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1章 怀疑调查(1 / 1)女夭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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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接到了停止搜寻的命令,众将士在心里暗暗欢喜,实在是这冰天雪地不间歇找人实在是一桩又苦又累的差事,但却不敢喜形于色,生怕被沉浸在丧子之痛的高邵察觉迁怒。

得了命令之后,赵离忧一进城门,就立即下令:“即日起修整三日。冻伤药膏分发到各营,吩咐伙房立即熬驱寒汤,务必管够。”

赵离忧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扫过其中几股,陶临打马上来,低声道:“离忧,已经差不多了。”

赵离忧应了一声,这次被他也是高邵点名为搜寻高翼的大将之一,这正好给了赵离忧方便,一来身处其掌握事态最新发展。

二来,他正好借机归拢心腹部下。

他麾下将士三万余众,这次奉命领一万将士出来寻找高翼,这么冷的天气众将士分几批轮流着来。

因为长久的搜寻导致冻伤、冻病的士兵非常多,他正好趁机进行人员调配,按之前计划将和有问题的人都慢慢地挪了出来。

他向来都是谨慎之人,无比做到有备无患,这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搜查了一个多月都不露半点痕迹,陶临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下来了些。

“离忧,你说这事会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陶临生于榆谷长于榆谷,感情肯定不浅,他父亲经营的根底在这里,赵离忧又一跃而起是统数万军的大将,眼见蒸蒸日上,能不用走自然最好的。

“尚未。”

赵离忧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淡声道:“高邵已经开始仔细查访高翼的起居交往了。”

他之前和高翼也算交往频繁,必定也在查探之列,能不成过,谁也说不好。

有时候很多东西不需要证据,只要一点疑心就行了。

陶临心里也是有准备的,吁了一口气,“离忧,我们先去营房。”

此时抚慰士兵,收拢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赵离忧他见齐和颂正打马过来,对陶临陶波道:“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离忧!”

齐和颂勒住马,和赵离忧并骑而立,呼了一口气,道:“终于回来了。”

齐和颂喃喃道:“不过听说高府还在查,查高翼的日常行踪,将军亲自主持,还有朱军师辅之,事无巨细都在一一排查,也不知能不能查出来。”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赵离忧一眼。

年轻的将军身着黑甲勒缰远眺,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幽深。

齐和颂很清楚赵离忧和高翼之间的恩怨始末,更知道高翼应该是会寻赵离忧麻烦的,可未见有动静,高翼却失踪了。

虽说是失踪,可找了一个多月都找不到人,怕是早已化作了孤魂野鬼。

他身处赵离忧麾下的核心,这一个多月来,营中那若有似无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的。

齐和颂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他隐隐有个猜测。

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当如何?

赵离忧意欲何为,他岂会看不出,那自己怎么办?

为兄弟两肋插刀,其实也没什么,可他不仅仅一个人,他还有齐家一大家族的人。

如果自己有什么异动,牵扯的就是满门百余口人。

一时间,想的有点多,心绪纷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终究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勉强笑笑:“离忧要不要去营房?咱们一起。”

赵离忧侧头瞥了他一眼,“好。”

赵离忧、齐和颂并肩而行,探视冻伤的将士,看过各个营房,直到下值时分才分开。

“齐和颂会不会猜到什么?”

在营门处分开后,目送齐和颂身影渐远,陶临调转马头,跟在赵离忧身后,走出一段后,见左右无人,便低声询问。

实际上齐和颂是他们营中核心的一员,很多事情是瞒不过他,这不是相不相信人品的问题,实在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

赵离忧淡淡道:“高府门前,齐弘化营房附近,齐府附近,我都安排了人守着。”

虽然在外围不能得知对方的具体行动,但却能确保齐家和高府一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他们能先一步得知。

近日陶临陶波轮流值班,万一真有什么,他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除夕夜那天,陶鸿光特特把赵离忧、盈珠两人叫回陶府,一起过了团圆年。

