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沉默一下，摇头，“你处理不了。”

齐云不想说什么了，直接往他身边走过，然后被拦住。

“迷途不知返。”李一轻喝一声，手中长剑猛然向空中投去。长剑在半空中化作一个银色花瓶。银色花瓶落下，忽然碎裂开来，水浆四溅，落到齐云身边。

顷刻间，齐云身边亮起一个个白光小格子。他尝试着走在这些小格子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走出没几步，忽然身前一闪，整个人退回原地。

“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李一说着，轻轻一拂袖。一个纸人被甩出，纸人在半空中身形逐渐胀大，脸上也慢慢生出五官。等落地的时候，已经变得和李一一模一样。

做完这些，李一转头看着黄兴和钱林，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把他们也关起来。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转头对着王龙文叮嘱一句“把他们两人看好”后，捂着胸口匆匆离开了。

王龙文站在原地呆愣许久，然后离开。走之前，还把黄兴和钱林也带走了。偌大的空地，只剩一个长得和李一一模一样的纸人，和被困在白光格子里的齐云。

齐云研究了一会，可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走，都莫名其妙会返回原地。

......

一连十天，齐云都被关在白光格子里。试过很多次，但都出不去。王龙文有定期让人送饭过来，饭菜经由李一的纸人送进来的，远远放在白光格子里，再送到他面前。

李一每天会过来一两次，一开始还试图和他讲道理。但后来只是远远看一下，确认齐云还关着，就又匆匆离去。

这一段时间静下来思考，也让齐云想明白很多事。

比如，自己这支小队为什么会收到那个难度低，路途远而且还重复的任务。比如，为什么二狗那只香火教徒小队一边种植鬼罂花，一边大张旗鼓地惹事杀兽人，生怕查不到他们头上似的。为什么日照城最近出了那么多任务，让所有守夜人忙碌不休。

甚至，齐云怀疑一开始那个调查跟踪香火教的任务，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一切可能都是那位守夜人首领戚伟光的目的。

山洞那几个香火教徒，二狗这一支小队，以及二狗口中那个身处瓦片山的香火教小队......无论哪个队伍暴露，最终守夜人高层得到的只会是一个消息——香火教培养尸田，大量种植鬼罂花。

将来日照城事发后，大可把一切都推到香火教身上。

日照城失守的原因，现在看来他们也已经找好了。前阵子覆灭兽人居住地的时候，不少兽人逃出来。日照城覆灭的事就是这些兽人和香火教联合起来的报复行动，反正兽人已经和香火教联合过一次，再联合一次也不稀奇。

而且这段时间，很多从兽人居住地逃出来的兽人四处作乱，守夜人四处出动，日照城守卫空虚，这才给了香火教可乘之机。

但实际原因，齐云猜测那些被派出去做任务的守夜人，不是戚伟光的嫡系。不出意外，他们会一直在外面做任务，期间不被允许返回日照城，一直到鬼罂花果实成熟的那天。这也是近期日照城任务重复且繁多的原因。

这次日照城事件，有兽人，有香火教，还有守夜人三方配合。甚至，朝廷对矿场事件的处理也能影响此事。把戚伟光关禁闭，让另一个守夜人首领独孤凌云去兽人居住地送死。之后戚伟光复出，一手独揽日照城守卫大权......

事情综合来看，还真不是一个日照城分部的守夜人首领能策划的。必须有人在大庆朝堂上说得上话，所以黄兴说这事情背后还站着一位太子，齐云是相信的。

......

夜深，月照大地，无风，虫鸣。

长相酷似李一的纸人一直盯着齐云，一旦他挣脱出牢笼，就会有所行动。身后，忽然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来。它转头，只见黄兴和钱林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自己走来。

一时反应不过来，它愣了愣。趁这会功夫，钱林上前，一刀对着它的头劈下。

纸人的头随风飘在地下，然后又飘起来，直勾勾盯着钱林。

钱林又接连出刀数十下，把纸人的头和身体斩得细碎。可没过一会，纸人又恢复如初。

“打扰了。”钱林沉默一下，收刀，把还在空中飘荡的纸人头塞回身体。

这时，忽然身后一根棍子落下来，把纸人连头带身体一起砸成两半，顺带着还把纸人体内一道白光也劈散。这次，过了许久时间纸人都没有恢复。

“惊鸿破魔棍，专破一切傀儡术法。”

黄兴收起棍子，向牢狱中的齐云走去。

钱林沉默一下，有些不理解他把棍子收到哪里。但黄兴没理睬他，径直来到齐云跟前，“王龙文和李一盯得太紧了，我们这几天一直老实本分，好不容易他们才放松对我们的警惕。”

齐云点头，刚想说话，只听咔擦一声脆响，身前白光格子寸寸碎裂。

眼见齐云等人一脸惊讶，黄兴指了指手中一张燃烧殆尽的黄符纸道：“斩邪符，专破这类鬼打墙的幻阵。”

顿了顿，他忽然道：“典勇死了，守监狱的时候不让过，被那些蒙面黑衣人活活打死。”

齐云沉默一下。

那是一个好人，他本来是外面一个副监狱长，送犯人来9528矿场的时候，因为有管理监狱的经验，被强行留下来，一留就是几十年。自那以后，他没再见过妻儿父母哪怕一面。

典勇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内心对监狱其实是充满怨恨的。可即便如此，他挑狱卒的时候，还是会优先选择那些体弱多病的。因为这些人注定熬不住矿场艰苦劳作，只有成为狱卒，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之前矿产事变，香火教曾对他劝降，也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在大庆过得即便再不好，这儿也是他的家国，总比给异族杂种当狗强。

齐云道：“我们去给他报仇。”

黄兴道：“走。”

钱林：“嗯。”

“报仇”，“走，”“嗯。”非常简介的对话，三言两语间就决定好某些事。

三人往外走，迎面走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