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男孩的的作证,许多人已经不害怕、不反感恒典当的鬼当了。
大家也都想起平时恒典当的郑朝奉,遇到特别困难的当户,尽管不能破了规矩乱开价,但却会在私下里帮忙,他的为人街坊邻居都知道。
能让他一心维护的东家必定不是奸商。
今天的事情就是证明,倘若不是男孩出现作证,恒典当做的善事就被埋没了,还险些遭人污蔑误会。
事情发展到这里,周围围观的人也看明白了,这伙儿闹事的就是眼红人家生意好。
突然有人嚷道:“哎!这人不是裕丰当东家的弟弟吗?”
经人一提醒大家才发现原来是他!
裕丰当的东家就是吕知府的夫人,那这个闹事的人不正是吕知府的妻弟吗?
一瞬间,周围人看吕知府的眼神渐渐的变了。
吕知府如芒在背,看向人群,找那挑高音说破了的人,可惜人早走了。
程悠悠五感俱佳,当时就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人说完话,就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离开,她心中不禁感念归玉子的相助。
这个小道士一定是归玉子派来盯着的。
如果程悠悠需要帮助,就回去喊人。
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小道士临走前还帮忙戳破冯迁的身份,推波助澜,真是个机灵的孩子!
虽然程悠悠接触归玉子的时间尚短,但是能看出此人非常细心。
每次有事情商议,涉及到录部与府衙的时候,都是归玉子将人约到十方馆。
一开始程悠悠不理解,后来归玉子解释道,小师姑要是去了别人的底盘就是客人。
客随主便,难免受人压制。
但是,如果将人请到十方馆,您可是逍遥子师尊的关门弟子,云城山的小师姑,即便他们不这么叫一声,说起话来也是要放尊重些的。
正是前不久归玉子的这番话,让程悠悠想到坚决不能让吕知府轻易将冯迁带走,且不说如何惩罚,就是这主客场一变,以后程悠悠想要再从这件事上找回场子就难了。
虽然她身份特殊,但到了官府谁敢造次?
吕知府也知道今日因为冯迁丢了脸面,于是气急败坏的呵斥手下:“都等什么呢?还不快把这些惹是生非的家伙带回府衙审问?”
程悠悠这次没有阻拦,目的已经达到。场子找回来了,周围邻居也不害怕当铺的鬼当,郑朝奉也招到了满意的学徒,要是这个时候再触吕知府的霉头才傻呢。
待吕知府他们走了,段商君与孙公公才从对面的茶馆二楼下来。
一开始,孙公公还有些纳闷,怎么段大人不去帮程小姐解围,反倒是来对面看热闹。
见事情顺利解决,明白了。合着他是对她信心满满啊!
程悠悠见了段商君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我一直忙着没空找你,难不成你被挤到后面去了?”
段商君言语中带着笑意:“我看你气势汹汹应该能够解决,就没有插手。”
程悠悠听了非常受用。
大家都当她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却不知里面的灵魂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总是被人小瞧心里不痛快,在段商君出现以前,只有父亲会正视自己,把她当成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大人。
自从段商君出现后,尽管有几次是利用自己办事情,但却一直很尊重自己的意见,也肯放手让她去做事,这让程悠悠感受到了尊重。
“哎呦!这当铺看着不起眼,没想到经营的生意还挺不一般。看来外观不起眼,内里是什么还真没人说的准!”孙公公看着恒典当说道。
程悠悠翻个白眼,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在。
面对孙公公言语中的试探,程悠悠说道:“孙公公放心,我的当铺没有秘密,您要是想看不用客气,正好我今天也在,请两位进去坐坐,顺便喝杯茶。”说着,请段商君与孙公公进去。
郑朝奉正忙着,程悠悠打过招呼,也不用别人来领路,自己就带着两位贵客进了后堂。
程悠悠对孙公公说道:“以后孙公公想来也别客气,我要是不在就找郑朝奉,平时都是他管着当铺。无论是当铺的内部构造,人员名单亦或是账簿都随您看,只要别影响正常生意就行。”
孙公公见她说的坦荡,心中也不禁纳闷,要不是楚帝深信告密之人,认定了程家谋逆的事,他都要替程家鸣一声冤了。
这家人也是忒坦荡,府里除了几位小姐的闺阁没搜过,别的地方都已经让他查看过了。
现在外面的生意也不避讳,随意勘查。
难道程家就真的一点儿犯忌讳的事儿都没有?
无论从外面看还是从内部观察,都不像是有谋逆意向的家族啊!
尤其是跟着程二爷这几天,都说程二爷硬是撑起了程府的半边天,这话还真没错。
尽管是个庶子,但是自幼丧母,养在嫡母身边,兄弟姐妹相处的也很好,可惜的是妻子早逝,要不然岳丈家还能帮上一帮。
当年他回乡照顾嫡母,顺便管着家中产业,没几年的功夫就将族中产业扭亏为盈,很是厉害。
因此还得了个财神爷的名号。
这几日看来,生意做得红火并不是偷奸取巧,而是他做生意诚信、讲究,待人真诚又眼光独到才能受人尊重。
孙公公今儿看到恒典当门口发生的事情,认为程悠悠的生意头脑应该就是遗传了他父亲。
反观躲在后面撺掇事情的薛放,一副小人的模样让人瞧不起。
孙公公就纳闷了。都姓薛,怎么薛驸马就生得姑射神人般,而薛放这个小子就一副讨人嫌的模样?
他以为怂恿冯迁出头,别人就猜不到是他在捣鬼吗?
哼!
要不是想调查完程府的事情后,同沅砂案一并禀告圣上,还能让他在此蹦跶?锦衣卫的证据早就足以将他捉拿归案了。
要说闹心,整个沅州府加起来都没吕知府闹心。
将一干人等带回衙门审问,冯迁几句话差不点儿把自己姐夫气厥过去。
冯迁自来就害怕姐夫,还没等审问呢,直接就将薛放说的事情交代了。并且求姐夫原谅,这次事情办砸了,下次一定好好办事。
还有下次?
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现在最怕出事的就是吕知府,自家的小舅子还总给惹麻烦,要不是看在岳丈家与曹阁老关系密切,他早就严惩这个混蛋了。
吕知府有意将冯迁关在牢里惩罚一下,并且能够让他离薛放远点,别又被人一怂恿的惹是生非。
回到府里知道夫人护着弟弟一定会闹事,吕知府揉揉脑袋有些头痛。
“老爷,昨儿听说白姨娘叫了大夫把脉。”身旁的小厮说道。
“哦?走,去姨娘那儿。”说着抬脚去了蘅香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