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辰并没有跑很远，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

最近也忙着学习考研，以及教授让她帮忙做助教。

她没有回家。

没有和其他人说这件事情。

想着自己解决。

其实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如果真要找，在学校就能逮到她。

但是她没有看到墨然来。

所幸她也并没有空去想，住院落下了不少工作，一时间居然也忙碌起来。

经常是白天连轴转，晚到家照看一眼花花草草便睡过去了，累极了，竟是一夜好眠。

偶有周末休息，她就跑去办公室加班，顺便包揽同事们剩下的零碎活计，一时间成了有口皆碑的劳模。

晚就一个人去附近的“知遇”坐坐，毕竟老板安辛跟她很投缘，每次闲聊片刻，心情倒也舒畅不少。

总之，势必要把自己填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罅隙。

如果每天都没空，那就永远都不必想起。

她这么过了许多天，自觉一切都很好，偏生又撞见旧人。

寒冬腊月的深夜冻得人直想把一身骨头绑成团一把火点了。

沐雪辰缩着脖子藏在围脖里，拎着刚从网吧里扒拉出来的好几天彻夜未归的学生往学校走。

路过酒吧街时，正看到两个人影厮打在一起，说是厮打也不尽然。

更多是一个要走，一个拦着不让，拉拉扯扯间其中一人高喊了一句：你放开我！

沐雪辰脚下一顿，迟疑了片刻，还是前去伸手扯开两人，挡在二人中间，对其中一人道：你放开她！

那人微有醉意，行事被人打断颇有不悦，一把就揪住沐雪辰的衣襟：有你什么事儿啊！她喝了我的酒，今晚就得跟我走！

沐雪辰被他一揪，围脖勒得她喉咙发紧。

仍是迎面道：她是我学生，当然关我的事。她还不满十八岁，你要带一个未成年人哪儿去！你要不怕警察门，你就尽管带她走。

那人气极，却还有些理智，骂了一句：操！倒霉催的！

一把甩开沐雪辰就走了，他力气极大，沐雪辰被甩出几步，一下子没站稳磕在了路边看板，一时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

有人过来没轻没重拉了她一把，她又是踉跄几步，兀自扶了一会额才站稳睁开眼。

佟娜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他面前，鼻尖都冻红了。

沐雪辰解开围脖给她系，又要解大衣，佟小姐姐登时不乐意了：我不穿你的衣服！丑死了！

沐雪辰叹了口气，让学生先自行回学校，伸手将她拉进了旁边的饺子店，随便点了些吃食，蹭蹭暖气。

佟娜也是有些醉了，不然刚才断不会要沐雪辰的围巾，现在进了屋里，恍然大悟搬嫌恶地扯下来扔到一边。

沐雪辰也不同他计较，给她倒杯水递过去：喝口水暖暖。

两人一时没话，沐雪辰刚要开口打破沉默，忽然听对方闷闷道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伸长了脖子问：嗯？

佟娜置气一般喊了一句：我满十八了！

哦。沐雪辰有点想笑，还是教育她：那也要注意点，酒吧什么人都有。

佟娜不置可否，半晌憋出一句：“不许告诉我哥。”

沐雪辰嗯了一声道：“那你给原扬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不知道那句又点了火，她又炸了：“关他什么事儿啊！我不想见他！”片刻又补充一句：“我也没带手机。”

沐雪辰哑然了片刻：“你…就这么跑出来的？”

佟娜不说话。

沐雪辰脑中电光一闪：“从原扬家？”

她还是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沐雪辰的公寓里大眼瞪小眼时，心里同时叹出一句：我为什么要带她\/跟她回来...

沐雪辰抱了床新被子：我这就一张床，你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委屈一夜。

佟娜这回倒是没有废话，老实躺下了。

沐雪辰也躺在她旁边，寸土寸金的一张小床中间愣是被两人空出一块可以养鱼的地儿来。

就在沐雪辰以为她已经睡着时，那头忽然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喜欢他么？

沐雪辰没说话，那边兀自接了下去：她从未找过别人，你是第一个，我只是...我姐。

她只是平常地说着，沐雪辰却忽然懂了，这个姐估计和墨然有故事。

我以为他心里一直有我姐，他不会喜欢其他人的。

她停了一会才继续说：可你，你好像不一样，待在他身边太长时间了。

沐雪辰心里失笑，很长么？

又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佟娜接着说：我害怕他真的喜欢你，就会忘了我姐，他怎么能把她忘了呢？

沐雪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姐......

死了。佟娜答得很快，然后两人再无话，安静之下竟也各怀心事地睡了过去。