看着到处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的样子,盈珠希望明年,他们还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年吧。

对面的陶鸿光已经举着酒盏站了起来:“我们干了这杯,愿明年更好更和美。”

陶鸿光一仰脖子干了一杯,大家也都举杯,能喝酒的大口喝,不能喝酒的也意思了一下。

除了阴阳怪气的许氏以外,人人面上虽带着笑,但感觉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除夕宴过后,两人回到之前在陶家住的小院,长呼一口气,盈珠看着高挂的弯月,想着这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好在有赵离忧在,倒也没有太多伤感的情绪。

两人回到小院的厅里,围着炭火坐下,盈珠在放满瓜果点心的茶几上,拿过一把瓜子磕了起来,“也不知道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围着火红的炭火,盈珠和赵离忧在缓缓的厅堂里时不时聊上几句,一起守岁,等待新的一年的来临。

同样是过年,高府过得却是一个气氛冷凝的年。

没有家宴,没有欢声笑语,甚至狐狸的一种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各院都猫在院里,也不敢张灯结彩,就怕触了高邵和正院的霉头。

高邵派出数千人微服私访一再询问查探,四处走访,反复地筛查,反复地分析推敲,终于得到了一张名单。

明里暗里和高翼起过争执的,有可能暗中记恨高翼的,知晓高翼近日行踪的,当天去向不明的人,全都一个不落都被写在名单上。

密密麻麻的足有数千人,朱琛见了也是愁眉不展。

接下来,就是寻踪觅源,利用排除法,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一点点将名单上的人员往外剔。

近三千多人的名单,最后留下了十余人。

“沈松,左金,……”

烛光微微晃动,高邵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他的手指随着目光一寸寸划过纸上的人名,最后停顿在两个人上:“苗氏家主苗泰,武卫将赵离忧。”

“这苗氏的对头鲁氏商号得了翼儿的意,鲁氏大力打压苗氏,苗氏声名利益俱大损。至于赵离忧,翼儿曾有意纳他未婚妻为妾,赵离因而强硬拒绝翼儿,闹得并不愉快。”

榆谷是高邵的地盘,他下了那么多人力资源去反复查探,只要有痕迹的,他确实都让人给挖出来了,而且很详细齐全。

高邵顿了片刻后,目光骤然变得幽深森冷,若按高翼的性子,他那时应正琢磨着找赵离忧麻烦才是。

“然后没两日,翼儿就失踪了。”

高邵为人多疑,即便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他的最大疑心,还是放在了赵离忧身上。

朱琛皱了皱眉,劝道:“将军不可过于武断。”

单凭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拼凑起来,并不能证明什么。

其他人也算了,赵离忧可是军中新秀大将之一,近来风头正盛,也当得上是举足轻重。

“不可如此草率,自损根基,将军可要三思!”

高邵一拧眉,冷声道:“好了,你先回去罢。”

朱琛叹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他该劝的都劝了,不听也罢!

高邵并未理会朱琛,将那张薄薄的纸捏在指尖,目光从上到下,一一扫过,而后冷冷一笑。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纸张上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这个赵离忧!

赵离忧这日刚上值不久,就见齐和颂匆匆打马而来,他神色有些凝重,装作一起练兵,待结束,他紧跟着赵离忧入了大帐。

齐和颂压低声音:“离忧,情况不妙。高邵那应该是有名单了,按蛛丝马迹判断,你必定在其中上!”

齐家树大根深,远非陶鸿光可比,在上次的猜测后,齐和颂想了整整一天,最后齐和颂冒充他叔父笔迹下的令,在高府里也放了人以防万一。

昨夜朱琛负气离开的事,他一大早就得信了。

齐和颂长吁一口气,“你想如何,宜早不宜迟。你们先去,我晚些来,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我再与你们汇合。”

齐和颂最终还是想出了一个不错的法子,毕竟是经常上战场的人,诈死离开也不难,到时等脱了身,他就立即去和赵离忧他们汇合。

这样既全了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也不拖累家人。

和颂的决定让赵离忧始料未及,对于他带来的消息,在结合自己的讯报和判断,他几乎没有犹疑,立即信了。

“好!”

