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眼瞧着床上那两个赤身女人。这两个丫头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花朵一般的年纪,本该是枝头上开得正好的娇花,谁知脑子竟都是不好使得,如此自寻死路。
那二人见齐氏进来,俱都吓得魂飞魄散,衣服都来不及穿,只胡乱的裹着锦被,跪在床上瑟瑟发抖。
“不过是两个小丫头,母亲若是不喜欢,让她们下去便是了。”听到李衡这话,那两个丫头如同得了赦免,手忙脚乱的裹了衣服逃也似的出了屋。
“你日后是要去长安城里做官的,怎能如此荒唐。长安城可不比庆阳府,能让你为所欲为。人若是想要走得更远些,便要先学会克制自己的**,掩饰自己内心所思所想。你如今只管放纵着自己,若是入了京城依然如此,那你很快便会失了你的官位,灰头土脸的回到这庆阳府中。待到那时你父亲的脸面早已被你丢尽。到了那一步你觉得他还会继续扶持你吗?你父亲可不止你一个儿子,他可是还有个逸群之才的儿子呢。”齐氏嫌床铺污秽,只站着苦口婆心的劝说李衡。
“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母亲何须认真。若是母亲瞧不过眼,发卖出去也就是了。如今父亲拘我在家中,我又不能出门,即要日日苦读,也需放松片刻。不过听了母亲一席话,我心中也有了轻重,以后定不会再如此了。”李衡听到最后神色也变得庄重起来,他之所以能在府中为所欲为,占得不过是母亲的宠爱和父亲的纵容。若是寒了父亲的心,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是已李衡穿好衣服,蹭到齐氏身旁收起往日面上随意之色正色道。
“你若知些道理,这些年也不会这般荒唐,也怪母亲太过纵容你了。”齐氏瞧着李衡的模样,心中怒气也就渐渐散了,她不由嗔怒道。
“母亲最是疼我。母亲的好,衡儿自是记在心中。可我最近不能出门,心中实在烦闷,才一时糊涂做下了这糊涂事。”李衡倚在齐氏身旁把荷包递回齐氏手中。
“你莫要性急,不出几日,你便能出门了。若是实在无事,便去鸢儿那里坐坐。鸢儿性子柔和,又倾慕你许久,你也给她些脸面吧。”齐氏嫌那荷包污秽,也不伸手去接。
“母亲当真?过几日我便能出去了?”李衡听闻过几日就能出去,眼睛登时一亮,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当然,母亲怎会哄你?”齐氏神秘一笑。
“那我现在便去鸢儿那里。”未及尽兴的李衡,当场起身下塌便要寻齐鸢儿。
“你稍迟片刻再去,如今鸢儿正在金无院中瞧热闹呢。”想到宋氏那边的一团乱麻,齐氏心中便很是快意。
宋如是这里确实很热闹,自昨日李诃未回房休息后,表妹魏弋儿似是得到了变相的鼓励。今日专门起了个大早来陪宋如是说话。
“表嫂勿怪,昨天是弋儿不好,不该不分场合胡乱起舞。弋儿着实不知道表哥会恰巧归来,又恰巧扶起了弋儿,弋儿当真不是故意跌入表哥怀中的。一场误会倒搅得表哥表嫂起了误会。”魏弋儿的声音饱含歉意,待抬起头来,面上娇羞一片哪有半分愧疚之色。
“表妹莫要多想,我与你表哥之间并无事。”宋如是面色苍白,眼下两坨瘀青,竟是连香粉也盖不住,与魏弋儿说话间也是疲惫中带着敷衍。
“那便太好了。听闻表哥昨夜睡在书房,弋儿也是一夜未曾安眠。唯恐因为自己让表哥和表嫂之间有了嫌疑,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表哥睡在书房。我便要日日愧疚了。”魏弋儿神色愧疚,掏出帕子在脸上细细擦拭那并不存在的泪痕。
“娘子与郎君感情甚好,便不劳你这外人操心了。”早已忍不住的春花肃着脸冷声道。
“春花,你且去准备些糕点来。”宋如是冷脸瞧着春花。
春花恨恨地看了魏弋儿一眼,一甩帕子,一阵风般的出了屋。
“丫头无状,表妹莫怪。”宋如是拿着帕子按按眼角,似是极为疲惫。
“表嫂太过客气,我又怎会与未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般见识。”魏弋儿掩着帕子柔声道,帕子后面却是微翘的嘴角。
“这大清早的,长嫂这里便如此热闹。如今我是闻声而来,凑个热闹,长嫂勿怪。”门口正立着面容乖巧的齐鸢儿。
宋如是一瞧,好嘛,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正凑够了这台戏。她也不嫌人多,笑着招呼齐鸢儿:“表妹快些进来。”
“我给长嫂绣了一条帕子,表嫂瞧瞧可还喜欢。”齐鸢儿挨着宋如是坐了,又笑着取出一条帕子塞在宋如是手中。
宋如是拿在手中仔细瞧了起来,波光粼粼的水波中,生着一枝高洁的白莲。绿色的水纹,洁白的莲花,如同刺史府赏荷宴的那株白莲一般。宋如是抬眼看向齐鸢儿。
依旧一身紫衫,依旧模样乖巧,依旧喜爱白莲。她似乎从开始便是这幅模样,从未变过。
“我虽是绣得不好,也能瞧得出表妹手艺精湛,这帕子我很是喜欢。”宋如是收起帕子笑道。
这位表姑娘既然绣艺精湛,表嫂可否让弋儿瞧瞧这帕子,也好开开眼界。”自那女子进了门,便失了存在感的魏弋儿,在听到宋如是称呼那女子表妹时,更是心下一凛。来得时候并未听说大公子还有旁的表妹,怎地如今又贸然生出个表妹来。她蓦然升起了一丝危机感来。她又细细的打量这女子。
这女子看起来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生得这般模样又上赶着巴着宋如是,莫不是存了跟自己一般的心思。她如今孤注一掷已是别无选择,又怎会心甘情愿把这大好局面拱手让人。
“弋儿此话可是折煞我了。前几日你来的时候,我随着大家去了长史府中。所以未曾与你打过照面,只听大家说府中来了位色艺双绝的表妹,可惜无缘得见。今日一瞧,不愧是长兄家的表妹,所谓国色天香,不过如此。饶是我是个女子,瞧了表妹都觉得心中一动。”齐鸢儿本是来瞧热闹的,她又怎会牵扯到宋如是和魏弋儿的争斗当中。
同为表妹,她虽然不愿魏弋儿跟了李诃,但她更看不得宋如是顺心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