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石很快就立好了。
两兄弟商量一番后,正式开始立传。
“大明洪武二十三年十二月九日,洪武大帝十五子植及十七子权,止步于此,立碑树撰,次河取名为大明权值河,若得再来东胜神州,以碑为界,必造王宫于此。”
毕竟两兄弟只是信马由缰,停步于此,因此这碑文也完全是临时起意,算不工整讲究,反倒是充满了恶趣味。
无非就是宣誓了一下主权,说他大明的十五皇子跟十七皇子到了这个地方,给这条河取名为大名权植河,若是日后还有机会来这里封疆拜王,那就以这个碑为界限,在此建造王宫。
跟两兄弟的性格倒是极为相符,都是大大咧咧的人。
两兄弟立好了碑,朱植突然叹了口气,问到:“十七弟,咱们马就要返航回大明了,你有啥想法没有?”
“想法?”朱权愣了一下,才回到:“能有啥想法,希望返航之路一帆风顺吧。”
朱植翻了个白眼,回到:“就知道跟你这种腹中没有墨水的人说这种话,纯属对牛弹琴,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回紫银城府再说吧,这里距离紫银城府也不近,咱们可得三四个月才能回得去。”
“这一路也算不太平,要是再遇到食人族,少不得又要耽搁点时间了。”
十五皇子跟十七皇子碑方世玉命令外出,自然不是来勘探矿产什么的,而是带着自己的使命出来的。
第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东胜神州所有的食人族野蛮人,全都屠杀干净。
东胜神州茹毛饮血的食人族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两兄弟从紫银城府出发,一路走过来,遇到的食人族,少说也有十来万人了。
被两兄弟彻底摧毁的食人族老窝,都多达数十个。
实际明军基本都没怎么出手,负责砍杀食人族的,大多都是协防军,都不用两兄弟下令,这些协防军看见食人族,就提着斧头砍过去了,不仅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反而一脸的视死如归。
将近百万的印第安原居民,加入协防军的不到十分之一,无一不是天资聪慧之人,起码对于汉语的学习,速度都是极快,因此完全可以正常沟通交流,既听得懂长官的命令,也看得懂军队的旗语。
若非如此,仅靠方世玉带来的这数万明军,加军需物资完全无法得到补给的情况下,想统治百万印第安原居民,难度还是有点高的。
两兄弟三步一回头的朝着紫银城府返回。
......
时光如梭,转眼时间,四个月一闪即逝。
洪武二十四年四月初。
军营。
距离方世玉当初规划返航大明的时间,已经不足三月了。
方世玉看着回到紫银城府的朱植跟朱权两兄弟。
“你们俩这一年究竟杀了多少人啊?”
方世玉揉着太阳穴,有些无语的看着两兄弟。
“杀人?谁杀人了?”
“就是,你别听他们乱说,俺们没杀人!”
“一个都没杀!”
“俺说没杀,那就没杀!”
两兄弟闻言,顿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压根就不承认。
瞪了一眼两兄弟,方世玉不由的沉声到:“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没看见那些被你们驱赶到紫银城府的印第安土著,看见你们两个,就像是看见鬼一样,满脸惶恐吗?没杀人?没杀人,他们为什么这么畏惧你们俩?”
朱权叹了口气,只得回到:“也没多少嘛,统共也就几万人吧。这些都似乎该杀之人啊,谁让他们围攻咱们兄弟!”
“就是,咱们又没得罪他们,围攻咱们,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朱植也附和起来。
朱高炽此时也忍不住说到:“祖师爷,两位叔叔杀的都是食人族,那些食人族本来就生性残忍,极其嗜血,确实该杀啊!”
“就算咱们不杀,日后也会是个麻烦,迟早都还是要杀的啊,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这些土著啊,反正死在咱们手里跟死在土著手里,也没啥区别不是?”
还没等方世玉说话,朱紫怡就紧接着说到:“是不是食人族,既然杀了,那就只能是食人族了,不是也得是。”
“莫非人都杀完了,你还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把他们俩拉出去砍了,让那些被驱赶过来的土著免遭惶恐?”
