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7章 一再失望(1 / 1)凉风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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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

她回首,便见九无妄从衣襟中拿出一块玉佩来,正是她交还给三无相保管的那一块!

这玉佩……

怎么又辗转到了他手上?

“这块玉佩,你曾亲手交与我保管,我却……妄自归还,后来几经辗转,又交到了三哥手里,今日……我再把它还你一次,”说罢将那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按在了她掌心,又颤着手小心翼翼合上她的手,生怕她拒绝了,“林安……你说过会等我,等我们携手度过这个乱世,等我们亲手铸造出一个光明和平的未来,你答应过和我一起去看这太平盛世海清河晏,你别失约。”

她敛下眉目,紧紧攥紧这半块玉珏,宛若星河般璀璨的眼底却冰霜不减,只淡淡道:“我从来不曾失约过。”

说罢,便抽出手来,匆忙而又决然的转身而去。

九无妄看着她背影,掌心空空落落,心下某处,似乎也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不疼,只是难受。

应迩越走越快,最后近乎小跑着离开公子府,蹿上了青锋停在门口准备送她回去的马车。

摊开手,手心那半块玉珏似乎还带着一点点那个人胸膛的温度,她从来没失约过。

她说过,日后若有机会,黄粱酒成了花雕,就全部送给他喝,给他一个醉生梦死,如今,果然一语成谶,她的那坛酒,变不成女儿红了。

她捧着那个锦盒赶回了扶苏荷华殿,就此当起了缩头乌龟,再不外出。

那个锦盒里,是她手上所有的证据,十公子无尘这些年来与三殿下慕想霁互通的书信,还有先太子至死都未取下的那个平安符。

她已经做好了就此与公子府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这些证据,自然不能再交给小叔叔保管了。

小叔叔是应家仅存血脉,她不能……

再拖累他了。

很快,深宫里便传出了些许流言闻人皇后被先太子慕想宣托梦了。

而且还在梦里控诉,孪生弟弟是如何觊觎他的储君之位,然后……亲手杀害了他。

晓晴绘声绘色将这些所谓“流言”传得满天飞,闻人皇后每每出行,听闻宫人议论,都要勒令杖毙不得外传,竭尽“欲盖弥彰”之能事。

钦天监又传出了“星象大变,紫薇逼宫”的断言,紫薇即是指天子,结合宫中流言,一时之间,满朝堂私下都在议论此事。

所谓三人成虎,起初所有人都断定,依照新太子敦厚温良的性子,怎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弑兄夺位的事来,可传言愈传愈真切,而且这传言还是新太子的生母皇后娘娘宫里传出来的,再加上三殿下慕想霁乘机推波助澜,时至今日,竟个个都在揣测,新太子到底是如何残害先太子的。

应迩这些日子里一直躲在扶苏荷华殿里,除了每日一早给慕想宸诊一次脉施一次针外,连一步都没踏出去过,但消息传播之广,连她都已有耳闻,不由淡然一笑,呵。

当初和闻人皇后合作,倒真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些事要是全让她来做,还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素白的手轻轻抚上烫金的帖子,目光却逐渐冰冷凌冽起来,马上……就要完成她的第一步了。

当即起身,披散着一头长发,依然穿着那身靛蓝色的素雅太医服,转身往殿中去。

江汜正守在床前寸步不敢离,猛一抬首便被吓了一跳,以至于有些结巴:“林……林太医?”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本来这深色的太医服入了夜就不太好分辨,这会子披着头发,脸色苍白,在夜里看来更像是鬼魅一般,走路又不出个声,他专心照顾自家殿下,竟无所察觉!

应迩淡淡一笑,看起来更为可怖:“江汜,可不可以请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殿下说。”

“啊?”江汜又懵懵然瞥了一眼床上依旧一动不动的男子,有话说?

这说了也听不见啊?

她却笑容不改,生生看的江汜背后打了个颤:“无事,明日就是陛下寿宴,我要去参加,总归,还有些事要和殿下交代。”

江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良久,才迟钝着点了点头,起身退了出去,自家殿下信的人,他也信,无条件地信。

她这便举着一盏灯,偌大的殿里只余这一点光源,跪坐在床前,良久,才靠在床沿上,轻声道:“我知道你醒着。”

那声音不同以往,又酥又媚,像有羽毛在耳廓轻挠。

慕想宸的睫毛颤了颤,却并未醒来。

她轻笑一声,软了骨头,又坐直了身子,那微弱而昏黄的烛光将她的影子无限放大,像极了一只恶魔在她背后张牙舞爪控制着她,只淡淡道:“殿下,明日,就是陛下寿。你知道吗?我已经与娘娘合作了,让娘娘,将你杀害先太子殿下的事,传得满朝尽知,甚至传进了陛下耳中。三殿下会怎么想?他会想,这个时候,若能得到三年前逃过一劫的应家余孽小医仙出来指证,说你害死了先太子,嫁祸给应家一族,那他,岂不是最大的赢家?”

慕想宸如何会听不出来她话中深意,这丫头,竟……

有如此心机?

她这是想设计,亲自埋伏到慕想霁身边去啊!

“你疯了,小迩!”他到底再装不下去,只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眸子,尽是失望与心疼,“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救你性命,难道是让你这般任性胡来的吗?”

“殿下,我很感激你救我性命,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失望。”

“小迩……?”他别过头,有些惊异,她……

什么时候,竟会这般说他了?

“难道不是吗?”她眼底冰霜蔓延,冷冽着眉目道,“人生而在世,最重要不过责任二字。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责任,身为父母,养育子女是责任,那你身为皇室子弟,继承天下,安抚民生,难道不是责任吗?可你,明知道如今仅剩两位皇子,三殿下又是不堪大用的暴君之才,却依旧深陷儿女情长不可自拔,此为一错,二错,便是明知道你的身体便是国本,依然我行我素,不知修养便罢了,如今,却还自服烈药,以致伤损根基,能把你救回来,算我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若有朝一日,我死了呢?谁来救你,谁又能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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