虽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但还是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下值后,赵离忧以最快速度赶回府,立即将此事告知了盈珠。

盈珠笑意一敛,凝重道,“高邵怀疑到咱们了?”

赵离忧十分肯定的点头:“没错,我出了营房就隐隐察觉有人在盯梢。”

回来的路上留意,他发现府邸附近,也有些若有似无的人影。

“阿珠,明日一早,你先乔装出城。”

赵离忧将事情简单说完,立即让盈珠先走。

高邵疑心他欲动手,但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可以的,不管是怎么对付,都需要时间需要合适的契机。

他率心腹部下脱离,也需要寻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但先把亲属送走了。

盈珠、陶临陶波的母亲,都需要先一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为了这个,盈珠年前至今已经“偶感风寒”好几次了,近日就正“卧病”在家。

至于陶临陶波的母亲,向来待在家里院门都不出,就更加不引人注意了。

“你和先去城郊庄子,我们明日夜间再设法出来,仔细商议。”

盈珠知道事情紧急,立即点头:“好!”

第二天,盈珠一大早就换上了婆子的衣服鞋子,包上一条半旧的头巾,上了府里去采买的小车。

跟着车在集市绕来绕去,避开盯梢的眼线,成功脱身换车,往东城门而去。

摆脱了监视,没人盯着,出城并不困难。

陶鸿光早早就把许氏哄到城郊寺院去给陶治超度了,没有告知她任何事的情况下将支使出去了。

陶临陶波的生母也已经安置妥当。

盈珠这次去的庄子是齐和颂的,而且是他自己置办的,连家人都不知道。

前方四通八达背靠浦庄,一旦有什么随时遁走也难以被人寻获,比赵离忧之前准备地方还要好,于是盈珠被临时安置到这边来。

到了之后立刻有人询问看到约好的信物,便将盈珠带到一个温暖的内室。

等待的总觉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发暗,随便吃了点东西,天就黑了。

二月里的长廊上,风还有些冽,盈珠在廊下踱步等着,一直等到大约十一二点,才终于等到人。

看到赵离忧的身影,盈珠迎上去问出一句,“怎么这么晚?”

才发现赵离忧是一个来的,她心里又是一惊,忙问:“怎么就你一个?陶临他们呢?!”

“别急,你听我说。”

赵离忧轻声安抚道,拉着她的手往院外空旷处去了。

就着昏黄的灯火,盈珠这才看清,今夜赵离忧目光似乎有些不同。

神色冷峻依旧,只一双如浓墨dd眸底隐隐有暗光闪动,如猎鹰般锐利,蓄势待发。

她不禁问:“怎么了?”

赵离忧的目光盯着远处的榆谷城:“阿珠,情况有变,我们暂时不走了。”

“今日上午,榆谷接了松饶的一封调令。此令乃俞侯亲发,命义安军接令即点十一万大军,奔赴通宜,合军伐战诸蛮。”

“今日高邵已点齐十一万军,大将六员,其中……”

赵离忧转过身来,挑了挑唇角:“就有我。”

