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了啊。

高天之上，恒微微笑着。

高天之上，人间的布置一览无余。

做个比喻的话，就是有点像站在讲台上，对下面人的小动作的一览无余。

当然也有些不同。

一来站在讲台上并不如身处高天之上看得清楚；

二来区区讲台上，对下面大都只能采用无视的态度，而身处高天，似乎就不能无视了呢……

因为，

这个世界上，

只有我一个人立于天上！

“人也好，妖魔也罢，如此集结，是想要证明与仙的差距吗？”恒轻轻道。

是的，他只是轻轻地说着，但他的声音还是传到了这个襄阳之地所有生物的身上。

这可不是用了什么千里传音。

这是法理。

这是天上人的法理。

天上人的言语，就该被天下人所听到。

嗯……

好吧，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其实还是用了类似的功夫。

但功夫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法理。

活着，就要践行自身的法理，这是恒的信条。

为了践行法理，有些不被人接受的事情，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所以，看着山岳一般巨大的，长着人类的上半身的麒麟之躯，恒只是轻轻一叹。

“郭兄弟，却是苦了你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苦了靖哥哥的话还请赶紧自裁吧。”黄蓉的声音传来。

“黄帮主，外界传说你化为了桃树妖，陪伴在郭兄弟身边，但现在看来，你居然根本没有觉醒啊！”恒道。

看到黄蓉风姿绰约地坐在郭靖的麒麟之躯上的样子，他不由一阵感叹，所谓江湖传说，果然一点都不靠谱。

嗯，果然不靠谱。

不过也不必太过惊讶。

毕竟连宿慧里那种理应秉持真相的所谓新闻也有无数假货，从来没有声明过自己真实性的江湖传说当然没有秉持真相的道理。

是的，不必惊讶。

只是因此被人以大阵围了还是很不爽的。

看到黄蓉突然扬起的手和其中翠绿的宝石，与漫山遍野的植物发出共鸣，恒突然理解到，他现在面临的状况，恐怕对方已经准备了十六年了。

“抱歉，恒兄弟。”郭靖的口中发出大地般厚重的声音。

“阿弥陀佛。”巨大的千手佛陀出现在南方，带来要惩罚他恒的恶业的业火。

“红尘之地不宜久留，贫僧愿请施主到西方居住。”年龄最幼，甚至挂着十一二岁孩童般年幼面容的藏僧出现在西方，口中说着放人一马的话，但他出了面容之外却是全然的恶魔之相，令人根本无法相信他的任何言语。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毫无办法了。”杨过，带着小龙女出现。

现在的杨过似乎在小龙女的帮助下完满了觉醒者装甲……好吧，完满之后或许应该叫强殖装甲了，虽然身形较小，不像郭靖、段智兴和八思巴那样大如山岳，给人的压迫感却一点不比他们差。

这难道是因为强殖装甲的故事背景比大剑强的缘故吗？

哼，哪有这样的事。

这里又不是什么原版。

都不过是根据余洒下的种子演化的“相似的花”罢了。

如果不是……

恒看到黄蓉激发的象征木行的林木，看到段智兴激发了象征火行的业火，看到郭靖激发了象征土行的大地镇守之意，看到八思巴激发了象征金行的杀伐，看到杨过和小龙女激发了象征水行的冰霜……

最后是黄药师，身边跟着几个跟班，那边还有个不知在忙什么的老顽童……应该是他吧？

除了他，应该已经没有人能介入这个战场了。

他们激发了阵法。

他们居然有阵法。

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余当然记得，那是这方时序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由黄药师告知余的，天外残法。

只是没想到呢，那个在黄药师口中根本不能用的东西，居然能被他们发挥到现在的程度。

当初的黄药师对余隐瞒了吗？

不，应该不会。

他没有必要隐瞒。

这并不是什么机密。

在终南山时，马钰那老道也是这么说的。

那么……

“黄岛主，余与你们交易的内容居然能打破你们长久的瓶颈吗？”虽然被困，但恒依旧想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小友的秘籍只是一个小方面。更重要的是小友在桃花岛和终南山上的研究，特别是研究方式，在老顽童带着丘处机那几个小辈的努力复原下，我们确实得到了很多启发。实验和归纳，虽然从前老夫不是没有做过，但确实没有小友的方式有效率。”

“……余却没有想到，余那点不成熟的实验居然启发黄岛主成了这个世界的培根。”恒惊叹，但马上又摇摇头，“不，应该说，黄岛主本就有这样的潜能。如果没有受情伤，觉得生命已无意义的话，黄岛主的成就应该不止于此。”

“小友过谦了。”黄药师道，“没有小友天外法的启发，老夫可能做不到小友口中之人的地步。嗯，却不知小友口中之人身在何方，如果有可能，老夫也想见见。”

“太早了，如果历史时序不变，他需要再等三百年才能出生。而且，黄岛主也过谦了。人类的历史，既然已经到了某个阶段，那类似的人就一定会诞生。既然会诞生，那无论是谁，都不会有才能上的差异。”恒道。

“哦，这就是天外对天赋异禀之人的看法吗？”

“不，这只是余的看法。”

“小友的看法吗？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呢。”

“是吗，那样就太好了。余本来觉得，余之想，只有余才会认同。”

“哦，小友居然如此谦虚？老夫本以为，突然以‘余’这般自称的小友，是以此自谦之称堵住好事者之嘴，实则对一切好事者处以轻蔑的态度。”

“余……哦，我最近大概被宿慧影响的大了点，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遥远时空中那个同位体影响了，请岛主见谅。”

“这倒没什么。只是……小友可明白，你我这番对话究竟所为何来？”

“莫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岛主的大阵顺利启动？”

“小友知道？”

“当然，对五行之术，在下也曾于岛主藏书阁内认真研读。”

“那小友为何……”黄药师不解了。

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这个名字奇怪的小友怎么不阻止呢？

“黄岛主。”千百道幽光中，恒洒然一笑，

“你只道我们敌对，自不应对敌人有所放松。然，我乃天上人。”

“我，于天上降临此世，自然，要让尔等凡夫一分。”

“将一切消灭于萌芽，未免无趣。”

“而且，我也不会败。”

“因为……”

“余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