方世玉叹了口气,他自然是不能这么做的。
砍了洪武大帝的两个儿子,若是放在以前,老朱头没摊牌的时候,砍了也就砍了,但是现在,显然是办不到的。
但是不能砍了,不代表不可以惩罚。
“乱杀无辜,你们跟那些蛮夷有什么区别?咱大明是文明之邦,你们这么做,跟鞑子有何分别?这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开始,禁足中军营帐三个月,没我的允许,不准出营帐一步。”
朱权跟朱植闻言,顿时傻眼了,开什么玩笑,你要禁足咱俩三个月之久?
特么的,你们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返航回大明了,等咱俩出来,找谁去啊?
朱权:“太久了!两个月是极限!”
方世玉:“两个月二十五天!”
朱植:“不行,最多两个月十五天!”
方世玉:“成交!”
朱权:“......”
“这是为你们好,你们不妨出去看看,那些新投奔过来的印第安土著,看见你们俩,是什么表情!你们俩要是还在外面大摇大摆的,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咱们不是蛮夷!也不是强盗土匪!他们也不是咱们的奴隶!他们是咱们的子民!你对自己的子民如此残暴,你爹知道了,你猜会怎么样?”
方世玉直接把朱元璋抬出来了,朱权跟朱植虽然不爽,却是也不敢再多说了。
方世玉这才转头看向朱高炽,缓缓说到:“铜币既然都铸造好了,那就先拿五十万出来,分发给那些协防军们,充当军饷。”
“另外,派人去解释清楚,他们杀的都是食人族,是蛮夷,只要归顺紫银城府的,那都是咱们的子民,咱们会一视同仁的。”
朱高炽也叹了口气,看了看一脸垂头丧气的朱权跟朱植两兄弟,这才领命走了出去。
朱权跟朱植两兄弟,很快就被陈奎等侍卫给带到中军营帐之中,软禁起来了,方世玉那是动了真格了,直接派了一个旗的兵力,二十四小时严加看守,压根就不给这两兄弟溜出来的机会。
不仅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方世玉还把朱权跟朱植分开软禁了。
......
深夜。
紫银城府外,方世玉带着一群侍卫,朝着人群之中走去。
无数印第安土著,聚集在一起,中间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这些土著围着篝火,形成一道人墙,正在载歌载舞。
方世玉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发现这群人的舞蹈动作,跟华夏那些神婆神棍做法的时候,基本没啥区别。
一部分人的腰部,挂着一个小鼓,一边跳着,一边拍着。
“有趣!有趣!”
方世玉脸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来,这群人如今能有闲情逸致在这载歌载舞,说明他们对紫银城府的统治,还是很满意的。
朱紫怡见方世玉笑了,当即也笑道:“据说这是他们一年一度的某个盛会,你要不要也去玩一会?”
身后侍卫张梅暄当即说到:“殿下,万万不可,恐有意外!”
这次跟着方世玉出来的侍卫,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人,而此时这场篝火盛宴的印第安土著,少说也有好几千人,虽然男女各半,但是人数,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一旦发生了什么冲突,这几十个侍卫,怕是压根就没法护住方世玉的安危。
方世玉也愣了一下,见朱紫怡瘪了瘪嘴,当即笑道:“无妨,这些都是咱紫银城府的子民,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你们四下散开,看看这些人手中有没有武器。”
话音落地,方世玉当即牵着朱紫怡的手,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这两人一出现在人群之中,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倒不是因为他们是郎才女貌的关系,而是他们的穿的跟这些人有很大差别。
登陆的时候,这群土著基本就是树叶子遮挡关键部位,很多土著连树叶子都懒得披。
如今虽然基本都有衣服穿了,但也都是粗麻布衣。
方世玉跟朱紫怡穿的,却是一身的绫罗绸缎,不显眼才怪。
两人进了人群,这才发现,这群土著的站位很讲究,男性都在外围,里面的都是女性。
两人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一个祭师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拿着方世玉也认不出来的玩意,随后张口朝着火把喷了一下,顿时一条火龙就蹿了出来。
方世玉这才发现,这祭师手中拿的,原来是白磷。
“咱们一年一度的相亲大会,正式开始!”
