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章 春宵帐暖(1 / 1)凉风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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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迩在九无妄怀里躺了好一会才转暖,可紧蹙的眉头和深抿的唇角却一直没有松开,体温上升之后也随即开始发烧,因此九无妄更是不敢放松,一直抱着她,直到晚间才悠悠转醒。

他本来是个闲不住的主,在床上躺了一个白天早就浑身发痒,但怀里人状态不佳,又不好松手,只能一手揽着人纤薄的腰肢,另一手用古怪的姿势拿着兵书艰难地看着书。

因此,当应迩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就是半卷兵书,再略一转头,便是九无妄近距离的一张俊脸。

脑袋被冻住了反应不过来,怔了半晌,便立马一个鲤鱼打挺滚下了床,紧紧抱住胸口,杏目圆睁:“你干什么呢!”

九无妄看书姿势本来就古怪,手臂又酸又疼,怀里乍这么一空,顿时失了平衡,俊脸在床板上撞了个结实,没什么好气的说道:“本公子能干什么?你都快冻成雪人了,要不是靠我给你暖着,你早就凉透了!”

他决定收回之前夸她医品好的事,知恩不图报,该死!

应迩连忙低下头,幸好幸好,衣服腰带都算完整,可一想起自己居然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睡了一天,就忍不住脸红如火烧。

她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和侮辱?

九无妄见状嗤笑了一声:“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再说了,你不是六哥的面首吗?怎么,没陪过客?”

面首你个鬼!

你们全家都是面首!

若说她之前脸红是羞的,那这会的脸红,就该是气的了。

但是她能怎么办?愤愤跺了跺脚,这人位高权重的,自己能奈何得了他吗?

不能!

不仅如此,还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之身!

于是只好磨着牙愤愤行了礼,向他道:“那在下多谢九公子救命之恩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又被九无妄生生喝住了,他掀了被子披衣下床:“站住。”

言语之冰寒威慑,生生喝得她再跨不出一步去,低垂着眼眸不敢抬首。

九无妄捏住她下巴抬起她头来,迫使她与自己直视,便见她像只炸了毛的猫咪似的,神色里尽是不满与生气:“我猜猜,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想……”

他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全家都是面首,嗯?”

应迩神色一闪,有些尴尬,这人是蛔虫成精了不成!忍不住咳了一声,这才道:“在下不敢。”

九无妄松了手,冷哼了一声:“不敢?这几个字都写在脸上了还不敢?”

她立马转了个身垂下头去,悄悄的扁了扁嘴,不敢再多说。

瞥眼,却见他伸手端了桌上的姜汤递到她面前:“喝了,姜汤。”

她伸手接过了,便紧紧蹙起了眉头:“冷的。”

“你以为这是哪?六哥的帐暖春宵啊?这是两军阵前!能找人腾出空来给你熬姜汤就不错了,哪有空给你热啊!”

她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抿了抿唇,躲开了目光:“我也没那么娇贵。”说罢,便将那碗冷冰冰的姜汤一口喝尽,冰得牙齿直打颤,喉咙都发疼。

放下碗,吐了吐舌头,便向他道:“喝完了,我能走了吗?”

“回来。”

“又怎么了?”应迩刚跨出去的步子又无奈收了回来,神色更为愤愤了,这人到底要干嘛啊,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九无妄正站在一口大木箱前翻翻找找,就从箱底翻出一个大包裹来,硬丢到她怀里:“送你了。”

她将信将疑,一脸嫌弃地将那个又大又重的包裹打开了,见里头是一件鸦青色的灰狐毛领的大氅,用上好的汴绣技法绣了银线祥云睚眦图,看起来价值不菲,总之绝不是现在的她能买得起的东西,忍不住目瞪口呆:“送……送我?”

九无妄倚着木箱,一脸无谓,语气之中甚至带着丝丝轻视:“现在军中只有你一个大夫,你要是出了事,本公子手下受了伤的兄弟怎么办?再说了,本公子又不是柔弱的白面小生,战场出生的人,没你这么娇贵,不怕冷,也用不上。”

应迩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轻蔑,忍不住磨了磨牙,这人性格可真恶劣!

“没想到,外界传闻生杀予夺残暴乖戾的九公子,居然也有体恤下属的一面吗?”

九无妄抬眸冷眼一睨,显然是不喜欢这句话,那眸中杀意和冷意,生生吓得应迩后退了一步:“呵,看在你医术高明医德端正的份上我才敬你三分,若是想找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修长而长有硬茧的手指往前一拨,利剑出鞘了一截,寒光熠熠。

应迩又咕咚咽了口口水,讪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不敢,我这就去照看一下那些伤兵!”

伸手将那件崭新的大氅抖落开来给自己披上,平添了三分英气,而且这件大氅不愧材质上乘,极为暖和,也罢,看在这件大氅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待应迩走出营帐,九无妄才将衣服穿好了,拿上剑后脚也跟着一块出门去,他抱着一个男人在床上睡了一整个白天,浑身僵硬又酸又疼,再加上本来就不近女色,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怕别是有了龙阳之好吧,还是赶紧出门顶着冷风练练剑醒醒脑子比较好。

只是这剑越练越觉得那林安奇怪。

哪奇怪呢?

手感奇怪。

寻常男子的腰身,就算是唱戏舞袖的小清倌也不该这么纤细啊?

可他是六哥的面首,又是正儿八经三哥的大夫,医术之高超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总不可能是个女孩子吧?

难不成是自己见过的人搂过的腰太少了?

这练剑练到一半,满脑子都是林安林安林安,只好气愤地丢了剑,得,回屋睡觉!

大不了,等他治好了三哥,问六哥把他要过来再慢慢研究也就是了。

可他在床上窝了一天,哪里还睡得着啊,翻来覆去没个困意,便又抽出了那方锦帕来,上头用独特的技法印染着蓝色的兰花,栩栩如生,放在鼻翼下轻轻一嗅,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回想起瘴林里那苗女不小心被拉到怀里那一下,身上也带着这样的味道,好闻,也莫名熟悉。

而应迩尚不自知,裹着九无妄给的大氅回了伤兵营,崔阳白天来看过,几个能动的轻伤患都被他揪回军中了,因此腾出不少位置来,今夜好歹是不用睡雪地了。

伤兵之中,有个小士兵打扮的人,不过十七八岁上下,正四处穿行照料,见了她来,便拱手道:“林大夫。”

“你是……”

“小的卢彦,家里时代种药的,在战场上受了点伤,还是您救的我,早上崔帅来看了,见小的认得那么一两味药,便嘱咐小的代您照料一二。”

应迩仔细看了看他容貌,确实有些印象,似乎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包扎了一下罢了,正好自己忙不过来,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在我这,帮我打打下手,我去问崔帅把你要了来,也免得你在战场上担心受怕的。”

卢彦连忙跪下了,连连叩谢:“多谢林大夫抬举!”

应迩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向他温和笑道:“你累了便睡吧,我精神着呢,晚上的药我来熬。”

卢彦讪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憨厚还有些傻气,向她点了点头,又道了声“多谢林大夫”,这才找了个空位钻下睡了,显然是累坏了,没一会就传来了呼噜声,应迩失笑,自摇了摇头,复又掀了帐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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