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乐山下,晏奚放开洛瑶。
“爬吧。”
晏奚皱眉,赶人?
洛瑶见他不动,自己提着裙摆再次迈上台阶。
晏奚还是没动。
“你不上去?”
晏奚这才反应过来,洛瑶是叫他爬山啊。
他笑笑,迈着大长腿跟了上去。
之前已经爬过一次桑乐山了,这山上的寺庙香火不是太好,算得上是真正的隐居之地,因此山路也修缮得不妥当。
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湿滑不说,有些地方更是因为下过暴雨连石阶都冲毁了,只剩下泥巴路。
怕了好一阵,气喘吁吁的洛瑶靠着路旁的竹子一根竹子休息。
晏奚就在她身后不远,他并不像洛瑶那样气喘吁吁的。
见洛瑶体力不支要休息,他刚想走过去让她再接再厉,求他一下的话,他背她也不是不可以的。
脚刚迈出一步,忽然一阵劲风吹来,地上的枯叶和飘落的青竹糊了洛瑶一脸。
晏奚的眼一沉,一道灰色身影顺着风飘过来抓住了洛瑶。
同时,竹林里,无数的暗卫悄声从竹林上方飘落而下。
晏奚看到抓着洛瑶的人,沉吟道:“柴凉。”
柴凉刀抵着洛瑶的脖子,“这就是世子在大陵看中的小丫头?跟王妃为世子准备的女子比起来差得远了。”
“把她放了。”晏奚沉声说。
柴凉笑道:“那可不能。我之前就提醒过殿下,不要有违背王妃的心思。您不该和林星然琢磨着借大漠人的手杀大陵人的骄奢淫逸,也不该让大陵人杀了大漠来的使臣。”
晏奚弯唇:“走狗而已,我还杀不得了吗?”
“那也要看王妃的意思。世子殿下,您最近真的越来越叛逆了,屡次搅扰王妃的计划,王妃念你是十多年来初犯,觉得是自己远在千里缺乏对你的教导,所以不怪你。”
“可这大陵的醉月郡主,属下留不得了!”
晏奚先是很急,可是现在却蓦的哈哈笑了起来。
“柴叔还是不了解我。”
柴凉刚准备动手的动作一顿。
“什么?”
“我晏奚看上的东西,只能为我所掌控,生死也是同样。”
柴凉知道晏奚从小被王妃悉心培养,又是个没有情感的怪物,所以自负狂妄。
他从小也是个习武的天纵奇才,若不是因为王妃,他是看不惯晏奚这幅高调的做派的。
他刚想利用洛瑶的生命玩弄一下晏奚的心情,真喜欢也好假喜欢也罢,总要让晏奚知道这世间不是什么东西他都能掌控。
就是现在,洛瑶直接对准柴凉情绪波动的空荡,手里掏出药粉,借着还有过的飘竹,糊了柴凉的眼睛一脸。
晏奚也明显是故意,为了给洛瑶制造机会,刚刚那朕风的飘竹就是他暗地里凝气运过去的。
洛瑶撒腿就朝晏奚这边跑。
四周的人见情况不妙,四面八上的赶来把他们围住。
“找死!”柴凉半眯着眼,对准奔跑的洛瑶就是一掌。
晏奚赶忙出掌去挡,可是他的距离离洛瑶更远,只挡住了后面那部分掌气,洛瑶扎扎实实受了那掌一半的威力,感觉后背一麻,无力垂倒在地。
晏奚停下了之前跑过去接洛瑶的步伐,站在原地。
柴凉还想再给洛瑶一击致命,晏奚忽然抬头笑了。
他脚一踩地面弹起来一节不长不短的竹枝,眉眼弯弯,声音懒懒:“当年灵羽阁的人追我到大陵,我都杀得干净,这么多年没和柴叔比试了,柴叔看来很是手痒呢。”
柴凉拔出剑:“狂徒小儿,那就先解决你再说!”
柴凉自然不会杀了晏奚,把晏奚打成重伤,却也不妨碍王妃的命令。
柴凉挽着剑花朝晏奚飞去,晏奚用内力驱着竹枝,运竹成风,身凌空一翻转闪到柴凉身后去。
柴凉有所料,身子还未转,剑已脱手一寸绕着手旋转而出,身子再旋转,剑头已是直逼晏奚面门。
晏奚青竹条一跳,就这么筋道的弹上了那剑锋,“嚯”的一声,那剑竟然被打出一个口气。
柴凉心里一惊,何时,那个曾经在每次输给他之后只会抱着剑恶狠狠盯着他的徒弟,已经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了?
竹枝弹回来,在晏奚眼前来回晃,晏奚看后退稳住自己的柴凉,吹了吹眼前的竹枝。
“千磨万击还坚劲,柴凉,你当年不杀我,如今就拿命来吧。”
暗卫见和晏奚过招略渐渐略处下风,而晏奚似乎越杀越勇,真的是要取柴凉的性命,连忙飞了上来加入柴凉。
以一敌众,晏奚杀得游刃有余之际,还没忘记,他要解决柴凉的目标,手中再次蓄力,准备给柴凉真正的最后一击。
柴凉隔空抓过一个人挡住了那道气,自己飞身闪开,跑到倒地的洛瑶身边。
他身体摇摇欲坠有些不稳,还是蓄力大声说:“住手晏奚!你再动手,我就杀了她。”
晏奚闻言一顿,青竹再次朝一名暗卫脖子上打去。
柴凉把刀没入了洛瑶的皮肤一点,她纤细的脖颈出现了血丝。
“还不停手?!”
晏奚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一手持青竹,右手袍袖一挥,释放出来的气道把那些暗卫全都震飞。
他才落地,和柴凉呈直线站着,将那青竹插在地上。
偏偏头,傲世不恭的语气说:“停手了。”
那眼神可不像是停手。刚刚是在挠痒,现在对上柴凉,仿佛他才要开始动真格一样。
“你上哪儿学的武功和修习的内力,怎么可能两年之内......”
晏奚一笑:“两年之前,我就已经能杀完灵羽阁的人不是吗?”
他眸色转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小瞧我又在我玩得正尽兴的时候打扰我。”
“你不是要做王妃的狗吗?死狗不也是狗?为你一生忠于的王妃战死,是你的无上荣耀吧,柴凉,本世子今天就成全你。”
柴凉丢开剑,直接掐上了洛瑶的脖子。
她的脖子本来就被剑划破,如今被这狠辣力道的手一掐,更是鲜血直流。
细腻的白和鲜艳的红交织,那抹红色在晏奚眼里成了一道刺。
晏奚沉声:“放了她,我会留你全尸。”
“晏奚,你要是不想他死,现在就给我自断静脉,在我面前跪下,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心爱的女人和我同归于尽。”
晏奚轻嘲:“你想得美。”
“你敢再伤她一下,我立马把你碎成灰。”
柴凉也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勇,握住洛瑶脖子的手当真一紧,“试试?”
晏奚怒目,眼尾殷红,手伸起来聚力,准备送柴凉最后一程。
柴凉心道,果真是无心之人,也暗自蓄力,准备再晏奚出掌的那一刻就弄死洛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