“只是如今按照紫银城府的法规,男子年满十六,女子年满十四,方可成亲,因此今年的相亲大会,较之往年,少了很多人。”
“按照紫银城府的法规,大会期间,不许斗勇斗狠,更不许斗殴,若是双方各自满意,便可领回家中。”
“若是出现多名男子中意同一女子,或者多名女子中意同一男子,则有被中意者挑选一个带回家中,若是女子没有中意者,任何人,不得强迫,都听见了吗?”
那喷火得祭师,虽然年事已高,但声音却是极为洪亮,学了两年多得汉语,如今用的极为纯熟,估计在印第安土著中,都算是首屈一指得存在了。
本身就是印第安土著得祭师,因此紫银城府也给他量身定制了一个官职,类似于大明得师爷一类,算是一个小吏了。
俗话说,阎王好说,小鬼难缠。
或许正是因为他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不用将大量得时间用来劳作,因此学习得时间就多得多了,对于汉文化得掌握,也就比常人透彻得多了。
那祭师说完之后,就拿着火把,转身离开了人群,显然他是不参与这场相亲大会得。
而且他似乎因为带着一张面具,视线受阻,并未发现混在人群里的方世玉跟朱紫怡。
“相亲大会?”方世玉听的津津有味,看的更是兴致高昂。
原以为朱紫怡说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想热闹一下,方世玉才力排众议加入进来的。毕竟以方世玉的身手,护住朱紫怡,这里还没人能留得住他。
只是此时听完了祭师的话,方世玉才发现,似乎有点超乎想象了。
但很快,更加超乎方世玉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大祭司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群印第安土著中的男性,朝着朱紫怡走了过来。
“卧槽!这些土著思想这么超前的吗?都知道赢取白富美,就能少奋斗几十年吗?”
方世玉眉头紧锁,当即拉着朱紫怡就赶紧溜之大吉。
银河县城,向南不远处,便是银河。
岸边,方世玉喘着粗气,不远处一群侍卫追赶过来,只是夜幕之中,看不大真切,也不敢贸然前。
方世玉一屁股跌坐在地,如今这片区域,以紫银城府为中心,方圆百里,都被开垦出来了,早已不见一人多高的杂草。
朱紫怡也喘着粗气,娇嗔的瞪了一眼方世玉,缓缓说到:“我还以为你......”
“以为啥?”方世玉好奇追问道。
但朱紫怡却白了一眼方世玉,以为他是装糊涂。
“跟那些印第安土著一样啊......”
方世玉这才恍然大悟,笑道:“想什么呢!我好歹也是大明的天雷王,讲究的那是一个明媒正娶,岂能肆意妄为?那不是跌了份吗?”
朱紫怡却是突然叹了口气,幽怨的说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现在不敢,那等咱们回到大明了,你不是更不敢了?你想始乱终弃不成?”
“我......”方世玉愣了一下,看了看朱紫怡,月光下,朱紫怡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了。
方世玉一个没忍住,突然就凑了去,直接吻了起来。
既然不知道说啥,那就堵住你得嘴好了。
良久之后,朱紫怡才浑身一软,瘫坐在地,满脸通红娇羞。
“别担心,我非你不娶,只是咱们身份都比较特殊,私定终身,等回到大明反而麻烦很多。”方世玉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到。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朱紫怡仍旧是满脸幽怨。
“你不说,我不说,但是他们会说啊!”方世玉朝着不远处的侍卫使了使眼色,继续说到:“那些人,可都是你爹精挑细选过来的,你觉得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们不会都告诉你爹吗?不仅会告诉,甚至早就记在小本本了,事无巨细,到时候你爹都会知道的。”
方世玉心里也在叫苦,姑奶奶亲一下没问题,但是你再这么搞下去,本公子也怕擦枪走火啊,关键是本公子总不能当着那群侍卫的面,来个现场直播吧!
