的领导啊！”陆舟揶揄了一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