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毛秃子还在白家的厢房里酣睡,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在此期间,白剑锋又对他进行了仔细的辨认,结果认定他就是那个杀死爷爷的凶手。
害死亲人的凶手就在眼前,而自己却眼睁睁的无能为力,其心情之郁闷可想而知,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几个男人都有点无精打采。
新娘子刘楠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端倪,但她刚嫁过来第一天,不好说什么,所以就没有挑破。等吃完饭回到洞房,这才问自己的丈夫,“今天怎么了,爸爸和你好像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哦,没有啊,我今天娶媳妇,能不高兴吗?”说着白剑锋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行了,别装了,表演的痕迹太明显了,有事说出来吧,或许我能给你个出个主意呢。”刘楠眨着大眼睛,狡黠的说道。
“算了,你能参考什么,忙了一天你也怪累的,早点休息吧。”说完,白剑锋又盯着天花板愣起神来。
刘楠不干了,她一把把白剑锋拽起来,故作生气的说道“我刘楠进了你们白家的门,就算白家的人了,既然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白剑锋一见妻子生气了,忙劝解道,“这大喜的日子,我不是怕你听了闹心嘛。“
“你不说出来,我更闹心。”刘楠撅着嘴说到。
见躲不过去了,白剑锋只好缴械投降,“好了好了,我告诉你。”
刘楠一听乐了,用手拄着下巴,一脸认真的说道,“老公你说,我洗耳恭听。”
“调皮。”白剑锋一笑,顺手在妻子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后,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刘楠从来没听白剑锋说过这件事情,所以当她听说今天那个胖子,就是当年害死老公爷爷的凶手时,也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气愤的说道。“这种坏人就该拉出去枪毙!”
“说的是啊,可咱拿出不出证据来呀,所以他吃完喝完了,还在咱家厢房安安稳稳睡大觉呢。”白剑锋把手一摊,一脸的憋屈和无奈。
“也对,这么多年了,证据怕是不好找了。”刘楠陷入了思索。她想了一会儿,眼前突然一亮,“老公,我倒有个主意,应该能找到证据,不过,就是怕你们不同意。”
白剑锋一听来精神了,妻子是个很有才华的青年演员,也是个很机敏的人,有好主意也说不定,于是便鼓励道“快,先说说看。”
刘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她的想法告诉了白剑锋,白剑锋只听的嘴巴越长越大,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样行吗?未免也太儿戏了点吧。”
“这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吗?反正我觉得应该行。”
“那咱爸能同意吗?”白剑锋还是觉得不靠谱。
“关键就在他那里,如果他同意的话,这事儿也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白剑锋又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妻子这个主意虽然奇特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条路子,总比现在干着急强啊,所以他决定去跟老爸商量商量。
果不其然,当儿子把这个想法告诉自己后,白志明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同时也佩服自己的儿媳妇,竟能想出这么奇特一个点子来。
他一时有些犹豫,在地上来回的走着。
“爸,机会就这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不然咱们试试。”白剑锋试探性的问道,说实话,一听妻子说起那个主意,他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内心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好吧,既然你们都同意,咱们就试试,你去把你三爷爷找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白志明决定就按刘楠的想法办,但实施之前必须考虑周全,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的。
功夫不大,白剑锋领着白守清进来了,白志明便把刘楠的主意和自己的想法一并告诉了他们,没想到白守清到很赞成,一听就来了精神,毫不犹豫的说“嗯,这是个好主意,我这就去准备。”
白剑锋听了老爸的话,也觉得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和媳妇考虑的都有些简单了,现在老爸把这个计划一完善,更加万无一失,就算不能成功,也不会落下什么把柄。
随即,白家的几个核心的人物便忙活开了……
充其量,毛秃子的酒量也就有个七八两,可在婚宴上却一下子喝了一斤半,足足超出去近一倍,你说能不醉吗?所以,整个晚上,他都睡个跟个死猪似得,任你百般折腾,根本就醒不了。
就这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毛秃子听着有人叫他,只是这个声音很奇怪,时而清晰,时而渺远,仿佛飘忽不定。他翻了个身,还想接着睡,可这个声音非常顽固的在他耳边回荡。
