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沐雪辰听到自己开了口。

她太想又太怕问这个问题了，而此刻，那个执着扭曲的

自己终于占据了风:”你喜欢我么?”

她看到墨然皱起眉，垂下的眼帘遮去了神色，然后墨然站起身来，在他发轻轻揉了揉道:”别乱想。”

沐雪辰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原来已是深秋了，难怪有些凉。

墨然带他又搬回那个公寓。

先是进了他的家，刚刚走到门口，突然串出一个人影把她一把推倒地。

原来是佟娜。

她像是喝醉了。

“你怎么还在纠缠我哥。”

墨然很生气，牵制住了她，给原扬打电话让人带走了。

她的话越来越少，大半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然后幸好没有受伤，脚崴了。

墨然给她了药。

直接让她在自己家住下，方便照顾她。

只在墨然叫她吃饭时才打开门。

她还是会笑，却也只在墨然叫他时冲他扬一扬嘴角，仿佛一个声控的玩偶，嘴角微笑着，眉眼间却空空无物。

乖巧又疹人，墨染觉得心里痛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

是徒劳得把人抱进怀里，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沐雪辰。沐雪辰。沐雪辰。

沐雪辰并不是真的要惩罚墨然，她只是很累，脑子很乱，能微笑回应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真的没有力气做更多。

从前她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就会听音乐，里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那颗炸弹已经爆炸了，而她，就像突临灾难的所有普通人类一样，不知所措，只是徒劳站在废墟前不肯走。

明明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

她叹了口气，走出去，给自己放了一缸水，静静躺了进去。

墨然回来时，去了他的房间里没找到人，心里一阵.慌乱，在屋内转了一圈才在浴室找到沐雪辰。

推开门时，沐雪辰闭着眼静静躺在浴缸里,水已然没到了鼻子下面，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

墨然几乎是一个跨步冲过去，一把捞起人，顺手放了浴缸的水，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意:”沐雪辰!沐雪辰!醒醒!”

沐雪辰被他一吓，很快睁眼:”嗯?”

墨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抽出架的毛巾把人抱出来闷头认真擦着，他不知道怎么跟沐雪辰描述自己的担心害怕，因为他不知道是沐雪辰不

正常了，还是自己不正常了。

擦到脚踝时，沐雪辰忽然开口问:”脚还痛吗。”

墨然嗯了一声，手略一用力，提示沐雪辰抬脚，他擦干脚站起来，正对沐雪辰直直的目光，不由顿住了。

沐雪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他了。

墨然刚想说什么，沐雪辰忽然抬手抱住他,吻了来。

未干的发梢在他颈窝有意无意地摩擦着，湿漉漉的，所到之处却全是火花。

墨然恍惚间觉得一切又回到正轨了，他甚至有些侥幸也许混混沌沌的日常里也能寻求到

平衡呢。

可是这点镜花水月的平衡真是太脆弱了。

墨然拎着晚饭站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时，只觉得寒意从四肢百骸里翻涌出来。

客厅里放着一副画，暮色四合里一个男人的背影。

墨然认出那是自己的背影，角落的落款里留着沐雪辰娟秀的字:回家路.。

墨然几乎有些哆嗦地掏出手机，拨通顺利，铃声却从玄关传了出来，墨然的心一下子沉了底，他看着桌兀自响铃的手机，终于

明白，沐雪辰走了。

他个人站在客厅里，忽然觉得整个家空荡荡的，安静得吓人。

他还记得沐雪辰经常在厨房里正在咕嘟咕嘟煮牛奶，客厅的桌.铺着浅绿色格子桌布，客厅的桌摆着一束紫色风铃草，洗手间一尘不染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虽然他们没有一起住。

这件房子的公共空间、每个角落都逃不开沐雪辰的影子，现在她走了，墨染忽

然觉得整个屋子都是陌生的，他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是他的家。

墨染给沐雪辰发消息，怒气冲冲地责难他:你跑什么?我还没跑呢?

我们话还没说清楚,你凭什么跑了?

你搬到哪里去了?

你搬到哪里去了?

你搬到哪里去了?

你在哪里?

他给沐雪辰的号码都发了很多消息，没有任何回应，鼓起勇气打电话过去，那头只传来冷

的电子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稍后再拨。

他找去了沐雪辰的哥哥，他说最近没见过，不清楚她在哪里，墨然不知道他说的

是真的还是在蒙他。

他又找了所有和她有交集关系的人，晚，他又去了学校。

他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到每个地方前面去看一眼，在灰暗灯光下分辨那些女生的面有个女生过来拦他:“你在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