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季市长与周司令不嫌弃我们家的粗茶淡饭,我没意见。”当丁明瀚跟张一禾讲了白天的情况后,张一禾的态度很明确,“什么时间?”
“你来定日子。”
“明天晚上吧?白天都很忙,晚上大家都下班了,相对轻松一点。”
“好。”丁明瀚当然没意见。他从包里掏出一大袋糖果,五颜六色的包装,圆的、方的、长的,形状各异,走向正在认真玩折纸游戏的孩子们:“大宝,小宝,小苇,你们看这是什么?”
“糖果。”小宝扔下手中折了一半的飞机走了过来:“我要。我要。”
丁明瀚打开糖果袋子的封口:“小宝自己拿。”
万清兰把小手伸进糖袋子狠狠抓了一大把,估计也就七八块吧,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沈小苇正和万清舟搭建一个纸坦克,看到花花绿绿的糖纸,跑过来抓了几块,先剥一块送到清舟的面前:“你吃。”
清舟忙里偷闲地把糖咬住了,继续慢慢搭坦克。沈小苇自己也剥了一颗含到嘴里,把两张漂亮的糖纸送到清舟的面前:“用上这个吧!好看。”
清舟瞥了一眼:“太花哨了。这是消灭敌人的武器,不是玩具。”
丁明瀚弯腰看了一会,赞扬道:“这个大炮好。”
“丁伯伯,我长大后造飞机大炮打鬼子。”
“等你长大后,我们国家就不会有鬼子了。”
“鬼子呢?”小苇侧过脸问。
“被你们的爸爸、伯伯和叔叔们打跑了。”
“太好了。我和妹妹们长大后就可以做个农民或者工人了。”清舟很开心。
“好好学习,”丁明瀚摸摸他的头,“将来为国家多做贡献。”
“丁伯伯,明天来我家吃饭的周司令就是杀我们家鸡的那些当兵的头吧?他这人不行,自己的兵都带不好。”清舟的语气有些不屑。
“小孩别瞎说。国军是打鬼子的,饿了吃我们几只鸡不算什么。”在餐桌边准备晚餐的张一禾赶紧制止,“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我长大了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兵。”清舟不服气。
丁明瀚好奇地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兵?”
“丁伯伯,你和我爸爸这样的就挺好!可惜你们不是当兵的。”
这时,肖若梅、韦莹莹和李画回来了。
沈小苇大声告诉她们:“明天晚上有客人要来我家吃饭。”
“老丁,什么客人?”肖若梅以为是自己的同志。
“季市长与周司令。”
韦莹莹吓了一跳:“这么重要的客人?”
“韦老师你别怕,周司令的人还杀过我们家的鸡呢!我们不怕他。”小宝挺着小胸脯。
李画万分感慨:“什么人都来过田家巷一号啊?”
“不假。敌人也好,自己人也好,他们好像都跟这里有缘,连边野都来过,更别提白音素在这里教过书了。”肖若梅仔细一想,觉得特别有意思,禁不住笑了起来。
“风水宝地啊!”韦莹莹的口气像个老学究,孩子们都被她逗笑了。
第二天,张一禾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用来对付美食了。她还请来了二嫂刘氏,请她指点自己烧几道特色菜:小鸡炖蘑菇;红烧猪蹄;松鼠桂鱼。
丁明瀚亲自上阵,烧了一道拿手菜:佛跳墙。这道菜太费功夫了,光食材的采购与处理就花了他半天时间。
三位女教师一下课就过来帮忙,断断续续地,等到学堂的孩子全都放学回家后,一桌子的菜已经处理完毕,只等嘉宾过来后,烹炒烧煮蒸。
一禾还邀请了万和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以及他们的孩子,所有人加起来,正好满满的两桌,但是,大嫂周华容一口拒绝了,他们家只有大哥万仁答应出席。
傍晚时分,起风了,天空开始下雨。
丁明瀚担心季文刊与周远鹤淋雨,打算和万仁一道去接。还没出门,院前马路上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万仁和丁明瀚撑伞出门,季文刊与周远鹤已经下车了,一人撑一把黑伞,身后跟着一个侍卫,拎着一只黑箱子一步一步地蹬上院前的台阶。
“季市长,二哥,你们来了!欢迎欢迎!”万仁先一步迎了上去。
周远鹤看看万仁,没有搭话。
“万老板好!”季文刊客套了一下,看到围着围裙的丁明瀚,爽朗大笑:“丁先生亲自下厨了?辛苦了!”
“二位贵人登门,我不露一手说不过去啊。今天我只做了一道菜——佛跳墙。等会二位尝尝,看看跟酒店比,水平差多少?”
“丁先生出手,肯定比酒店水平高!”周远鹤边夸边朝四周寻找,“女主人呢?”
万仁接口道:“弟妹正在厨房烧菜。”
周远鹤啧啧称赞:“张校长真的亲自动手啊?”
“是啊。忙了一天了。我这个弟媳说了,一定要让二位贵宾尝到田家巷一号的招牌菜肴。”丁明瀚夸起了海口。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入餐厅,厨房跟餐厅就隔着一扇门,周远鹤站在厨房门口,对着正刺啦刺啦烧菜的张一禾打起了招呼:“张校长,辛苦了!”
一禾抓着锅铲走到门口,一脸的笑容:“两位贵宾到了!好,好,大哥二哥,你们和老丁先安排两位贵宾进客厅坐下,菜已经好了,马上就出锅。”
说着,她又跑回灶台,刺啦刺啦地炒起菜来……
客厅中央摆放了两张大圆桌,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圈平底盘,盘子里装着花样繁多的冷菜,看起来很美味。
万义把孩子们安排到了右边的一张大圆桌上。万仁和丁明瀚安排所有的大人坐到了左边的圆桌上。
周远鹤招了招手:“万仁,去把张校长叫过来。”
万仁答应了一声,立刻去了。
很快,张一禾和二嫂一人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菜进入了客厅,她笑容可掬地把菜放到桌子中央:“大家先坐好,尝尝这第一道菜的味道如何。”
周远鹤走到她面前:“张校长,那天夜里,你们家的饭菜救了我们的命,如果没有这顿饭,别说抗日,我们连站都站不稳了。谢谢你和你的家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说着,他示意拎着黑箱子的侍卫打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