毛秃子有点烦了,忍不住喊了一声,“叫什么叫。”可这一嗓子,他把自己也叫醒了,睁开朦胧醉眼望去,发现窗外依然是一片黑暗。“天还早着呢。”他咕哝呢一句,就想转过头去接着睡。
这时那个声音又来了“毛大用你这个凶手……”
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呼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向四周打量了着,这一看不要紧,一下子就把他吓坏了,呼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酒劲立马就醒了。一脸骇然的说道,“这……这……这里是……”
屋里,昏暗惨白的灯光不停的摇曳着,似乎随时都有灭掉的可能。借着灯火发出的微光。毛秃子渐渐看清了屋内的陈设,破旧的床幔、满墙的书架、一本本的线装旧书,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特别是那张古旧的书桌,桌面上的一条沟槽,如同一把利剑,深深插在了毛秃子的心里。
忽然,原本黑暗的墙面有一处亮了起来,毛秃子不由自主的看去,一个老人的脸孔显现了出来,虽然只是一副照片。可当毛秃子看到老人那庄正的面容时,吓的嗷就是一嗓子。
好在照面只是一闪而逝,很快那道光消失了,墙面也重新归于黑暗。就在毛秃子惊魂甫定之时,忽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股凉风。本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的毛秃子,被凉风一吹,汗毛都竖起来了。
“毛大用,你看看我是谁。”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本就紧张至极的毛秃子,这时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床边不是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白裤,头上蒙着白纱人。
“你……你是谁?”毛秃子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个人没吭声,这时一股阴风吹过,头上的白沙被吹起,惊鸿一瞥间,一个面容中正,目光犀利的老人的面孔露了出来,
“啊,你是白守正!”当老人的面孔出现的一刹那,毛秃子浑身上下一哆嗦,起身就想跑,可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被牢牢粘在了床上,根本就动不了了。
而于此同时,当毛秃子叫出白守正的名字的时候,这个穿白衣服的人,身形也是一振,只不过,毛秃子早就被吓坏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你还记得我?”白衣人说话了。
毛秃子见跑不掉,连忙求饶道,“白老先生,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您放了我,我每年都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让您在哪边好好过日子。”
“我不缺钱,我要的是你的命!”白衣人恶狠狠的说道。就着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带着大尖帽子、吐着大红舌头的鬼怪。
“黑白无常!”毛秃子一见差点没吓晕过去,不停地给白衣人作揖“白老先生,白爷爷,求求您了,放过我吧。只要你肯放过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白衣人森然说道。
“好好,您问吧,我保准让您满意。”毛秃子一边对白衣人磕着头,一边诚惶诚恐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白衣人一挥手,黑白无常便隐在了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了。这令毛秃子的内心稍安。
“当初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因为我的定投上司不愿让人知道,这些都是他指使的,并一再说,如果谁走漏了风声,就要收拾谁。”
“你的上司是谁?”
毛秃子一听一脸的愕然,“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在问你!快说!”白衣人森然说道。
“唉,我说,我说,是王江友!”
“是他!”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白衣人的预料,以至于略微愣怔了一会儿。毛秃子一见心中一苦,忙说道“当年,我还以为您已经知道是他了,所以才想杀您灭口的。”
“那我家的东西呢?”白衣人继续问道。
“也都交给王江友了,那段时间他收了不少老东西,字画什么的有不老少呢?”
“你知道他把东西都放哪儿了吗?”
“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据说在他的老家里,有一个大号的保险箱,除了几个他特别喜欢的长期带在身边外,其余的都在保险箱里。”
“我家的墨竹图在哪儿?”白衣人的语速有些急切。
“这个应该在他身边,最近我见他看过。”毛秃子不敢隐瞒。见白衣人不说话了,他赶紧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虽然当初是我把您害死的,但幕后的主使都是王江友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有什么事,您可以去找他。”
见毛秃子这么说,白衣人考虑了一下说道,“放过你也可以,不过今天是我给你托的一个梦,你谁都不能提起,否则的话,我第一个来拿你。”
“好好好,我绝对不向任何人提起,谢谢白老先生!”说完就拧着身子,趴在床板上,咣咣给白衣人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