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
蔡琰用手捂着额头,嘴里大声骂道:“那个不开眼的,堵在大门口做甚?”
刘俊早已经转身,看见蔡琰这娇小的身子,配上这凶巴巴的模样,顿时觉得非常蠢萌,便笑道:~没想到,昭姬熟读经史,也会骂人?”
“谁…谁还不会骂人,只是小女子一般不骂人而已。”
“这么说来,俊刚刚被骂,还得向昭姬感恩戴德?”
蔡琰揉了揉额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饰,有些俏皮的说道:“倒是不用,不过撞到你,那也是因你而起的。”
蔡琰跟很多人一样,对不熟悉的同龄人,那可是彬彬有礼,一旦两人熟络了起来,便没有了那么多的礼数。
“俊可是什么都没干?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哼!要不是我刚刚在堂上帮你说话,让师兄注意到我,我怎么会跑出来,不跑出来,怎么撞上你?你还说跟你没有关系?”
刘俊被蔡琰这归因能力雷到了,看着她振振有词,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真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这确实因俊而起,你那师兄毫无礼数,俊真是如鲠在喉,要是有机会定要揍他一顿。”
“呵呵!你是有求于我师兄吧?”
“哦?昭姬如何知道?”
“果然,我师兄揣摩的真准。”
“师兄说你是过来借兵的?”
“确实如此。”
蔡琰站在刘俊的右边,望向远处的天边,说道:“你不是吴郡太守么?一纸调令不就可以了么?”
刘俊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径直走到巨石边,双手一撑,双腿跃了上去,此刻俯瞰长江,手指着远处的江面,声音高亢嘹亮的说道:“太守府调令就如那江面的孤舟一般,你若努力划桨兴许就能逆流而上,若是不能便随波逐流了。”
蔡琰也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有些硌手的巨石,准备模仿刘俊刚刚上去的姿势,只不过她忽略了自己深衣对腿的限制,加上自己身高的缘故,根本撘不上去。
只能抬头看着刘俊高大的身影,听他在那指点江山,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腿,气鼓鼓的说道:“你让本姑娘看你背影呀?拉我上去。”
刘俊这才反应过来,蔡琰根本上不来,自然也看不到这景象。
上去之后,蔡琰也不顾礼数,学着刘俊,一起席地而坐,不远处的江面上,孤舟飘荡,船中有点点火光传出,正好辩识其所处的位置。
“昭姬,你觉得这大江如何?”
“江水涛涛,流不尽的血泪。”
“哦?”
“人若是能像大江一样,永不停息就好了。”
“那有什么好的,人只因会死才有盼头。”
蔡琰没好气道:“那你刘俊怎么还跑这来求援,搁吴县等死不就好了。”
“昭姬,俊发现你变了,上次路上,你可是彬彬有礼,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今日为何如此姿态?”
“礼数自然重要,可是天天讲礼会很累的,所以今日还请不要怪罪小女子不知礼数了。”
“以后要是遇见俊,昭姬无需多礼,俊可不是那些学究,古板的要死。”
“哈哈!你说里面几位死板,我若是告诉他们,你猜我师兄会不会同意出兵?”
刘俊没有答话,时间已经很晚了,府内并没有动静,他准备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再来拜访。
翻身下了巨石,蔡琰也跟着下来了,见刘俊朝山下走去,便忍不住问道:“城门以关,你去何处歇息呀?”
“天为被,地为床,何处都行。”
刘俊没有回头,继续朝山下走去,到了山脚处,领了马,便骑马赶往渡口,他准备去渔船上休息一晚。
……
辰时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江面上,有些则透过麻布帘幕,过到了晃晃悠悠的船棚内,惹的刘俊不得不睁开眼,醒转了过来。
昨晚花了十钱才得租下这条渔船,便在这长江边上卧船听浪,微风吹拂下的波涛,刚好让船能够有规律的小幅度摇晃,给了刘俊一种躺椅的舒适感。
进了城,此时已经有摊贩开始卖早点了,吃过早点,刘俊径直向书斋走去,准备买两份文房四宝,以作为见面礼,再去拜访这个顾雍,毕竟形势比人强。
这回刘俊并未去顾府上,而是往县府去了,准备蹲一个来此上办公的顾雍。
一刻钟后,只见一左一右两人朝县府行来,其便是顾雍与蔡琰。
等近到府门前时,刘俊便向前行礼,说道:“刘俊见过顾县令,不知今日可愿与俊一叙。”
虽然贵为太守,刘俊对于郡内的大多数县令有任免之权,但是特殊县的县令确是由朝廷任免的,而顾雍这个曲阿县令便是如此。
“刘太守,请。”
这回顾雍却表现的不那么拒人千里,反而还有些熟络的感觉。
沏上茶,顾雍让刘俊上坐,自己坐在下位处,这回倒有点像下官对上官的礼仪了。
“元叹坐吧。”
“唯。”
“昨夜来此,想必元叹已经知晓俊的来意了吧?”
“恕雍不能同意,现今严贼势大,以曲阿两千兵卒,岂不是以卵击石?”
“元叹何出此言?俊自有谋划,定能剿灭此贼!”
“雍知刘太守已经抄没了张家,但严贼比之张家,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严贼已然要发兵夺吴县,形势危急,若是曲阿不出兵,则吴县必克,届时俊如何面对吴县百姓。
再者,若严贼一日不除,则长兴县百姓一日不得安宁,元叹觉得他们该如何看待俊这位太守?
又或者,元叹爱护士卒,但士卒究竟为何而存在?贪生怕死?唯唯诺诺?还是成为你元叹之私军?”
“这…,雍实在是不想让曲阿士卒巻入刘太守与张家之争,白白牺牲了性命。”
“何谓俊与张家之争?若他张家能够安分守己,俊又怎会如此?元叹每日研习经书,拜蔡公为师,可曾想过施政为何?”
刘俊讲的有些口渴了,喝了一杯茶后,再次说道:“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朝廷三十税一,你顾元叹却偏偏为这三税二之人打抱不平?不知道你顾雍为什么要研究经学?究竟是经世济用?还是经士济家?”
“这……”
听着刘俊的骂声,顾雍不得不承认,他这话确实没有说错,自己熟读经史,倒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反对三税二了,还愿意为张家叫屈。
“元叹,俊知晓此事你我现下无法改变,但是保障平民百姓不被随意欺辱,作为大汉官员,俊认为应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