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这么办了!”
既然要走,云灼也不唧唧歪歪,犹豫不决。
立即让人拿东西,她牵娉婷,说走就走。
还问穆时宜,“你还撑得住吧?”
“可!”
穆时宜坐在轮椅上,轻轻出声。
他其实很痛。
痛的汗流浃背,脸色发白。
云灼看出来了,假装没看见,看不出来。
漠不关心他的死活。
娉婷也是,就跟在云灼身边,谁都不理。
云灼的东西不多,就新买来的这些,用她嫁妆买的,所以她必须带走。
穆家的,她一样不要。
穆时宜被推着出现在前院的时候,穆旺财慢慢吞吞上前来,“老三啊……”
穆时宜抬眸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没有回答他。
“走吧!”
云灼更不会看一眼穆旺财这老东西,看一眼都脏她眼睛。
“三弟!”
“三哥……”
穆时宜依旧只是淡淡看他们一眼,一言不发。
他对他们很失望。
当初离开的时候,他除了父母,几个兄弟都拜托过,请他们多照顾云灼一些。
照拂之恩,他铭记于心,定会报答。
结果倒好,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云灼母女两人。
好的很,真好的很……
枉他满腔信任,却不想皆是虎豹豺狼。
离开穆家云灼走的洒洒脱脱,穆时宜亦是义无反顾。
被推着前往族长家,引来村里不少人张望。
“是穆时宜回来了?”
“真的吗?”
“去族长家了!”
“走,去看热闹!”
到了族长家,穆时宜没有问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只跟族长说他带着妻女搬出穆家,从此与穆家断绝关系,希望族里允肯。
穆时宜也没瞒着族长他如今的身份,更告诉族长,如果允许了,他依旧是大穆村的人,以后也会庇护提携族人,若是不允,他就带着云灼母女离开,从此再不归来。
只要他放出话去不管大穆村人死活,甚至踩一脚,大穆村别说三代,五代都别想有个出息的人。
孰轻孰重,族长心里可有一杆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穆家一家子欺负云灼母女两人这事吧,村里人都看着呢,穆时宜要断绝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们先安置下来,断关系这事,我得跟其他族老商议,然后请了你爹娘、兄弟过来,把事情说清楚签字画押。你也知晓,这事情一时半会成不了,你爹娘那边也不可能放手,怕是有的闹,你一定要想明白……”
“你媳妇这几年遭遇,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时宜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媳妇不闹,我们也不好插手,她今儿这么一闹,倒也挺好!”
穆时宜看一眼院中跟娉婷说话,伸手刮娉婷鼻子的云灼。
“我娶她时,还是个没甚大出息的人,但我也走了三媒六聘,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回家的妻子,尊之敬之爱之。生她与我荣辱与共,死与我同棺椁共衾穴。她嫁我时唇红齿白面若桃花,我离家挣前程时她身怀六甲却好气色,今日归来,她面容枯槁,身上都是伤痕淤青,她说是我母亲拿棍棒打的。因为她不肯拿出金锁卖了给穆耀西做赶考盘缠!”
穆时宜轻轻吸口气。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
“这三年,我从一开始每次十两银子,到后来三十两五十两,上一次让人送回来银票五百两,就是给穆耀西去赶考所用,五百两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也算得上一笔巨款了吧!”
“我精心选给她的首饰,没有一样到她手里,都在我几个嫂子、弟媳头上手上戴着。族长,我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她的丈夫,是娉婷的父亲,她们受的苦遭的罪,我做不到视若无睹,更做不到心无芥蒂去原谅。我不能出手把生我养我的父母打一顿出气,但我可以远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