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林星然忽然轻轻笑出来。
洛瑶自觉得刚刚的那首诗还挺好的,是她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无聊写小说,其中一个人物就是林星然这般的,温柔,优雅,她为了凸显人物的魅力,特地想了这么一句诗来形容他。
可巧,今日的风雨连带着这场景都这么时宜,这公子更像是从她的梦中走出来一般。
“有什么不对?”
见林星然笑了,洛瑶询问。
“没什么,林只是开心,能得小姐如此谬赞。”林星然笑道。
洛瑶想,自小围绕在林星然身边的赞美估计林星然都听得麻木了吧,这哪里是什么谬赞啊,林星然完全是按照她想象中的小说男主来的。
但现在又不是小说的事。
“小姐来这儿干嘛?”林星然寒暄过后,开始又问洛瑶。
洛瑶说:“我是相府的小姐,陪父亲一起来参加公子府上的宴会的。”
洛瑶朝楼阁那边望了一眼,“可父亲不胜酒力到楼里休息去了,我担心不过,就在这外面等他,可巧下起了雨。”
林星然心领神会,提醒道:“那里啊,可不是休息的地方,我父亲也在里面,丞相大人与我父亲交好,二位长辈估计在共商大事,小姐还是莫要等了,回宴席中去吧。”
“共商大事?”洛瑶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怎么了?”林星然挑了挑眉。
按理来说,她是相府小姐,他是尚书府公子,那彼此之间交谈身份倒也不是很拘束,洛瑶便问:“公子可知是什么大事?”
林星然倒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对方也只是出于好奇,就一笑说:“估计着是安王的事情。”
这不明摆着吗?安王和皇帝吵了架,这朝中最灵通的,就是尚书和丞相了啊。
他们两人要做好风向标,整个朝野的人才好直接见风使舵。
洛瑶想,那劝说丞相和尚书这个时候出手针对安王的必要性就很大了。
“怎么了?”原以为只是感兴趣,见洛瑶神色不对,林星然又道。
“啊,没什么。”洛瑶报以一笑。
可是她怎么劝呢?从哪里入手比较好呢?
洛瑶看到面前玉树临风的公子,忽然福至心灵。
她微露出娇羞的女儿情状,同时又大方自然地把护在身后的食盒提到面前。
“多谢公子,我这儿有些为父亲准备的糕点,现在等父亲出来恐怕糕点已经全濡湿了,不妨给公子尝尝鲜?”
林星然好笑。
林府如日中天,自小山珍海味的他什么没尝过,她倒是敢用尝鲜这个词。
不过心里想,面上却不显。
他就势坐下,看着洛瑶为他打开食盒,“那就多谢小姐了。”
洛瑶取出里面的一叠海棠方糕放在桌上,雨小了些,她也不敢坐下,有意无意站着挡住风雨的来向。
未带金银筷器,她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裹着拿住一块糕,递给林星然。
林星然微怔了一下接过,轻轻一咬那糕,糕很细腻,难得的是那股海棠花香,不浓不淡,却清润透脾。
林星然吃了一口,放下问:“这时节哪来的海棠啊?闻着这样清香,可见是新鲜的。”
洛瑶正翘首以盼等反应,闻言知道效果不错,笑着说:“这是皇宫里的海棠林里的,我前几日在皇宫住了一段时间,看到这海棠花开得很美丽,回相府想留个纪念,就做了这海棠花糕。”
皇宫里有处海棠林,种的是品种稀奇的特种海棠,这林星然当然知道。
前几日去了皇宫的相府小姐,不就是长公主带回去的褚家四小姐吗?
林星然失笑道:“原来是四小姐啊。”
洛瑶由满脸堆笑到如丧考妣:“搞了半天,你不知道我是褚家四小姐啊?”
林星然才又笑道:“是啊,那日在宫中宴会林某感染风寒未能参加,但听闻那日褚小姐十分出众,安王指名道姓要娶小姐您呢。”
洛瑶想,安王才不指名道姓。为了讥讽她,他一直叫她,褚四褚四。
洛瑶开始假笑:“公子抬举了。”
林星然忙道:“哎,此言不虚。我久闻丞相的三小姐聪明伶俐,美丽动人,丞相十分宠爱,就理所应当以为丞相带来的是三小姐。”
“公子你没见过我三姐吗?”
这不应该啊。就冲这大陵的宴会速度,这十多年来,他们俩就算生了七八十场风寒都总该见过几面了。
除非是有意避开。
林星然目色微顿:“在宴会上许碰过头,但三小姐很低调,因此林某不曾记得。”
洛瑶想想也是,宴会上美女如云的,指不定都盯着林星然看,林星然哪能记得那么多。
二人不着边际的又聊了一会儿,雨渐渐小了,楼阁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几人,为首的便是丞相和尚书。
“他们出来了!”洛瑶喜出望外,看上去全是小女儿见到父亲的喜悦。
实际上她真的很喜悦,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林星然吧虽然养眼,但交谈下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和林星然道别,林星然说了句“多谢四小姐糕点”之后,洛瑶就飞奔着朝丞相跑过去了。
林星然看着奔走的少女,坐在原地没有移动。
给晏奚那块玉佩,在长公主那儿。可长公主为何会有玉佩?褚家四小姐最近和朝华长公主走得很近,会不会是褚家四小姐的?
林星然笑得很沉。
看着眼前的青帘子,他又想到那句“雨打青帘花依风,一介玉色颠众生”,不由好笑起来。
好俗气的词,哪里来的淫词艳曲......至今为止收到的所有评价中,即使是来自最胆大的官家小姐,都没有这般的。
洛瑶跟着丞相离开后,林星然才走了上来。
尚书见了儿子,眼还觑着丞相父女离开的方向。
“你刚刚在那和褚四小姐谈话?”
“嗯。褚家四小姐倒还挺有趣的。可惜给了安王。”
林尚书哼笑:“你若看得起,这可不一定。”
林星然忽视上半句话,“怎么,父亲准备对安王出手了?”
林尚书点点头,“是啊,上次丞相出手,你跟我说时机还未成熟,我便没跟着丞相开口。谁知皇上和安王的矛盾竟然浮现的这么快。哎,星然,这次你看如何?”
林星然淡淡一笑:“父亲若愿意就可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支持的意思,父亲觉得若看安王不过眼,大可趁这次机会一举拿下。”
林尚书松了口气。
“我自然是看他不过眼。一直被人压制着能舒坦吗?”
林星然道:“安王一倒,那大陵就剩丞相和咱们独大,可是树大招风,且一山又不容二虎,之后的种种,父亲只怕也要考虑好。我倒觉得眼下三家分天下的局势挺好的。”
尚书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聪慧,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他摸不准:“你这究竟是叫我出手还是不出手?”
“出手。”
“可你不是说三分天下的局势挺好吗?”尚书皱眉。
林星然一笑:“可养精蓄锐不就是为了一朝坐大吗?既是为了这个奔头,那也可不管后面的事,能前走一步是一步。”
尚书思考着点了点头。
“你向来权衡得体,路走得偏保守,这次却放开了心。”尚书有点怀疑自己儿子什么。
林星然不觉,说道:“褚四小姐虽不起眼,却成了撬动这时局的一把锁。”
“平时哪家得罪了安王,安王明面上不好对那家动手,就娶那家的女儿过去折磨,上回丞相找我弹劾,你怕是预见了结局,怎的不让我劝丞相?”林尚书忽然道。
林星然歉然一笑,“不瞒父亲,我不想娶丞相府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