两人并肩躺下,看着满天繁星,不知不觉,朱紫怡缓缓睡了过去。
......
紫银城府在朱高炽的主张下,经济制度逐渐趋于完善,以紫银城府为主,下辖三县一关,城镇共计四座,大大小小的城池,都在有条不紊的建造之中。
当紫银城府王宫建造完成后,第一条从紫银城府王宫之中发出来的诏令终于问世,以紫银城府为中心,招募民壮共计十五万人。
从紫银城府东城门向紫云山修建一条官道。
从紫银城府南城门修建一条官道,二十里后,东西分向,左向银河县城,右向紫云县城。
从紫银城府北城门,一路向西,朝着靠近海岸的定银县城方向,修建一条官道。
三条官道,同时开工,共计三百余里,此刻起,预示着紫银城府在东胜神州的根基,彻底稳定下来了。
以目前的趋势来看,紫银城府在方世玉留下的大明将士管辖下,会一路朝着东方以及南方不断的蔓延过去,一路收归本地的土著,随后教化,按照人口,来修建城镇。
大明洪武二十四年,八月初。
方世玉站在码头,看着身后的朱高炽。
“这是咱们的一小步,也是炎黄子孙的一大步,努力加油吧,后世所有的炎黄子孙,都会记住你得丰功伟业!”
朱高炽郑重其事的朝着方世玉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缓缓笑道:“祖师爷,你可别忘了,等你回大明之后,一定要尽快给我弄一批秀才过来!”
方世玉点了点头,回到:“放心好了,你需要的,我都会给你送过来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紫银城府公务繁忙,你还是赶紧回去忙活去吧,不用再送了。”
方世玉转身,带着朱紫怡等人,朝着船走去。
身后,朱高炽,终于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
这一别,估计是再无重逢之日了,自己跟大明的亲人,怕是也难再聚首了。
这一别,自此以后,天各一方。
......
满载货物的舰队,缓缓启动,朝着北方,缓缓驶去。两年多的时间,紫银城府这一片的海域,他们早就勘探完了。
加有了之前的经验,如今返航的速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而且返航只带回了两万余大明将士,所需的物资,也少了一大半,就连舰队的船只,也只带回了五百艘。
舰队卯足了劲,一路向北,压根就没有靠岸补给的需要。
一月左右的时间,大明洪武二十四年八月底。
方世玉的舰队,终于顺利的抵达了白令海峡。
如今的时间,跟次路过白令海峡,虽然不同,但是白令海峡的温度,似乎一年四季都是寒冷的。
舰队到了这里,速度不得不减缓下来。
虽然距离白令海峡的距离还有很远,但是海平面,依旧是肉眼可见的薄冰。
洪武二十四年九月底。
又过了一个多月,方世玉的舰队,终于顺利的抵达了库页岛。
方世玉这才下令,舰队靠岸补给,并顺手在库页岛立了一块碑,自此,库页岛也属于大明的岛屿了。
洪武二十四年,十月初。
舰队再次启航,此时已然到了日本海,只是方世玉这一次并没有对日本岛进行火力全开,不是他不想,而是条件不允许了。
经过东胜神州的两年多消耗,如今舰队的炮弹,只有百余发了,火药更是少的可怜,几乎没有存货了。
都被开采矿产的时候消耗掉了,跟来的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尽管方世玉压根就没准备对小鬼子再来一次大轰特轰,但是小鬼子一看见方世玉的舰队,顿时就成了缩头乌龟,全都躲了起来,压根就不敢露面。
洪武二十五年,正月。
方世玉的舰队,终于顺利抵达了济州岛,自此补给了一下淡水资源等物资,三日后,继续返航。
洪武二十五年,二月十九。
方世玉的舰队,从珠三角进入,缓缓驶入了长江,随后停靠在龙江港口。
方世玉站在岸,想象中的接风洗尘,普天同庆,举国欢庆的画面,并未出现。
方世玉站在码头,尚未从远航到陆地的转变中回过神来,一名锦衣卫,当即骑马赶到。
“天雷王方世玉接旨。”
方世玉眉头微皱,一丝不祥的预感浮现出来。
“奉陛下口谕,天雷王殿下登岸后,务必立即赶往国子监,不得有误,钦此!”
