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秋作为老牌的锦衣卫千户,遇到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溃败,而是立刻组织起了锦衣卫的人在大军的后方形成了长阵,以防止邵长飞的再次咬尾突袭,之前被杀的三千余人大部分都是押运粮草的民夫,还有一部分押运官,对于战力上面影响并不是很大,只是士气上确实受到了打击。
而骑兵在对方冲阵的时候就往两边退开了,不是他们不想抵挡,而是根本挡不住,对方如果只是骚扰式的追击,那么骑兵确实可以起到游斗的作用,但是,大军的冲击,却不是骑兵可以抵挡的,一来他们的骑兵是临时组阵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数量太少了,如果多上几倍,到确实可以抵挡一下。
换上了锦衣卫殿后,这样一来,对方的大军也不敢直接冲阵了,锦衣卫的战力可不是押运兵可以比拟的。而邵长飞也并没有打算继续冲阵,追击着济南守军一直前行,他的大军也是疲惫不堪,此时因为胜利才气势大涨,实则在体力上他们是不如败军的。
所以,邵长飞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胜利而盲目,下令让大军就近驻扎,然后依然让伙夫烧大肉,犒赏全军。又是打了胜仗,又是有肉吃,今日的大军中洋溢着于昨日截然相反的气息。
邵长飞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让他对于获得皇帝的宝座更加有信心了,就在此时,一个下人进来禀报,而且是走近邵长飞身边小声说话的,邵长飞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回话给他,朕必然会在约定的时间赶到,到时候希望他们可不要吝啬,事成之后,答应他们的一定少不了。”那个下人听后拱手弯腰“是,小的明白”然后就转身离去。
话说董秋这边,大军一直急速行进,许久之后,发现邵长飞的大军没有再追上来,于是开始放缓了速度,众人也从紧张的神情中跳脱出来,这时才感觉到身心疲惫,陆振飞这些人还好,累的主要还是运送物资的押运兵和那些百姓。
古时候每逢开战,其实不仅仅打的是主力军的战斗力,更多的是打的物资消耗战。敌人再强,我十个打一个总是能打过的,再不行,就二十个打一个,但是我要消耗的物资是敌人的二十倍,如果短时间内不能结束战斗,那么自己就能把自己拖垮。
一般行军打仗,物资押运兵的人数会是主力军的三倍,粮草,帐篷,武器,等一些平时用不到的都会放在押运兵的木板车上,特别是那些攻城弩,火油,之类的战略物资,都是统一保管的,只有战时才会分发下去。
因为马匹数量有限,所以物资押运都是人力拉车,根本用不起马匹,所以一般一辆车,配备三个民夫,两个拉车,一个轮换,急行军的时候,两个前面拉,一个后面推。
在古代动不动会看到有几十万大军跟几十万大军对战的情况,其实这些都是夸大其词的,真正上战场的兵力只有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都是押运兵,几乎没有什么战力的,但是在行军的过程中,确实一眼望去漫天遍野,无穷无尽,在士气上确实可以造成铺天盖地的感觉。在没有热武器的加持下,气势从一开始就会成为军队的一种战斗力加持。
董秋也找了一块四周围比较平坦的地势让大军驻扎休息,周围望去一片平原,遮掩给的地势不会让人偷袭,敌人接近老远就能看到。
大军驻扎的同时,董秋也命人立刻去给北平送信,自己这次是失利了,但是没有完败,只是失去了守城的优势,只要大军还在,就还有资本,所以具体如何做,还是要看上面的意思。
从济南出发一直到到北平的路上只有天津还有大城,其他都是中型城市,根本驻扎不下他们这么多人,但是他们的粮草必须要找地方补给,于是,董秋和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去德州补给一下粮草,虽然会有点绕路,但是总比饿肚子要强。
此时,陆振飞坐在一个草垛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天空愣愣出神,巴爷来到陆振飞的身边坐下“想什么呢?自从大战起,你就没有怎么说话了”
被巴爷的问题打断了思绪的陆振飞有些呆滞的说道“为什么要打仗呢?死那么多人,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一把椅子,值得吗?就算那些当权者想要争权夺利,可是为什么那么多百姓却愿意去打仗呢?”
听到陆振飞的问题,巴爷不禁一笑“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这个世道有多么的残酷,那怕是为了一个馒头,都可能死人,我跟你说,两个快要饿死的乞丐,有人给了他们一个馒头,你说他们会分着吃,还是争着吃?”
陆振飞很自然的说道“分着吃,大家都这么可怜,还争什么,争破天了不过就是多半个馒头。”
巴爷笑了“天真,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明天没有馒头,后天还会有,如果每天吃半个馒头可以不饿死,少于半个就会饿死,那你怎么办?”
陆振飞也陷入了沉思,两天一个馒头可以不饿死,那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必须会有一个会饿死,那么是自己死还是别人死?陆振飞没有想出答案而是继续问道“那么这个问题和打仗有什么关系?”
巴爷也是举头看着天空,眼中充满了回忆的目光“当然有关系了,老百姓没得吃啊,没得吃就要去抢吃的,怎么抢呢?可以内战,也可以跟外面打。我们大明因为土地多,还没有那么严重,你知道为什么蒙古人,还有那些蛮夷要来攻打我们大明吗?就是因为没有吃食,所以才要来抢,咋们大明地大物博,他们看上了我们的富裕,但是那是明朝开国年间,等战事一停,百姓们休养生息,人数一多,加之土地都被官老爷收去了,百姓们的日子就更苦了,等到没得吃的时候,就是再次打仗的时候了。
一打仗,人死了,如果死掉一半,那么原来两个人的粮食现在一个人吃,就够活了,活下来的人有吃的了,就又和平了。如果死那么多人还不够吃,那就要换人做皇帝了,因为这说明,大多数的地都去了官家手里,只要皇帝换了,重新洗牌,那么土地也会重新分配,老百姓们也多少能获得一些,这样就够吃了。所以,总结下来,不够吃,就是打仗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