松饶,田县,也是整个砀县的军政核心,俞侯明连的长驻之地。

砀县算是俞侯明连的地盘,他实际占据田县、德州、丘铜、义安、东流共六郡,超过七成属地。高邵这个外驻义安的将军,正是他的心腹。

这六郡,都位处砀县南,而北边则是戎、厥、鲜卑,还有南疆盘踞,势力错综复杂,时时发生交火,双方恩怨极深。

于建大败于榆谷军之手后,损兵失地,不得不往北迁退。

昔日傲视群雄的大部落长被迫逃亡,不过他了得,竟说服了鲜卑首领固德和赤厥首领涂永结成同盟。

这些南蛮人,一直对南砀县虎视眈眈,既然结盟,就意味则即将兴起一场大战。

只不过,俞侯一直采取保守的防御态度。

毕竟北边多处于长城之外,不好驻防还更加苦寒,偏蛮人又多,打下来也是像游击战一样。

直到上月下旬,俞侯生母自松饶北上东流,回娘家贺老父七十大寿,怎知在回程途径源溪时,被冒充流匪的鲜卑兵截住,护卫血战被屠尽,俞侯母万氏被掳。

鲜卑固德放言,要俞侯割让东流郡,否则要将人老珠黄的万氏赏给手下的将士勉强充做军妓。

如此奇耻大辱,俞侯明连要气炸了,立即连连下令,点齐大军三十万,于二月下旬发兵伐蛮夷。

除了松饶本身驻军点了二十万以外,另外他还立即发下手令,在其余四郡同样点了十万兵。

义安这次占大头,因为它本身驻军多,又刚刚大败焉支山部除去了大对手,留下数万军士驻防即可,点足十一万。

接令以后,高邵不敢怠慢,忙忙就点足兵卒,并其上的六员率军大将。

盈珠听完赵离忧的解释,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重点,“这是个好机会,高邵必定想在此战中伺机除你。”

战死,还能有必这更加干脆利落毫无诟病的排除异己的方式吗?

赵离忧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对视一眼,赵离忧冷冷一挑唇:“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来得好!正合他意。

战死确实很好,还能有比这更合情合理永绝后患的杀人灭口方式吗?

高邵想杀他给儿子复仇,他同样也想杀了高邵解开眼前的困局。

赵离忧当时一听,就起了此心。

要知道,率领心腹部下脱离自立门户,其实并不是一个十分好的出路。

军马费和持续的大批粮草从何而来?

盈珠就算知晓门路渠道,但钱银运输都是大问题。

还有军饷呢?榆谷军待遇还行,本身是有饷银的,出去后总不能光给口吃的吧?

另外还有立足之地等等,都是大问题。

背靠大树好乘凉,若非迫不得已,他们其实并不想出走。

原来是不走不行,高邵掌一郡军力,可谓是盘居已久的地头蛇,生杀大权皆在他手,不走早晚折进去的。

所以赵离忧得到齐和颂报讯后,当机立断。

可现在,机会来了。

一旦杀死高邵,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盈珠沉吟片刻:“这次出征通宜确实是个好机会,就算不能杀死高邵,也正好乘机离开。”

短时间内,盈珠快速将情况分析一遍。

出征在外,不管干什么都比窝在榆谷这个高邵的老巢方便多了。

能杀死高邵固然好,就算杀不死,名正言顺的领兵在外正是率部下脱离的最佳良机。

她将担心的问题说了出来,“高邵调配整支榆谷军,他早有预谋,只怕情况会很凶险。”

盈珠娥眉紧蹙,不管怎么样赵离忧的安全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要反杀高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面对高邵的设的杀局,在危险的战场上稍有偏差,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阿珠莫怕,我会小心的。”

赵离忧远眺榆谷城,这次他非但不惧,反而在平静冷漠的外表下,早已蓄势待发。

只是他也心有牵挂,赵离忧说:“阿珠,你和我们一起去通宜。”

通宜作为这次北战诸蛮的心中据点,它其实是丘铜郡北的一处军镇,和榆谷差不多的一座城池。

继续将盈珠留在榆谷,赵离忧并不放心,这地方是高邵老巢,万一发生什么他鞭长莫及。

他早已经想好,让盈珠几人跟在着大军后面,一起赶往通宜,到时隐在通宜内,有什么还能一起商议。

大军过后什么山匪宵小都会避如蛇蝎,盈珠身边如今人手也不少,路上安全他也能少些担心。

盈珠略想了想,点头:“暂时离开榆谷也好。”

至于去处,通宜比较有优势,其他地方不知根底。

通宜城高池深,以往就算砀县军大败,那些蛮夷也未必能攻破,那里更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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