锦衣卫并未拿出来圣旨,只是带来了洪武大帝的口谕。
方世玉更加疑惑不解,当即问到:“国子监?为何要赶往国子监?”
“回禀殿下,太子今日一早前往国子监,今日朝廷恩科大试,太子作为监考官,不知何故,突然倒地不起,太医们均束手无策......”
方世玉心中一惊,还是来了吗?
朱标洪武二十五年暴毙,方世玉才会紧赶慢赶,想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赶回来,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只是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锦衣卫话音落地,方世玉当即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锦衣卫从马背扯了下来,随后翻身马,毫不停留,骑马就走!
身后的朱权跟朱植两兄弟也是满脸震惊,不由得抓着锦衣卫就问到:“你刚才说啥?太子?太子怎么了?”
“太子他......倒地不起,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朱权朱植终于听明白了,当即浑身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他妈的!还愣着干嘛?赶紧给老子备马!晚了一步,老子让你们人头落地!”
暴怒之中,锦衣卫不敢迟疑,当即备马。
......
大明!
应天府!
国子监!
朱元璋刚刚从乾清宫赶过来,今天原本应该是个举国同庆的日子。
从方世玉的舰队抵达库页岛开始,朱元璋就得到了消息,不日方世玉的舰队,就能抵达大明了。
朱元璋还没从兴奋的劲头中缓过神来,就突然听到太监传来太子朱标的噩耗。
从乾清宫,到国子监,这段路,算不远。
但朱元璋却走了很久,一瞬间,满头白发。
朱元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国子监的,看着躺在地,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太子朱标,一颗心一沉再沉!
这条路,他独自走了过来,没人护卫,也没人敢出现。
朱元璋蹲在地,蹲在朱标面前,拉着朱标的手,未语先哽咽。
一代洪武大帝,眼眶猩红,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冷吗?标儿,你冷吗?”
朱元璋将朱标的手,放在自己早已布满皱纹的脸,一脸宠溺,一脸心酸,一脸痛苦。
“标儿不怕,爹给你暖着,有爹在呢!”
“标儿,爹那么多儿子,你是最听话的,也是最能干的,标儿不怕,爹在呢!爹在呢!”
朱元璋哽咽着,看着空无一人,唯有他们父子二人的国子监。
一颗心,碎了一地,无人能体会他如今的痛楚,也没人能体会他的痛苦。
即便儿子如今倒地不起,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却依旧不能落泪,依旧需要坚强。
“来人!让恩科大试继续进行,不得耽搁!大明万千学子,就盼着这一天!恩科大试继续!”
国子监外。
无数学子汇聚一堂,在朱元璋话音落地后,缓缓走了进来,人人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纷纷对着朱元璋躬身行礼,对着太子朱标,默哀片刻。
甚至已经有不少人,都开始落泪了,只是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太子朱标在翰林学界,在这些学子的心目中,甚至在文武百官,开国功勋,万千大明百姓中,地位都是无与伦比的,都是不可替代的。
洪武大帝开创了大明,大明的盛世需要朱标延续,舍他取谁?
......
而此时,应天府,一骑绝尘,方世玉正骑着马,朝着国子监奔来。
一声嘶鸣声响起,方世玉骑马直奔国子监,一路不顾任何阻拦。
到了国子监,战马已经累瘫在地。
朱元璋缓缓抬起头来,眼前一亮:“回来了?”
“回来了!老朱头,快!让我看看!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方世玉甚至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当即朝着国子监就奔了进去。
......
