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看向角落许清,许清身子僵硬,目光偷偷瞟向宋马,宋马抱着两个木盒子,低头不与许清对视。
他已经尽力了,一天抽两根香烛很伤身体的。
这次是大哥托大,苦了兄弟了。
看这情况只能靠自己,许清摸摸鼻头,脑中飞速思考。
又一次被马涛赶鸭子上架,许清心里奔过一群草泥马。
上次是人急智生,这次就不确定是生智,还是跳墙了。
好在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
“咳咳,各位大人,那我就献丑了”
许清突然想明白,他其实不需要推理整合什么案子,不用做到条理分明,严丝合缝,只需要让凶手承认犯罪事实就好。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慧心属性,好在出门前,他有加点。
这时也不担心会不会在马涛面前暴露什么,许清看向跪成一排的嫌疑人,给他们每个人覆盖慧心属性。
“现在轮到我问”
“你是真凶吗?”
“你是真凶吗?”
···
一口气,连问七人同样问题,你是真凶吗?
除了孙欣承认自己是真凶,无例外另外六人皆矢口否认。
宋马等人看得糊里糊涂,不知许清壶里卖的什么药。
许清问完,面带微笑,转身看向众人道:“陈大人,请升堂,我会让真凶在大堂上认罪”
陈工微微疑惑,眼神看向身边马涛。
马涛轻轻点头,小声道:“他很厉害”
陈工不再犹豫,喝道:“传令升堂,请吏部,大理寺,刑部的人前来候听,本尹今日就要破案”
刘捕头领命退去。
众人先行退出牢房,宋马靠到许清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真会破案?”
许清小声笑道:“不懂,我只是赌一赌”
“赌什么?”
许清来不及回答,少尹陈工突然靠近,小声道:“许师傅,你真有把握破案,如果你已经弄清楚找出真凶,大可现在告诉我”
“我照着你的法子去大堂过一边就可”
陈工说得明白,许清听懂了,他遗憾道:“大人,不是小人要抢功劳,只是我这法子只有我一人会,而且只能用一遍”
“所以,在大堂上当着各司各部当着黎民百姓,让凶手亲口认罪,免得我现在用来法子让她认罪,一到大堂她就翻供”
“大人放心,只要案子能破,头功肯定是大人的,我知道最后该怎么说”
·············
“听说了吗,京城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毒包子案,今天要在京兆府开审了”
“是吗,那我可得去看看热闹”
“大伙都快去看啊,京兆府少尹陈大人,今日会审毒包子案”
“陈大人放言,今日破案!”
从陈工下令升堂,到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只不过短短一个时辰。
无数平头百姓涌入京兆府大门,扒着门往里看,往里瞧。
好家伙,有眼力见的都看出来了,吏部,刑部,大理寺竟然都来人了,此时正端坐上方,等着开堂。
青天白日,明镜高悬。
一上堂,整个气氛完全不一样,黑压压的人群堵府门,堂上端坐的皆是三四品大员。
师爷,主薄各站案台两端,手持杀威棍身穿官服的皂隶,面色肃穆眼神凶狠站立两旁。
许清站在角落,心跳极快,如此阵仗下要是被他搞砸,不用想,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不仅仅是马涛,恐怕陈工也不会放过他。
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事回不了头了。
陈工坐上主位,师爷扯着嗓子高喊:“升堂!!”
“威武!!”
前面还轮不到许清出场,陈工先在大堂上一番表演,活学活用宋马的推理,将案件抽丝剥茧层层推进。
不得不说,人家陈大人的表演能力杠杠的。
随着陈工的讲述推理,一个一个嫌疑犯被带上大堂,门外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一阵一阵叫好喝彩。
陈工心里喜滋滋,却还得板起脸,怒拍惊堂木,呵斥众人保持肃静。
直到把宋马的推理讲完,将重大嫌疑锁定到张屠夫与包子西施孙美娘身上,陈工才哑火。
此时不论是府门外的百姓,还是堂上的各司各部大员,内心期待,眼中好奇,皆被他调到顶点。
“现在传我手下许清,他将在大堂上让真凶认罪伏法!”
“传许清!”
师爷又一次扯着嗓子高喊。
许清一听,整顿衣裳,迈步走进堂中央。
此时许清身着白衣,面目清秀俊俏,双眼炯炯有神,一派青年才俊。
谁能想,他是做捞阴门生意与死人打交道的解尸人。
白衣是宋马脱下来给许清穿的,本来是他穿来想要风光一次,结果没成,现在许清有这个机会,做大哥的愿意鼎力相助。
“拜见各位大人!”
许清磕头下跪。
“许清起来吧,你说你能让真凶在大堂上认罪,所有人都拭目以待,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这时陈工依旧不那么放心。
“小人一定全力以赴,大人能否让这些疑犯听我调令”
许清回禀。
“可,你怎么说,就让他们怎做,开始吧!”
陈工点头。
许清转身看向七位疑犯,面露微笑道:“你们先站起来”
有陈工命令,七人只得照做,都站起身。
七人站成一排,许清伸手将包子西施孙美娘拉身边。
他故意大声道:“孙美娘,现在你来告诉我,谁是真凶”
“卖药材的钱掌柜是凶手?”
