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你一再叮嘱,要让我好好的品尝这两道菜的。”陆舟打量了陈裕和一眼,幽幽的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也许是眼缘吧。”陈裕和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喃喃的说:“这房子时间长了,抽空得好好修一修了。”
“陈老板,既然你信任我,我想问你,你要传达的什么消息?”
“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干嘛还要问呢。”陈裕和收回视线,看了陆舟一眼。“我害怕我猜到的并不一定说你想传达的。”陆舟说。
“应该不会错的,你陆舟是全民英雄,我听过你。”陈裕和说,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抬起双手想抓一抓蓬乱的头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其实我很普通,没您想象的那么优秀。”陆舟淡淡的说。
“陆警官,你何必呢,何必要我亲口说出来呢。”陈裕和望着陆舟,眼里隐约带着哀求的意味。陆舟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开口。
“家丑不可外扬,呵呵,陆警官,家丑不可外扬啊。”陈裕和忽然提高了声音,两只胳膊肘落在了桌子上,双拳死死的攥着:“这是我爹临死前叮嘱我的,你现在让我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等我死了,怎么去面对老爷子啊!”
陈裕和胸脯起伏不定,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一楼大厅。小郭四人等了没多久,彭晶就带着小秦赶来了。
“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彭晶问,小郭注意到她和小秦都穿着便装。“在最里面那间包间里。”小郭朝着大厅深处指了指。
“好,知道了,你们要在这里等着吗?”彭晶在店里扫了一圈,径直走向包间。小秦跟在彭晶身后,表情很严肃,不过在经过小刘身边时,故意撞了他一下。
“哎,你……”小刘表情微变,话还说完已经反应了过来,一张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就那样,走路时步子迈的大,容易……”
“你才走路步子迈的大呢,笨!”小秦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小韩和老何相互挤挤眼,两个人都看出了端倪。
小郭清了清嗓子说:“咱们也别在这里干等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干什么,这条线索没突破,我和老何根本没办法开展下一步工作。”小韩说,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
“那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吧,小刘,哎,刘警官,你也要等徐凤娇开口吗?”看到小刘有些走神,小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刘仿佛从梦中惊醒,身子微微一震,随口说:“我等陆舟,他是我的搭档。”
“行,那你们三个等着,我继续忙手上的事了。”
说着话,小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小刘、小韩和老何面面相觑,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从彭晶和小秦走进陈兴记开始,就有无数双眼镜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这些眼睛的主人分散在陈兴记各个角落,时刻注视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我是海湾市重案组的彭晶,她是我的同事小秦。”看着小秦关上门后,彭晶打量着阿凤,做了简单的介绍。
“彭警官,秦警官。”阿凤喃喃的自语,摸了摸手边的茶壶,发现水已经凉透了,于是站起身说:“我去沏壶新茶,你们稍等。”
“不用了,我们简单聊两句就好。”彭晶双臂叠放在桌面上,提拔的腰杆不自觉的又向上挺了挺。“小秦,你做好记录。”彭晶转头看了小秦一眼。小秦点点头,谈话正式开始。
“我们都是女人,有些话也许会好谈一点。”彭晶淡淡说。
阿凤呆呆地坐回椅子里,放下了水壶。
“他们换你们来是想让我敞开心扉吗?呵呵”阿凤忽然笑了。
彭晶注视着她,等她笑完,这才说:“我和小秦都是法医,我们两个见过最多的其实是尸体,有时候我会想,这些尸体会不会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的活过。”
“哼,你的话没错,好死确实不如赖活着。”阿凤说,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活的越长越让人煎熬。”
小秦停下笔,看了阿凤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刚才和你聊天的郭警官觉得你心灵受过创伤,你怎么看?”彭晶能这么问,说明她不但缺乏审讯经验,而且耐心也不足,不过与其继续打擦边球,还不如这么直接的挑明了。
“心灵创伤,呵呵,彭警官说的挺委婉的嘛。”阿凤环抱着双臂,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身子微微晃了晃,继续说:“十六岁那年我被人强奸了,这就是你们说的心灵创伤吗?”阿凤的脸上始终挂着笑,但是这笑让人看起来却那么的揪心。
“十六岁?”彭晶咬了咬嘴唇,双手交叉在了一起:“凶手是什么人,有没有报案?这可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
“报案,呵呵,报案,我像警察说什么啊,一大群人喝的醉熏熏的,你能告诉我是谁干的好事吗?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阿凤转头看向别处,身子晃动的更厉害了。
陈兴记三楼,办公室里。
陈裕和挠着头,琢磨了半天,终于说:“阿凤和阿秋都是好姑娘,我希望你听了我说的,不要对她们有偏见。”
陆舟微微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有人说她们两个搞那个,你明白吗?”陈裕和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我想娶了阿凤,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可是阿凤她似乎对此并不怎么介意。”
“她们两个……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陆舟问,声音不大。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没打听过,不过闲言碎语好像是从阿秋和那个坏小子分手后没多久,就传开了。”顿了顿,陈裕和又说:“不过,我爹临死前反复叮嘱我家丑不可外扬,要是他说的家丑是指这件事情,那恐怕,她们两个……还早的多。”
陆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陈裕和表情痛苦,继续说:“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那天实在憋的难受,就托陈组长给你捎了那两样菜。”话到这里,陈裕和看了陆舟一眼,咽了咽唾沫继续说:“两样都是我们陈兴记的名菜,可是味道却不是那个味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其实你觉得很好吃的烧鹅,也不是我们陈兴记的老味道了,哎……”
“你对刘蒙印象怎么样?”陆舟毫无预兆的问。
“这家伙人品确实不怎么样,可是如果他真能和阿秋走在一起,作为陈家的长辈,我还是很高兴的。”陈裕和说。
“那他对阿凤做的那些事,你不生气?”陆舟问。
“当时是很生气,但是最近我又琢磨了一遍,他大概是故意的。”
“故意的,怎么说?”
“我猜他是做给阿秋看的,或者是在刺激阿凤,那小子其实和我的处境差不多,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陈裕和说,这种话从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老男人嘴里说出来,让人总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