东宫。
方世玉坐在软榻前,朱标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初步控制,只是如今仍在昏迷之中,想治愈还是有点难度的。
那个狗系统,最近直接消声觅迹了。
如今大明的医学水平,想制造消炎药之类的抗生素,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何况以方世玉看来,朱标的病并非肉身之病,而是心病,也就是后世的抑郁症,只不过刚好并发了一些风寒之症罢了。
风寒方世玉已经治好了,只是这抑郁症就需要时间了。
总而言之,朱标此时的命算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什么时候好,那就说不准了。
......
养心殿。
朱元璋坐在软榻,朱标暂无性命之忧后,朱元璋的心情也随之好转。
“方小子,这都多久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朕看到你说的东西?”
方世玉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朱元璋回到:“老朱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这段时间,举国下的目光,都汇聚在太子朱标身了,以至于方世玉从东胜神州带回来的舰队,如今仍旧还停靠在龙江港口。
“赶紧,别墨迹。”朱元璋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方世玉却是笑道:“老朱头,百闻不如一见,听我说有什么劲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反正龙江又不远,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行吧,带路!”
朱元璋点了点头,愁闷了这么久,出去透透气倒是也不错。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顺手把墙挂着的一把长枪取了下来。
方世玉一惊,脱口而出道:“卧槽,老朱头,你这是猎枪?”
“长见识了吧?这玩意,工部都已经做出来数千支了,只不过火药是个大难题,如今弹丸的制作进展十分缓慢。”朱元璋扬了扬手中的枪,一脸自豪的说到。
“工部咋搞出来的?”方世玉直接傻眼了。
“这就得归功于你那本《精兵是怎么练成的》的书了,你个小王八蛋,有这种好东西,不早点给老子!”
朱元璋一边笑着,一边带着方世玉朝着养心殿外走去。
......
“你个小王八蛋,偷偷把紫怡带出去,没干啥坏事吧?朕还没找你算账呢?”路,朱元璋瞪了一眼方世玉。
方世玉讪讪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回到:“老朱头,你说啥呢,咱是那种人吗?咱出去可是为了给你寻宝藏来着,儿女私情啥的,回头再说。”
朱元璋却是依旧笑道:“你小子是咱大明福星,如今又是帝师,又是天雷王,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王妃了。”
方世玉哪里不知道朱元璋的意思,闻言不由得叹息到:“老朱头,你这就不厚道了,感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勉强呢?”
朱元璋没有再说话,方世玉也沉默下来。
......
龙江港口。
如今的龙江港口,锦衣卫早已接手了所有的防务。
朱元璋再方世玉的搀扶下,朝着仓库走去。
龙江港口的仓库,基本都被方世玉带回来的物资装满了,以至于其余的货物,都堆放在了外面。
方世玉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一个锦衣卫,打开了其中一些箱子。
顿时,各种各样的农作物种子,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陛下,这是西红柿的种子,这是甘蔗的种子......”
“当然了,这些东西虽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这些......”
方世玉自己打开了一口箱子,顿时耀眼夺目的金条,瞬间出现在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一惊,下意识问到:“这么多金条?哪来的?”
原本光线并不充足的仓库之中,瞬间就被黄金的光芒所覆盖。
“本公子在东胜神州找到了金矿,数十万民工,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一次,本公子可是给大明带回来了数百万两的黄金。”
“只不过因为舰队的装载量受限,东胜神州的物资数不胜数,因此我只挑拣了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带回来,那边的铜铁什么的,压根就装不下,也就没带回来了。”
方世玉自豪的回到。
至于银矿,方世玉很肯定,那边一定是有的,只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找到,应该是方向不对。
“数十万民工?”
朱元璋闻言,突然皱起了眉头,注意力瞬间从金条转移开来了。
“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之前给你讲解大小九州说的时候,不是就提过了,那边很多土著,都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吗?”