孙美娘神情惊讶,摇头:“民妇不知”
许清看着孙美娘面容道:“很好,他不是”
“卖面粉的赵老板?”
“民妇不知”
孙美娘再次摇头。
“他也不是!”
“王家包子铺夫妇?”
“民妇不知”
“他们也不是”
“你丈夫孙欣?”
“民妇不知”
许清问:“那这位张屠夫呢?”
孙美娘摇头:“民妇不知”
许清笑了,“很好,他是凶手!”
“那你自己?”
“民妇冤枉!”
许清点头,“你不冤枉,你也是凶手!”
此番言论立刻引得大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许清在做什么,明明孙美娘一问三不知,怎么许清表现出来的反而是孙美娘在实话实说。
堂上大人看不懂,门外百姓就更不明白,越看越觉得离谱,这年轻人在干啥?
许清投入状态不管他人。
他与孙美娘对视,面色陡然严肃,斥问:“你为何在包子里下毒?”
“不是我!”
孙美娘惊慌失措,连连摆头。
许清不管孙美娘说啥,语速加快,“为钱?为利?为名?为情?”
“不是!不是!”
孙美娘否认。
“原来是为情!”
许清冷笑,“我再问,为何情你要下毒?”
“私情?奸情?亲情?爱情?”
“没有,没有,你在说什么?”
孙美娘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在做什么,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的脸,说一些古怪的话,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根本没指望她回答。
“呵呵,是奸情!”
许清冷言,“是与何人奸情?”
“钱掌柜,赵老板,王老板,张屠夫”
“没错是张屠夫,这才对得上你两都是凶手”
孙美娘面目怒嗔:“你胡说八道,我为什么和张屠夫有奸情”
“别急,别抢答,我问你答”
许清不屑一笑,“为钱,为人,为活,为小孩”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此时孙美娘只感觉被许清压迫得心口急促,恼羞不已,内心底竟感觉到恐惧。
“原来是为了小孩”
“是啊,你丈夫不能生育,你又喜欢小孩,红杏出墙顺理成章”
许清再次精准命中孙美娘心中所想,末了不忘戳人痛处。
其实在牢房时,他已经通过偷听心声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凶手就是孙美娘与张屠夫。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大堂上对孙美娘攻心,使她方寸大乱,承认自己罪行。
推理破案他可不会,只能换这个法子。
“就算我喜小孩,就算我与张屠夫私通,那又如何我证明是我下毒?”
孙美娘嘶吼大叫。
“这还不简单,你自己说就好”
许清冷静道,“下毒的砒霜都用完了吗?”
“用完了?没用完?”
“完蛋了,你怎么没用完呢,要是被我找到,那可是铁证啊”
孙美娘面目震惊,不可置信看着许清,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知道?
“不用这么看我,我说了你会自己告诉我”
许清笑道,“没用完的毒药你放在哪儿?”
“藏在家?藏在外面?”
“啧啧,看来你并不怎么聪明,把剩下毒药藏外面,怎么不倒入粪坑处理了”
此时孙美娘已经满脸冷汗,他什么都知道!
许清完全可以一口说出答案,但少了其中推理步骤,他也没法自圆其说。
“剩下毒药你藏在哪儿?”
“土里?草里?河里?坟堆里?”
“都不是啊,莫非是死人身上?”
许清语言犀利,眼露锋芒,不给孙美娘机会,接着问,“死人?什么死人?”
“可是张屠夫不久前死去的妻子?”
“还真是!”
“啧啧,你还真是异想天开,砒霜本取自她,你最后又还回去”
“有借有还”
“毒药藏在哪个部位?”
“口中?腹中?喉中?”
“大人,孙美娘将没用完的毒药藏在张屠夫亡妻喉咙中,大人请派人去采证,那将是此案铁证”
许清迅速转身抱拳,回复。
陈工大喜,道:“刘铺头,速去”
此时孙美娘神情呆滞,目光失色,不敢相信,她心中所有秘密竟被人当堂抛出。
她抬头憎恨看着许清,面目扭曲冲向许清,欲撞死许清。
许清早有防备,暗中施展马奔术,轻松躲过。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孙美娘嘶吼狂叫,堂上皂隶迅速拿下。
许清笑嘻嘻走到孙美娘身边,此乃攻心最后一步。
他小声在孙美娘耳边道:“你以为我真这么神,你这些秘密,他人怎么可能知道,其实是张屠夫告诉我的,他还说,只是玩玩你”
只是玩玩你,五个大字如同天雷劈到孙美娘头上,一瞬间她双眼通红,身子颤巍巍,牙咬切齿注视张屠夫。
作为女人最害怕最恐惧从男人口里听到的就是‘玩玩’这两个字。
若听之,轻则感情破裂引发家庭暴力,重则精神奔溃杀心渐起。
孙美娘内心早被许清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一听是最信任的人告密,脸上青筋暴起!
“王八蛋,我跟你同归于尽!!”
孙美娘大吼,转身向陈工,跪地上道:“大人是我下的毒,但是张屠夫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