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女人她们天生便携着一身的钢盔铁甲来武装自己,还有一种女人把这幅钢盔铁甲全武装在了嘴巴之上。
有人管这种能力叫“泼”。没错就是“泼妇”的“泼”。有人对这种女人敬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此类女人神情鄙夷的冷嘲热讽一顿,冷言冷语一番。
而又有一种人最喜反其道而行之,这种人对待稀松平常之事嬉笑怒骂,对待非常之事讽刺挖苦更是常态。旁人气时,他不气。旁人无谓的时候,他又着急跳脚,气愤不堪。
所以当平日里嬉笑怒骂,出口皆是文章之人,遇见自带武器属性又武装到嘴巴的女人又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呢?大大的永兴坊中,小小的院落当中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着这种可能。
王大娘随着那怪人进了常年绿云压顶的院落当中后,王大娘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在进入院子的一瞬间里化为了乌有。
试问谁会与一个随时有着被绿风险的人一般见识。所以王大娘果断放下了心中对那人的一切偏见,转而对那怪人和煦有礼起来。
那怪人倒也是个人物,王大娘对他横眉冷对的时候,他尚且惧她三分,而等到王大娘发自内心的同情他的时候,他倒不适应起来。
所以对待春风和煦的王大娘时,言辞之间反而更加犀利刻薄起来。如此倒也激起了王大娘的愤怒之意,两人便又你一言,我一语,唇带枪,舌持剑的争论起来。
这场激烈的唇舌之战,一直持续到院落当中的另外一人出现为止。原来这院落中不止怪人一人,还有一人,这人小麦肤色,剑眉星目,一头乌发随意批在肩上,他此刻正立在廊下冷冷的看着王大娘。
王大娘未曾料到这普普通通又平平无奇院落当中,竟然还藏着如此风采之人。
她本来已蓄势待发的后半句嘲讽之言,便梗在喉咙当中,上不来,下不去的说不出来。
王大娘心潮澎湃之间,目光不由自主的对上了身旁怪人的目光。怪人目光冷冽,深处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之意。王大娘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第六感一说,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王大娘上一秒钟刚生出了不好的感觉来,下一秒钟便蓦然觉得大腿一紧。她低头一瞧,刚才那剑眉星目很是是俊朗的壮士,如今正跪坐在她脚旁,一双臂膀紧紧抱着她的大腿,正一脸孺慕之情的看着王大娘。
王大娘揉了揉眼睛,确认过眼神之后,虽说不能置信,但仍旧在心中接受了,对方确实对着自己一脸的孺慕之情。
“你这是在做什么?”王大娘终于清醒了过来,惊呼道。
“我要吃糖,你若是不给我买,我便不让你走。”那人仰着脸定定的看着王大娘,像是王大娘若不满足他的请求,他就会天荒地老的紧抱着王大娘的双腿一般。
王大娘家里本就有三个稚儿,所以论起哄孩子来说,王大娘自是很有一套,她眯起眼睛笑眯眯的低头看着紧搂她大腿之人。若是寻常有人敢这般对她,她定然会让对方好看。但眼前之人,却让她联想不到登徒子来。
所以王大娘少有耐心的对这人说道:“你要吃糖,倒也可以,但你先告诉我你要吃什么糖?”
这问题一时之间,果然难倒了这抱大腿之人,只见这人暂且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而后口中咬着手指,摇头晃脑的想了起来,过了良久他才张开嘴巴还了手指自由,口中含着口水说道:“我要吃关东糖。”
“好的,你先放开我,我此间有事,等待会事了了,我就立刻回去给你买行吗?”王大娘得意一笑,心中暗笑,这人怕是病得不轻,心里年纪怕是不足五岁。如此小儿科,哪里能难得了自己。
“不行,你定然是在诓骗于我,等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他定不会给我买的,所以我现在就要吃。”那人之前明明一副被说动的神情,如今不知想到了什么,坚定了神色,只一心一意的要吃糖?
“我如今有病在身,若是现在就去给你买,怕是糖未回来,我便先进了义庄当中。”刚刚还自鸣得意的王大娘收起了轻视之心,这人的心里年纪至少有七八岁。如此一来,自己倒是轻敌了。
“谁说的?我瞧你能走能站,能说能笑,所以你定然是在诓骗我。”这人神色坚定,一心一意的就是要吃糖。
“是他说的,他说我若是不赶紧来这里,不出几日便会躺在义庄当中。”王大娘伸手指向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那怪人。
之前那怪人,原本一直在一心一意幸灾乐祸的瞧热闹,如今见王大娘疏忽间便把火力转移在自己身上,他也就收起了瞧热闹的神色,正色说道:“这位大嫂偶感风寒,如今虽说是只出现了一些轻微的症状,但是若不能及时医治,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你们或许不知,好多个急病重病最初都只是一些会让人忽略的小小病症,不知大嫂可否觉得头痛?”
“对,我从昨夜起便觉得头痛难忍,所以才会今日一大早便出门看病。”王大娘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经这怪人一闹,自己这头痛倒是好了许多。
“这就对了,你这病表面瞧起来是凉气入体,引起了头痛症状,其实大嫂这病却是另有玄机。”这怪人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王大娘不由的发自内心的对这人生出尊敬之意,她也顾不上自己大腿上还挂着一个人,她蹲下身子恭恭敬敬的对这怪人福了一福,一脸钦佩的对怪人说道:“先生高见,不知我这病究竟因何而起,又该如何医治。”
“你这病起因在内里,一切源于一个“气”字,这个“气”字,你可以理解为是生气的“气”,也可以理解为气血的“气”,人在母胎当中,最先孕育出的便是“气”,你有气而康健,人无气则不活。如今大嫂的病症便出在这个“气”上,这病虽说比较复杂,我倒也能治。至于如何治,怎样治,这不然不能于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