“所以这次带了数万大明将士过去,一边教他们汉文化,一边收编他们,让他们负责城池的修建,矿山的开采。我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百多艘战舰在那里。”
“在咱们的教化之下,我返航的时候,紫银城府西海岸的紫银港,船只已经多达四百多艘了,大部分都是用来捕鱼的。”
“整个东胜神州,即便是咱们已经统治的地盘,资产都够养活大明千万人了,而且那边的发展还在蒸蒸日,不仅土地肥沃,而且疆域辽阔,假以时日,就是养活亿万万的子民,也不在话下。”
说实话,方世玉甚至觉得,东胜神州较之大明,反而更适合发展以及人类的生存。
朱元璋眉头紧锁,不由得问到:“这便是你规划中的海外分封?”
方世玉笑道:“当然了,地盘掌握在大明手中,总比掌握在异族手中好吧......”
方世玉从离开,到回来,将近四年时间,整个大明的变化,无疑是巨大的。
无论是当初他提出的那些政策的执行,还是对于军队建制的改革,又或者是火器的研发,变化都是翻天覆地的。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看完了整个仓库。
从农作物,到黄金,朱元璋越看,越是开心。
当天晚就让人将那些金条,直接搬到了内帑,成为了皇帝的私房钱。
......
朱元璋兴奋之下,早朝之时,甚至直接下旨,让方世玉暂时接替了朱标的工作,方世玉处理不了的,再呈往乾清宫。
方世玉一个头两个大,这下想偷懒都偷不了了。
晚躺在床的时候,方世玉突然想起来朱元璋拿出来的那把长枪。
自然是没法跟他书中提及可以冒蓝火的加特林相提并论的,纯粹属于手工业制品,是工部那些能人巧匠,一点一点造出来的。
方世玉试了一下,威力也好,工艺也罢,基本跟以前的火铳没啥区别。
......
次日一早,方世玉愁容满面的到了东宫詹事府。
如果按照朱元璋定的规矩,严格执行的话,比如朱标,每天卯时就要起来了,大概是后世的凌晨五点左右。
朱标一天的工作就是,起来后洗漱吃饭,然后简单处理一下工作,不好处理的,再拿到詹事府,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要是群策群议下可以解决了,那朱标就解决了,要是解决不了,那就拿去给老朱头解决了。
只是方世玉哪里干得了这种活啊,他觉得自己起来的已经很早了,可是当他到詹事府的时候,其余人早就到齐了。
除了御史台暂时还没扛把子外,其余六部的官员,早就齐聚一堂,就等着他了。
虽然等了很久,但这群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了,方世玉虽然是暂代朱标的职务,但毕竟是第一天来,所以这群老狐狸,一个个的那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方世玉一脸尴尬的看了一眼这群人,特么的,除了一个工部尚书老罗外,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老朱头你儿子那么多,为啥要让俺替你打工?
“那啥,刚才早吃撑了,所以迟到了,诸位不要怪罪啊!”
方世玉走了进去,拍了拍肚子,缓缓说到。
这群人哪里不明白,别说方世玉海航之前就已经是大明的红人位极人臣的存在了,此次海航归来,更是带回来了无数的宝藏。
整个大明,但凡有点爵位的,那都跟他关系很铁,他们哪敢怪罪。
“天雷王殿下折煞我等啊!”
这些人那是一个个,求之不得,能跟方世玉亲近一番啊!
方世玉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椅子。
“诸位别客气了,都坐下吧!”
众人却是不由得都愣住了。
卧槽!
什么情况?
就不说太和门了,便是詹事府,历来临朝,那都是主子坐着,他们作为大臣的只能站着啊!
这是规矩啊!
天雷王咋一来就开始破坏规矩呢?
就连太监也愣住了,特么的,这里就一把椅子,你不是已经坐下来了吗?
“没看见吗?这里没椅子,赶紧搬椅子去,让他们坐下来啊!”
方世玉转过头,看了看身边那群小太监。
小太监不敢顶撞,当即屁颠屁颠的跑去搬椅子了。
直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就跟沈万三第一次到方世玉家里,方世玉让他坐下一样,屁股沾一点点凳子,基本算是扎马步了。
这种坐姿,特么的还不如站着舒服啊!
“诸位以后来詹事府商议国事,都不用站着了,我坐着,你们也坐着,大家都坐着说。”
方世玉大大咧咧的笑着,再次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